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将眼前的城池拍摄了下来,低声道:“燕国的城池和蓝星古代的城池很像,可惜匾额上的那两字我不认识,城门口有守卫,城墙上还有卫兵巡逻,应该是座大城市!走,我带大家进去瞧瞧。” 云安来到城门口,朝着门口的守卫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官爷,这是那里?” 士兵看着眼前的乞丐,冷着脸吼道:“脸上那对招子是摆设吗?不会自己看?” “我不识字。” “洛城,去去去。” “谢谢。”云安习惯性地道了谢,微笑着与士兵擦肩而过,丝毫不在意士兵的恶劣态度。 士兵有些意外,转头看着云安的背影,见云安左顾右盼,口中念念有词,还跑到一旁扣了扣城墙上的砖缝,士兵嗤笑一声,道:“原来是个疯乞丐。” 云安的听力很好,却只是勾了勾嘴角,再无表示。 此时云安的身心充斥着积极向上的力量,一方面是时空穿梭的兴奋劲儿尚未褪去,另一方面是云安正沉浸在“扮猪吃老虎”的乐趣中。 蓝星的发展程度与燕国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作为一名来自高等文明的天外来客,云安扮演的却是最卑贱的乞丐,这种身份和内在的强烈反差让云安觉得特别刺激。 云安觉得自己的肩上肩负着“人类永生计划”的神圣使命,一定要恪守李教授的嘱托,做一个如尘埃般的存在,潜伏在芸芸众生之中,观察并记录。 所以,只要不危及到云安的生命安全,任何事都不会激怒云安。 云安暗想:不知蓝星上有没有和自己类似的存在?其他高纬度的文明,是否也会派人观察蓝星呢? 想着想着,云安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豪迈之情。 她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朗声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大概就是这个feel。” 云安的声音不小,周围的行人停下了脚步看向云安,无不目露惊异。 这样绝妙的句子居然能从一个乞丐口中说出,只是后半句又驴唇不对马嘴,为何忽然提起什么“肥油”?第6章 无奈当剑 纵然被后半句煞了风景,云安的前半句话搭配上她的这身行头颇具相得益彰之感。 燕国文人的地位是非常高的,能随口说出如此句子,即便不考功名,随便到哪位贵人府上,都能博得一席之地。 路人中不乏有慧眼识珠之辈,一位青年男子走到云安身边,抬手虚拦了一下,说:“兄台请留步。” 云安转头看去,眼前一亮,立刻对焦藏在左眼球中的镜头,对着青年男子拍摄起来。 男子的身量与云安相仿,从发式上看应是过了弱冠之年,男子并未戴冠,盘在头顶的发髻由一枚白玉发箍固定,又由一根簪缨串过,簪缨的两端各垂着一条黑色的丝绶,丝绶的尾端搭在男子的两肩上。 在时光岛的时候,b集团聘请了史学教授为选手们提升历史知识,“绶”这种东西在蓝星的古代多用于栓印或者玉佩,也有用作冠帽的固定,不同颜色的“绶”常以标志不同的身份等级,平常布衣百姓一般是用不到的。 也不知这条在燕国是否适用,云安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男子的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衫,领口,袖口,有银丝绣样。腰上系着一条三指宽的腰带,腰带上挂着荷包及玉佩。 来到燕国三个月,眼前的这位青年男子是云安见过衣着最考究,具备研究价值的,自然要记录下来。 不过,云安的行为在燕国却是非常失礼的一种表现,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绷紧了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云安又绕到了男子身后,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把这件衣服的背面也拍摄了下来。 男子有些后悔,都怪自己看走了眼,如此粗鲁怪异的行为怎么可能是落魄的学士? 云安绕回到男子面前,微笑问道:“何事?”拍到了一个这么好的素材令云安心情大好,笑容自是如沐春风。 男子看着云安,被冒犯的感觉散去些许,回道:“适才听到兄台随口说出‘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妙句,冒昧请教可有下阙?” 云安的心“咯噔”一声,还好这里是蓝星的镜像时空,应该没有唐伯虎这个人,不然自己可就犯了大错了。 云安摸了摸鼻子,回到:“不过是个乞丐的疯言疯语,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那名男子眼前一亮,追问道:“虽只是半阙,贵在直抒胸臆,在下十分喜欢,既是兄台所做,不如请兄台补出下阙,凑成一阖?” 云安倍感头大,她知道这种情况解释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突然灵机一动,“嘿嘿”一笑,露出痴呆表情,说道:“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那名男子果然愣住了,云安趁着这个机会快步离开,不过男子很快反应过来云安是故作憨态,追了上来。 “兄台请留步,兄台可否愿意到舍下一聚,你我二人,引以流觞曲水,饮酒对诗如何?” “阿巴阿巴……”云安再次加快了速度。 男子也跟着提速,急切地说道:“兄台,在下诚心相邀,还望兄台莫要推辞。” 云安转头看了男子一眼,心想:我都这样了还不放弃吗?只得吸了一口气,奔跑起来。 男子也跟着奔跑起来,只是没出五十步就开始气喘,连“兄台”都叫不出了。 云安却在心底窃笑,将近一年的魔鬼训练可不是白练的,她可是能负重三十五公斤奔袭五公里的女子!