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nbsp; 入V三更

017

余知鱼:……

这一刻的感觉, 除了茫然就是震惊。

但他向来是情绪起伏越大就越冷静『性』格,所以此时,他还能以无比平静且充满求知欲语气, 询问:

“在学校我记得我们只在图书馆休息见过一次?”

孟云骁却觉得他在太要面子才不承认,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像是不想拆穿带在忍无可忍,犹豫了一下才全部撕开:“今天早上校园大道, 昨天上午南门长廊,前天中午红楼和南二食堂,还有你来学校报道那天, 明明看到我了却不和我打招呼, 我们一个在南校区一个北校区,只有一节课在同一栋楼, 为什么会这么巧合总是遇到?”

这么一连串地址报出来,余知鱼都懵了半秒, 因为这些地方他确实都去过, 但都没见过孟云骁。

他想了想, 问:“同一栋楼那节课你是星期几?”

孟云骁:“星期三。”

——破案了。

余知鱼:“前天星期三, 我在红二楼上思修, 上完课就直接去了食堂, 我平时吃饭一直都是就近原则。”

孟云骁面『色』微变, 余知鱼记『性』不错, 很快将这些地点全部回忆起来, 一起解释:“至于校园大道,我公寓和它只隔了一条马路,平时上下课都要经过,南门长廊我忘了, 大概是经过吧。”

余知鱼解释得越清楚,孟云骁表情就越难看,听他全部解释了一遍,他依旧不相信:“学校是巧合,医院总不是吧?那你为什么来医院?”

孟云骁质问还未落音,余知鱼手机就叮了一声。

他拿起一看,是条新闻推送:宁城男子为赶飞机,深夜驾车驶入修路路段,不幸撞上钢筋架,车内三人皆身受重伤。

孟云骁见他这个时候竟然看手机,抿紧了嘴,表情更加不悦,眉眼被烦躁笼罩,有一种被忽视委屈。

余知鱼不是故意在孟云骁说话时候看手机的,他本来打算看一眼就收了,以免是重要消息——原主父母这两天要回来——谁知道手机新闻来的这么巧,连解释都能帮他免了,就干脆点开了。

“这就是我来医院的原因。”

手机递到了孟云骁面前,他狐疑地看余知鱼一眼,视线下落,看清了点开新闻。

他最先看是标题,见到车祸两个字时,还在想和他有什么关系,再往下看见一张打了马赛克照片时,才脑子里画面一闪,觉得这辆车很熟悉。

余知鱼人工讲解配图:“这是我小叔车,他出车祸了,我来看他。”

孟云骁努力思考表情僵在了脸上,好几秒后,他才像是刚听到似,重新抬起眼睛,只不过不过只在余知鱼真诚表情上停留了一瞬。

“你来医院是因为……周少衡出了车祸?”

他这句话问得艰难,语气断续,还夹杂几分羞愤,像是在等一个否定答案。

余知鱼疑『惑』,孟云骁表情不对啊,听完了他解释,他不是应该高高高兴兴去追叶与白才对吗?

于是,他用比前孟云骁笃他纠缠他语气还要笃几倍语气和表情告诉他:“是的。”

短短两字,孟云骁脸颊迅速通红,并且在这瞬间面上就划过了震惊、后悔、羞愤等等一系列情绪。

余知鱼第一次能解读他复杂,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孟云骁见余知鱼似乎还要开口,后退一步打断他:“别说了!”

余知鱼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自己再说最后一句:

“所以,我不喜欢你,你误会了。”

孟云骁涨红脸又变得煞白,不知道是气还是羞,眼角发红,脸皮也有些发抖,脸『色』极其难看。

“我……”他鼻翼翕动,眼底情绪又让余知鱼看不懂了:“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余知鱼回答利落:“从来没有。”

孟云骁看着余知鱼眼睛,里面一片清澈坦『荡』,毫无其他情绪在其中。

在这样平静通透的目光下,他耳朵滚烫的感觉蔓延了全身,烈日又将这温度晒到了沸点,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再多一秒或许他全身血『液』就会炸开了。

孟云骁再次后退半步,深深看了余知鱼一眼之后,偏过头移开了视线,语速快得听不清楚:“我知道了。”

还没落,人已经快步走出了几步远,再后来几乎是跑了起来。

余知鱼就看着孟云骁越走越快,然后迅速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回到车里,李昔面上满是打趣:

“我看那小孩拒绝你反而被你拒绝时候,气得像是要哭了,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啊?”

