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对于张宝珠来说,去镇上简直是做梦都想的事。
以前听村里的老人家描述城里小姐多么光鲜亮丽、出行有多人伺候的情景,简直让人羡慕不已。
说不定这次就可以亲眼看到了。
张天饱也很激动,但他像是要做点什么。
最后他鼓足了勇气跟赵春花说:“妈,我听说镇上裁缝店比咱们乡下的做工要好得多,
俺想给兰琴做件新衣服,她的衣服实在太破了。”
赵春花转身看了看谢兰琴的衣服。嗯,确实很破。
原来的家主性格强势霸道,对儿媳一点也不好,每天都给她脸色看,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她买过。
就算是张天饱和谢兰琴结婚那天,也只是随便找了块红布裹在身上。
谢兰琴身上的衣服打了好多补丁,看起来跟乞丐一样。
看来真的应该给她做一身新衣服了。
赵春花想起自己从野狗村拿了一些钱出来。
饥荒时期虽然许多地方的钱不值钱了,买件体面的衣服还是能做到的。
她正想答应,谢兰琴却赶紧摆手说:“不,不用。我穿这个就行,别浪费家里的钱。”
谢兰琴说话时,脸上带着惊慌和害怕。
张天饱刚要开口,谢兰琴就拉住了他的手。
“天饱,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新衣服,你不要再说。”
以前赵春花就不喜欢张天饱护着她,她不想因为这个再惹怒赵春花。
听了谢兰琴的话,赵春花又想起了之前被谢兰琴推下了悬崖的事,干脆也不管了。
走了两天路,大家终于来到了赵三猪所说的小镇。
这小镇彻底让张宝珠失望了。
只见整个镇子空空荡荡的,几乎没人住,房子也都破破烂烂,比他们之前村庄还要差。
张若安担心镇里可能有危险,让大队人在外休息,他自己则带着几个人先进小镇看看。
“娘,这镇上怎么没有人啊?而且还这么破?”
张宝珠趴独轮车上,低着头问。
赵春花看了一会儿镇上的房子,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遇上了土匪。”
赵春花指着一处烧得黑乎乎的房子,“那里显然被火烧过,即使是逃难,也不会有人故意烧房子,肯定是土匪洗劫了这里。”
“啊?有土匪?”
张天福有些害怕,“如果我们遇到土匪怎么办?”
赵春花瞪他一眼说道:“还能怎么办?打呗!我们野狗村都能灭掉,还怕土匪?”
张大军马上接着说:“我不怕土匪!娘说打谁我就打谁!”
赵春花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好孩子,这才是妈的好儿子。”
心里也对这小镇更加警觉。
如今世道动荡,朝廷内部争斗不断,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这几年土匪横行,到处是土匪还有野狗村那种恶人。
要在这样的乱世活下去,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张若安回来后,赵春花主动找他询问小镇里面的情况。
“唉!”
张若安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镇里的房屋一半都让大火给烧了,看那些留下的痕迹,好像不是最近烧的,估计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镇北边还有两三家人住着,但都是后来为了避难才搬来的。”
“我们已经跟这几家人打听过了,这个镇去年被土匪抢过,几乎所有人都遇害了,所有东西也被洗劫一空,这帮家伙实在是太狠了!”
张天福跟在赵春花后面听着这些,想到小镇遭遇的不幸,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赵春花却感觉有些不太对头。
“不对劲,野狗村的人之前说经常来这里买东西。要是这里只有那两三户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还会到这里来?”
张若安眉头紧锁,“也是有可能的。那三家人都挺有一手的——一个是打铁的好手,一个是从医的老先生,还有一个是打猎的家庭。”
“哦,原来如此……”赵春花皱起眉后马上就想通了。
“老张哥,记得提醒大伙儿,别和这几个新居民混得太熟悉了,毕竟他们曾经跟野狗村有过交往,还不知道是友是敌,我们必须得谨慎一点才行。”
听到这话,张若安都明白了,点头答道:“放心吧,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啦,我们在镇里发现了座观音庙,虽然破破烂烂但还能遮风挡雨的。大姐啊,你看今晚咱们是不是可以住在那里?”
赵春花想了想,回答:“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晚上得多派几个人守夜才是。”
即使真遇到了土匪,也不过一场战斗的事。
“成,那我这就去做准备。”
了解到这一切后,赵春花就回去收拾东西打算带家人们去观音庙找个安全地方休息。
刚进屋,就看见谢兰琴面色惨白地抱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站在那儿。
丈夫张天饱在一旁担心地问道:“娘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么?”
谢兰琴摇了摇头说:“没事的,就是肚子里有些不舒服,兴许吃坏东西了吧。”
对此,赵春花并未太在意。
等一家人终于安定下来,在观音庙内找了个不透风的地方准备做饭时,
谢兰琴手里搓着面团心中却在胡思乱想着。
通过这几天与丈夫聊天,她了解到赵春花向大家讲述了许多关于自己摔下山崖的事情,每个环节都非常清晰明确,并没有半点糊涂的迹象。
这表示,其实赵春花还是清楚当时发生的一切!
意识到这点,谢兰琴顿时害怕不已。
如果真的如此,为啥到现在为止,赵春花都没有把她给曝光出来呢?
或许——是因为她怀中的孩子?
越这样想,谢兰琴越是焦虑不安,手中的面条揉了好久都没成型。
见状,妹妹张宝珠忍不住生气地催促起来:“嫂子,你在干嘛呢?水早就开了,你怎么还没开始下面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