云安再一次提高了速度,在青年男子惊愕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男子再也跑不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安越跑越远,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跑的如此快的人,愈发觉得这个乞丐不简单。 四名家丁打扮的人跑到了男子身旁,他们几个正在城门口卸东西,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居然在追一个乞丐,就立刻赶了过来。 “少爷!可是被那乞丐偷了东西?” “少爷莫急,我们这就去追!” 青年男子摆了摆手,说:“不是,你们几个未必追的上他。派几个人在城内找找,找到后不得打扰,立刻回府禀报。” “是。” 这位青年公子,姓李,名元,字空谷。举人出身,因几月前得了一场大病错过了入京赶考的日子,李元是李府的三公子,其父乃是洛城知府。 李三公子是出了名的文痴,平日里深居简出,在府中与书卷为伴,所以洛城大多数百姓只知其人,并不知其相貌。 …… 一转眼,来到了五月望日,今日是洛城的大集日,官府会开放城内部分街道当做集市。 云安被喧闹声吵醒,发出了一阵叹息。 云安正挂在城墙边的一颗树的粗树干上,她已经来到洛城快半个月了,城中的寺庙和荒屋都被乞丐集团把持着,云安毕竟是个女生,总不能睡在人来人往的胡同里,身上又没有钱,就能选了一颗树,睡到了树上。 云安纵身从两米高的树干上跳下,来到水井旁,摇晃辘轳打了一点水喝了两口。 “咕噜……” 云安按住了自己干瘪的腹部,她已是饥肠辘辘了。 空间里还剩下几瓶水和两块压缩饼干,这是云安的救命粮,她不敢吃,即便她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 云安叹了一声,又喝了几大口井水。 人是铁,饭是钢,五脏庙闹饥荒,云安刚入城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也快被磨没了。 这些天云安不是没有想过赚钱,但洛城的乞丐都非常“敬业”乞讨的时候无不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爹喊娘,云安最多坐在角落,寻个瓦片放在身前,偶尔吆喝几声,如此粗糙的“业务能力”,自然得不到施舍。 云安想到了卖艺,吆喝来了一帮人,当众打了一套军体操,还翻了几个跟斗,云安又苦逼地发现:大燕国居然有“城管”,街头卖艺必须要先到衙门申请批准文书,还要交税…… 要不是云安跑得快,现在可能正在吃牢饭。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云安从空间里拿出几枚金豆子来到了当铺,这东西在燕国虽然不能当钱花,熔炼了做首饰总值几个钱吧? 没成想,当铺的伙计一看金豆子的成色,一口咬定是云安是偷来的,还要抓着云安去官府。 还好云安跑的快…… “好饿啊。” 云安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她有点受够乞丐的苦了,想着要不要换个身份,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做什么好,乞丐是最不容易引起蝴蝶效应的身份,其他的……光不识字这一项,就绝了诸多可能。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填饱肚子。 云安的空间里还带了不少冷兵器来,以蓝星的锻造手段,空间里的每一件兵器拿到燕国都是宝贝。 云安担心神兵出世会引起这个时空的蝴蝶效应,正纠结着。 云安长叹一声,起身向街道走去。 望日大集,街头人头攒动,街道两边的小贩多了几倍,吆喝声不绝于耳。 其中不乏吃食摊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云安强忍饥饿,打开了录像机。 “咕噜……”镜头扫过一家面摊,云安抬手擦了擦嘴角,抹去了口水。 “哎呀,不管了!”云安低呼一声,快步离开,回到僻静的树后面,从空间里快速抓出一把剑,对摄像头说道:“我就当一两银子,以后再想办法赎回来,不然我怕是活不到三年后了。” 说完,云安关了摄像头,提着剑朝东街走去。 “当铺”两个字云安勉强记住了,这条街道并未充当市集,街上的人很少。 云安进了当铺,这间当铺明显比上次去的那家高端,外堂就气派不少,柜台后面的架子上还摆着不少珍惜物件。 伙计也没和上次那家的伙计一样,因为云安的行头而怠慢。 见有客到,当铺伙计略弯了弯腰,透过栏杆下的窗口对云安笑了笑,热情地招呼道:“客官里面请。” “这间当铺的服务还不错,应该不会因为自己是乞丐就私吞当物。”云安稍稍放了心。 云安将长剑放到了柜台上,说:“我要典当,活当。” 伙计看了云安一眼,目光中带着探寻,乞丐的东西大多来路不正,都会选择死当。 伙计又看了看柜台上的长剑,光看这剑鞘的做工,就能猜到里面一定装着一把好剑。 伙计并未去验看,而是笑着对云安说道:“容小的多句嘴,兵者,凶器也。当铺一般是不收的,小的见此剑并非凡品,倒可破例,只是有一事想请教客官。” “说。” “今儿是望日大集,客官何不到集市上去卖?定能卖个好价钱。” “此剑乃是我的传家宝物,在下虽然落魄了,也万万不敢将家传之物卖予外姓。” 伙计恍然大悟,低声道:“是小人唐突了,客官勿怪。”说完拿起长剑,抽出。 “噌”的一声,剑锋出鞘,寒光闪闪。 伙计的呼吸一滞,看看剑,再看看云安,眼神全然不同了:的确是柄宝剑,也难怪此人落魄至此也不肯将此剑卖予旁人。 “此剑虽不敢说削铁如泥,但也是一件难得的利器。” “客官说的是,只是小人不敢冒然估价,以免玷污了宝物,还请客官稍坐,小人去请掌柜的来。” “不必了,我只想当一两。” “一两?” “嗯,太贵了我怕赎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