余知鱼想也没想:“不喜欢。”

李昔『摸』『摸』下巴:“我倒是觉得应该喜欢,就是太自信了,还没接受社会毒打。”他忍不住大笑:“现在被你毒打一顿也是进入社会前预习了!”

陈助理前就反对他打开车窗光明正大地听余知鱼隐私,现在听到他调侃余知鱼,更加不高兴:“孟少都快哭了,你少说点吧。”

“不是咱们家少爷哭,他哭关我什么事。”李昔看向余知鱼,笑嘻嘻问:“是吧?”

余知鱼惊讶:“他哭了?”

“哭了啊!”李昔手指在眼角比划了一下:“转过头那一瞬间,眼角一滴泪,啧,要是放电视剧里,这一幕肯定是高.『潮』。”

陈助理说:“我看他眼神不太好,有可能是迎风泪。”

李昔反应了两秒,抱着车背疯狂捶打大笑。

余知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俩别笋了,开车吧。”

余知鱼车子驶出医院时,孟云骁跑到了vip区的花坛边上。

他抓着一棵树,踢了几脚泄愤,可不管风怎么吹,耳朵上热度都不能消退。

刚刚跑过来那一段,他忽然也清醒了过来,余知鱼那些举动没有一个是暧昧的或表现出喜欢他,前他从没这样想过,要不是……

他咬牙:“——回学校我要宰了眼镜和胖子!”

“怎么这么生气?”身后传来一道含笑嗓音:“刚刚不是和朋友去玩了吗?”

孟云骁一僵,背影透着仓皇和尴尬,对着树整理了许久表情,才转过头来,只是面上依旧残留了一点之前情绪。

他极力稳住:“余叔叔,您怎么在这,这时候您不是要和我把去仪器室参观吗?”

余译:“突然有个专家会诊,你爸着急,我让他们先走了。”

孟云骁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余译下午还有行程,本来也要离开了,可刚刚看到孟云骁回来还是下车跟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些在意之前匆匆一瞥就消失不见那个少年。

他视线在花园转了一圈:“你朋友呢?这么快就分开了吗?”

孟云骁刚刚褪下点热度脸皮再次迅速涨红,如果换一个人他就要以为这人故意挑事直接撒火了,但是他再放肆再任『性』也知道余译不是他能肆意撒火的人。

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忍着羞愤道:“就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余叔叔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就只看你一个人在这过来问问。”余译压下心底浅浅失落,对孟云骁笑了笑:“那叔叔也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好。”孟云骁巴不得他赶紧走,语气都多了两分催促:“余叔叔再见。”

余译看出了他这点小心思,不过不觉得生气,毕竟是他先过来打扰他,好脾气地摆摆手:“再见。”

等他回到车里,秘书问:“余总,您刚刚找孟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余译摇摇头,“只是看到一个感觉很熟悉影子,可能是我看错了。”

……

另一边,余知鱼已经回到了学校。

医院离宁大不远,碰巧这一路都没有堵车,三人在路上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回到学校时也才两点多。

余知鱼下午只有一节小课,四点三五才开始,现在回公寓虽然可以睡个午觉,但余知鱼没什么睡意,恰好前在图书馆看那本书没有看进去,这个时候去看正好。

告别了陈助理和李昔,余知鱼带下下午要用的书,直接去了图书馆。

现在才开学,图书馆里人依然多,但宁大的图书馆很大,分区精准且位置也挺多,余知鱼每次在美术区域找书后,都能在附近找到位置。

这次也一样,他拿到之前那本书,就在面窗长桌看到了一个座位。

余知鱼将书放下,小声询问旁边的男生:“这里有人吗?”

