跑到九楼时,他们敲了老半天门,老太太才来开门。一看方临风手里拿着几个苹果,也不知他们这是要干嘛。
“呵呵,陈娭姆,我这个朋友回去后老觉得对不住您,这不让我拿点水果上来给您赔不是呢!”方临风脸上堆着笑,挤进门里。
要说这老太太平时并不喜欢和邻里打交道,只是想着刚刚景秧冒险救人,这才放不下脸子让他们进来。
“景秧啊,你赔陈娭姆说说话,我去上个厕所就来。”方临风知道这个户型和自己家的一样,自然也知道了厕所在里面,而他估计陈嗲应该在主卧里。他也不管景秧什么表情,自顾自的就往里间走去。
怎么会这么黑啊!方临风能感觉到里间的气温似乎要比外面低很多,但他的步伐邓加快了,这次他确定能逼出能烧水的火刃来。
边走边能听到景秧正魂不守舍的扯着什么,还真难为他了,方临风暗自好笑,这也让他的心情放松不少。
他早就想好了,一是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国外的那些个牛人不都有个掩饰的身份吗,道理一样。二是不能让这老俩口发现家里有鬼,要不这以后他们住哪啊!所以他只有上去就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一招之内就结果了这阴童。
但是事实总是出人意料的,方临风刚转过弯,就加快脚步。他看到主卧室的门并没关,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正要闯进卧室,然后他在卧室的门口来了个急剎车。
“爷爷,我想您!”
“嗯,乖乖,爷爷也想你,你看你都瘦了。还这么黑,作孽啊!”陈嗲的话里带着凄凉。
“要不爷爷来陪我好不好,他们都欺负我,没有人陪我玩,还老是吓我。”
“好,爷爷老了,就只有和你奶奶聊聊天,每天都是睡觉,爷爷也觉得没意思,我这就下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爷爷是最好最好的,我不要爷爷下来,只要爷爷天天陪我玩会就好了!”
方临风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躲在门口,正好看到那个阴童拉着陈嗲的手,这时阴童的眼里没有邪恶,只是普通孩童的眼神,那里面净是渴求欢乐的期盼。
不知怎么的,方临风突然觉得眼睛里像是迷了沙子一样,湿湿的让人心里如猫抓一样难受。
也就在这样,阴童也发现了方临风,眼睛猛的一下变得阴森可怕。但它并没有动,依然拉着陈嗲的手,看得出它也不想惊动陈嗲。
“爷爷,您身体不好,我不能多陪在您身旁,这样好不好,我找个地方藏着,以后每天都出来陪您好不好。这次好不容易能跑出来,我再也不回去了!”
阴童最后这句话似乎是对方临风说的,因为他说话时刻意用更阴森的眼光看着门口。
方临风没有害怕,但他还是退了出来,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心弦,也不知是陈嗲的晚年孤苦,还是阴童的寂寞童心,总之他第一次彻底完败了!
走出来时,景秧还在和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两个人都心不在焉。
看到方临风失魂落魄的样子,景秧也不知他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反正是没有任何动静。三个人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然后方临风就带着景秧走出来。
“成了吗?”
方临风转过头看着景秧焦急的眼神,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突然想起聂小倩来,鬼也许还是可能大概所以或者能多考虑考虑再说吧!
总之一句话,方临风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就无从知道说什么。
“你不会是自己背着出来了吧!”景秧忽而感觉阴寒,立刻拉开与方临风的安全距离。
正文 (二十六)阴符
景秧和方临风是两种性子,一个正直但有时会有些莽撞,一个情感泛滥但狠起来也有蛮狠的。说白点他们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你、我、他,没把他们逼到生死决择时,是不可能像正义使者那样代表月亮消灭谁,更不可能轻轻松松拍着屁股走人。
方临风回到家中还在想阴童的事,他还是无法让自己透彻的明了,就好像身上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和高老的交谈中他知道一点,阴阳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人因阳气而活在阳世,鬼因阴气而只能存在于阴间。人鬼是不能共存的,但总会有些鬼不愿意去到属于他们的世界,这就是闹鬼,而从老祖宗开始,就在想尽办法琢磨着怎么才能收拾这些留恋阳世的鬼。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却还有些人琢磨的方向在转变,为何会闹鬼?鬼是什么样的存在?鬼有没有思想?鬼有没有情绪?
也就是在这个转型期,《聊斋》新鲜出炉,全书述尽上百种鬼怪妖魔,在这些鬼怪之中,读者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鬼比人更具有情感,更知道恩怨分明。但这样的读本毕竟是读本,人是不可能逆转脑海中的正邪、阴阳之分,如是某个时段开始,鬼再次回复邪恶本色,世人对鬼世界的探究也就停止在此观念中。
应该说方临风也是在这种教育过程中成长的,他也一直这样认为。但今天他只听了一段对话,一分钟不到就让他的心思发生改变,甚至信念也处在崩溃的边缘。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人能告诉他,除魔卫道没有错,阴阳不可相融是真理。可以说他需要是种推动力,推着他举起双手的火刃让阴童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