男生仰头,朝他一笑,小声说:“你可以坐。”

余知鱼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孩似乎年龄不大,而且五官偏深,眉骨高睫『毛』长,可能是个混血儿。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道了声谢就坐下了。

余知鱼看书一直很专注,而且他习惯带上自己速写本和铅笔,一边看同时,手下笔不会停,大多数时候都会根据书里内容添上自己想象来描画。

然后对比自己和范本的不同。

余知鱼手里拿的这本是西方壁画史,展开来几乎每一张画都连了两面,甚至长的需要拉开来四五张书页。

桌子很长,但每个人占据的宽度只有这么一点,他不能直接打开全部的画面,就一页一页翻,偶尔看到连接的地方,就两面来回看。

旁边的男孩注意到他不便,轻轻碰了下余知鱼手臂。

等余知鱼抬眸时,面上染上一层粉云,指着自己桌面,小声说:“你可以打开一些,放在这里。”

余知鱼愣了下,然后谢绝了他好意:“不用了,谢谢。”

男孩面上划过失落,他眼睛大,眨巴了一下,才轻轻哦一声,然后垂下眼睫,卷翘偏金睫『毛』颤动着,微嘟唇抿起,两颊因为他面部表情鼓了股,有几分婴儿肥。

这时候,余知鱼才发现,男孩年龄应该不大,不超过八岁样子。

然后,余知鱼就看到他拿出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递过来。

——哥哥,你画画好好看。

余知鱼刚看完,男孩写了下一张纸条。

——是我见过活着画画画得第二好的人。

余知鱼失笑,转头看过去,就对上男孩亮晶晶的眼睛。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放在余知鱼面前。

“这是我前在图书馆门口捡到的。”他看着余知鱼,小声说:“我觉得是哥哥画的。”

余知鱼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愣了愣,这确实是他画——回国第二天,他第一次来宁大,在图书馆画的。

那天他是带着画走,但回家却没看见,他想着或许是掉在了路上,没在意,却没想到被眼前男孩捡到了。

“虽然风格完全不一样,但是哥哥画线条的习惯和这一张一模一样。”

余知鱼倒没想到男孩竟然能看出这些,不由笑问:“你学画画吗?”

男孩不好意思地垂下睫『毛』:“但是我画得比哥哥差太多了。”

余知鱼莞尔:“那是因为你还小。”

“我不小了!”男孩倏地抬头,对上余知鱼视线,脸又红了,“我都十七了!”

余知鱼这下真有些惊讶了。

眼前男孩虽说五官偏深邃,但他眼睛大,瞳仁比常人大些,加上脸颊在某些时候还能看出些婴儿肥,往大了猜顶多五岁样子。

似乎是怕余知鱼不相信,还一把掏出了自己身份证,递给余知鱼看:“你看,我真七岁了。”

语气急切,非常急于想要证明自己。

余知鱼避开视线,告诉他:“不要随便把身份证给陌生人看。”

男孩脸颊鼓了些,“你不是陌生人。”

余知鱼:“我们才见一面。”

“不只一面,是两面。”男生说:“还有一次。”

余知鱼好奇,“什么时候?”

按理说,如果他见过这个男孩,应该会对他留下印象。

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体育馆门口,我撞到你了。”

余知鱼想了起来,“你戴着鸭舌帽?”

男孩人都坐直了,一脸期盼:“是我!哥哥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男孩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手机就轻轻地震了一下,他瞬间失落起来:“哥哥,我能不能问你要一个联系方式,我现在要去听课了。”

余知鱼将微信号码写在刚才男孩递过来的一张便签上,递给他。

得到他联系方式,男孩连着前捡到的那张画一起,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叠到一半,他像是想到什么,忐忑地问余知鱼:“哥哥,这张画我能留下吗?”

余知鱼:“可以,一张画而已,捡到了就是你。”

男孩闻言却收了笑,唇抿了起来:“这不只是一张画。”

他看着余知鱼,固执又认真地告诉他:“这张画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画,是我宝物之一。”

余知鱼怔了怔,随即莞尔:“如果有机会,我再画一张更好给你。”

男孩眼睛亮了:“真吗?”

余知鱼发现他眼睛真很亮,不知是不是阳光没有遮掩原因,落在他瞳仁光芒清亮干净,坦坦『荡』『荡』的传递他情绪。

余知鱼一直很难拒绝两种人:真心为他好并释放善意的人和真诚坦『荡』的人。

眼下小孩似乎两种都是,余知鱼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弯眸道:“真。”

男孩离开图书馆后,余知鱼看了眼时间,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节课是选修课,当时余知鱼报道时候选,这堂课学分很高。

余知鱼过去的时候,离上课只有几分钟了,但教室里稀稀拉拉没几个人,等他坐下后,才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还是不多,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也只坐了半个教室。

教室很空,所以余知鱼轻易就发现了,一个卷『毛』脑袋沿着前排课桌边缘,一下一上地,朝着他这边靠近。

等到上课铃声彻底落下那一刻,卷『毛』升起,『露』出一张熟悉脸来。

是刚刚那个小孩。

余知鱼挑眉:“你怎么在这?”

男孩立即手指抵唇,朝一个方向使眼『色』,余知鱼顺着看过去,神『色』严肃教授在铃声结束最后一秒进了教室,此时已经站在了讲台上,且正好看着他这边。

余知鱼立刻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打开草稿本,拿起一支笔,装作认真模样。

旁边的男孩立刻拿起自己小便签纸,低着头装作在写什么样子。

但是教授不知为何对他们很感兴趣,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背着手俯身,先看男孩便签纸,一片空白,再往前些,看到余知鱼便签纸,上面写了四个字一标点。

——课堂笔记:

余知鱼抬头,不闪不避,朝着教授乖巧腼腆一笑。

教授点头:“这位同学学习态度值得表扬,还没开始就做好了记笔记的准备。”

说着视线又落到男孩身上,敲了敲他面前桌子,“给我认真听课。”

落,前门被人敲了敲,教授回头,立刻笑了。

教师『骚』动起来。

教授介绍:“这是叶与白,你们应该都认识,这几天过来给我当助教,会和你们一起上课。”他温和道:“去找个地方坐吧。”

然后,余知鱼就见叶与白的视线直直落在了他身上,以及耳边小声的碎碎念:“别过来别过来。”

余知鱼侧眸,问:“你认识他?”

男孩:“我爸的得意门生。”

余知鱼惊讶:“上面是……”

男孩面朝余知鱼趴在桌上,眼睛弯弯:“易教授是我爸爸,我叫易,容易易,乎者。”他往余知鱼这边挪了挪,小小的声音透着开心:“哥哥,没想到你来上这节课。”

余知鱼没想十分钟不到就碰到了他,而且这个他还是他选修课教授儿子。

他笑了笑:“我没想到。”

“其实我刚刚想……”

叶与白从讲台走到中后排,花了二七秒时间,这期间,余知鱼除了最开始看了他一眼外,其他时候都在和易说话。

厚重典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闷响。

余知鱼听到声音转过头,眼底还漾着未消笑意:“好巧,你上这节课吗?”

叶与白目光扫向易,唇角牵起:“确实很巧。”

“哥哥。”易小声问:“你认识叶与白吗?”

余知鱼将脑袋转了回去:“认识。”

“什么时候……”易想了想,眼睛睁大一些,面上浮起一丝懊恼:“是不是上次我撞到你时候。”

余知鱼被他表情逗笑:“是啊。”

“我……”他脸颊鼓了起来,意识到余知鱼视线落在他脸上时,立即又绷起脸,摆出成熟表情:“对不起,我当时太着急了……”

余知鱼:“你道歉了啊。”

“不是这件事……”易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了余知鱼另一边的叶与白,他面『色』偏冷,看着这边,与他对视时,还眯了下眼眸。

易立刻收回视线,嘟囔道:“我才不怕他。”

余知鱼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易摇摇头,看到余知鱼笑了起来:“没有,哥哥我们……”

叶与白淡声打断他们:“听课。”

余知鱼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易竟然说了不少,想到叶与白平时勤工俭学,还要靠奖学金生活,他就立刻闭上了嘴,不打扰他学习了。

易没说了,但是他重新拿起了便签纸:哥哥,我想考宁大的美术系,你如果有时间的,可以帮我看看我画吗?

余知鱼看着易悄悄『摸』『摸』将便签纸移到他手边,迅速将手收了回去,觉得好笑,正要看,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将便签纸收走了。

“上课时间,不要传纸条。”叶与白表情第一次不含笑意,冷冷淡淡地,提醒余知鱼:“我是易教授助教。”

余知鱼:……他都忘了这回事了。

他小声道:“抱歉。”

叶与白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道歉。

易看到了这一幕,不高兴地轻轻哼了一声,但台上易教授视线也已经多次扫过这里了,他只作罢。

只是课上到一半,刚刚收了余知鱼纸条的叶与白,递了一张纸条过来:能听懂吗?如果不懂记得问我。

余知鱼收起纸条,朝他点了点头。

这堂选修是民学,叶与白是法律系的,本身必修就有这门学科,而且他一直是法律系的第一,给余知鱼解『惑』绰绰有余。

只是余知鱼就是为了混学分,没打算学得多么深入,倒是要浪费叶与白的一番好心了。

叶与白或许看穿了余知鱼心思,递了一张纸条过来:“这堂选修课期考试卷难度和我们必修不相上下。”

余知鱼本来已经拿出了纸笔打算画画,骤然间看到这张纸条,手都顿在了半空中。

宁大的学院是与国内三大政法学院并肩的顶尖学院,他们的律课程以及期末考试有多难不必赘述,但是……选修课和学院的学生必修试卷一样难?

余知鱼惊讶了。

叶与白早就猜到他反应,唇角勾起,再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不然你以为这堂选修学分为什么这么高。

余知鱼顿在半空的手落下,在纸条上写:现在换选修还来得及吗?

叶与白一直余光一直在余知鱼身上,从他拿起笔就把注意力都移到他身上了,所以他写完时,就看清了全部内容。

余知鱼听到一声干净微沉低笑,下意识看了过去,叶与白眼底漾开笑意,纤长的睫羽随之颤动,似乎察觉到了他视线,侧眸看来,笑意微消双眸里,倒映着他身影。

然后叶与白倏然凑近,橘子和红茶的气息在耳边一晃而过:“来不及了。”

余知鱼很喜欢这个味道,但在叶与白凑近时,下意识后仰了些,只是还没等他动作到位,叶与白已经坐直了,面朝黑板,仿若整间教室最认真学生。

易前看到叶与白给余知鱼传纸条就和不高兴他双标了,等看到叶与白竟然直接凑到余知鱼脸颊边上,像是亲吻了他一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

台上易教授点名:“叶与白,你来解释一下这条的含义。”

叶与白起身,言简意赅,对答如流,易在奋笔疾书,在便签纸上写了好多字,只是写了划掉,划掉换一张重写,等到叶与白坐下了,没写好。

在掌声和一阵阵窃窃私语的对话里,余知鱼听到有人说:

“辛好我提前得到了内部消息,不然哪里能和叶学长上一堂课。”

“我就说怎么这学期易教授课超过了二个人,原来是这个。”

“但是我听说,易教授选修课要搞践的,前好多学长学姐一个学期周末和课间时间都用在这了,结果期末也没能过。”

“不会吧!这太惨了吧!”

听到这里,余知鱼忍不住思索起来,前连二个人都报不满的选修课,期末考试到底是个什么魔鬼水平?

他所以会选修民学,完全是仗着自己记忆力可以,觉得这种专业『性』的选修课不会太难,期末认真背背条说不能就能过,而且这一门选修抵两门选修的学分,到时候少上一节选修,就可以多点时间泡图书馆和画画。

万万没想到……但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等上半节课结束,余知鱼就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给陈助理,让他帮忙找关于民学的书。

陈助理很快回了个收到,余知鱼才放下手机。

然后余光就看到易便签纸忽然少了三分一样子,微讶道:“你刚刚记了很多笔记?”

易摇摇头,想说什么,看到叶与白扫过来的目光,闭上了嘴。

易教授出去喝了口水回来,在台上朝叶与白招了招手,让他上去。

叶与白起身,轻轻叫了余知鱼一声。

余知鱼反头,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嘴里被塞了颗薄荷糖。

叶与白弯眸,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放在余知鱼桌上,“我让糖果厂老板给我留了,今天只带了几颗,下次再给你带。”

薄荷和『奶』味在舌尖溢开,叶与白身上橘子和茶味飘在鼻尖,组合在一起的味道,好闻得他都忘了道谢。

“哥哥。”

余知鱼回神,转头朝易看去。

易看了眼叶与白的背影,有几分纠结地问余知鱼:“你和叶与白很熟吗?”

余知鱼想了想,回答:“不算很熟,但我们是朋友。”

易不知道听到哪句话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明天我能请你帮我去挑颜料吗?我最近听说新湖路那边新开一家画室卖颜料,画室老师就是老板,调『色』特别厉害,有时候还会有知名画家去他那边画画。”

余知鱼穿书后,最感兴趣莫过于不同艺术作品和创作灵感,闻言立即来了兴趣,一口答应了下来。

等叶与白从讲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余知鱼再一次和一直相谈甚欢的画面,余知鱼笑得甚至比刚才上课时还要开心,连他坐下都没有注意。

叶与白:“刚刚糖好吃吗?”

余知鱼正在和易说调『色』的心得,但是听到叶与白说,侧头回了一句:“好吃。”

但是也仅此一句,很快又重新和易讨论起来。

易抱怨:“我上节课是不锈钢和水果静物水彩,真太难画啊,尤其是调『色』的时候,我当时就想把颜料都糊在一起了。”

余知鱼发出过来人笑声:“如果是苹果橘子不锈钢放在一起,还有红的紫的绿的蓝朔料袋摆在不同位置,倒映出七彩的颜『色』又透出水果水壶模糊影像,你不仅会想把颜料糊在一起,你还想糊在老师脸上。”

易想象那个画面,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哥哥你画过吗?”

“画过。”余知鱼想起那段悲痛回忆,忍不住摇头:“那是我课堂作业修改最多一次。”

易好奇:“哥哥你是宁大美术系吗?”

余知鱼笑容渐渐凝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我是金融系。”

“那哥哥你画画也太厉害了叭。”

余知鱼没想到易竟然只问一句就带过去了,忍不住对他更有好感,对他接下来的问题都知无不言,言不尽。

两人愉快的对话很快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上课了。”

余知鱼意犹未尽,易觉得收获颇多。

他指着手机道:“哥哥记得加我,回去我们再聊。”

余知鱼:“好。”

接下来的时间,余知鱼都在认真听课,毕竟是出了名魔鬼选修,他不得不调整心态和计划来上这堂课,不然就要花费更多时间在这上面了。

直到一堂课结束,这一排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过。

只是放学还是,两人时笑逐颜开地离开,另一人则周身气压低得能够结冰。

余知鱼注意到叶与白情绪不太好,走下教学楼最后一个阶梯,和易道别之后,关心道:“与白,你怎么了?”

叶与白停下脚步,看到他笑意和满足还没散去双眼,偏开视线,微垂着眼睫道:“我发现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共同题。”

余知鱼愣了下,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是他发现他们也就认识半个月不到,确实没有找到什么共同题。

他不禁回忆书里主角受喜欢的东西,可想来想去他发现,书中好像也没有写过叶与白喜欢什么,似乎就连对追求他人也没流『露』过喜欢的情绪。

余知鱼面对自己人一向是有就问:“你喜欢什么?”

叶与白注视着余知鱼,没有出声。

直到余知鱼再问了一遍,他才缓缓开口:“我喜欢看电影。”

余知鱼说:“那下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叶与白笑了:“好呀。”

两人说话时,教学楼门口的人散得差不多了。

余知鱼想起什么,问:“你晚上还有工作吗?”

叶与白眼睫抬起:“没有。”

“那我请你吃饭吧。”余知鱼笑道:“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感谢你呢,还有秦总也是。”

他想到这里,就掏出了手机,对叶与白道:“我给秦总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叶与白扬起唇线慢慢绷紧了,手放进口袋,拨通了一个号码。

余知鱼没有察觉,因为秦瑞很快就接通了。

秦瑞:“知鱼少爷,有什么事吗?”

余知鱼:“只是想问问您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您吃顿饭,感谢您上次的帮助。”

秦瑞一愣,刚要说话,就看到自己另一个手机响了起来,而且号码还是在家老板,他不敢耽误,立刻接了。

同时询问余知鱼:“您邀请那个叫叶与白的学生了吗?”

余知鱼:“邀请了,他和我一起呢。”

秦瑞一默,目光看向自己另一台接通了却没有任何声音的手机,秒懂。

他对余知鱼道:“抱歉,我晚上还有个会要开,抽不出时间,您和叶与白一起去吧。”

余知鱼早就做好了他会拒绝准备,毕竟前秦瑞就说过自己很忙,但是既然要请吃饭,打个电话问一声也是礼貌。

他笑着道:“那以后有机会再请秦总吃饭。”

秦瑞看了眼另一个已经挂断的手机,松了口气:“好的”

等余知鱼放下手机,叶与白问:“秦总会来吗?”

余知鱼摇摇头:“他工作忙。”

叶与白睫羽弯弯:“那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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