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孙女弄哪去了!”
林者云难得拿出做爹的威严,冲进林知皇的御书房,怒声问。
林知皇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老神在在地继续批复公文,道:“她都有九岁了,被您与娘,还有聪渊几个宠得无法无天,朕放她出去历练历练。”
林者云急道:“送去哪历练了?你总得给个具体位置!”
给了位置,这几个肯定暗中会给予帮助,那还叫什么历练?
林知皇只当没有听到林者云这句,道:“爹,你就放心吧。她是朕唯一的孩子,朕还能不疼她?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就是说,除了没有生命危险外,其他的苦头,林元初都有可能会吃。
林者云一听,心疼的不行,再次开始胡搅蛮缠。
林知皇压根不理,情绪十分稳定的继续批复公文。
林者云一个人唱独角戏,没一会儿便没了气势,想起他女儿的手段,又不敢闹的太过,便又来起了软的,老泪纵横起来。
林知皇怎么可能吃林者云这一套,铁了心道:“爹,您要实在无聊,女儿可以给您再找点事做。”
林知皇给找的事,就不会是好事。
林者云听到这话,怂的特别快,哭声戛然而止,抹着眼泪就往外走:“哎呦,哎呦,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哦,把我唯一的小可爱给弄走了,这怎么行哦!养了个女儿,就会欺负我这个做爹的!要说我是她爹,不如说她是我爹!好不容易有个会说甜言的孙女,又被女儿给弄走了哟!命苦啊,命苦........”
林知皇听到林者云走前说的这话,哭笑不得,对守在身后的花铃道:“肯定是聪渊教唆他来的。”
随边弘最是疼爱林元初,完全是到了溺爱的地步,他儿子随双赐没少因为这,吃林元初的醋。
花铃笑:“您都不见随司寇,随司寇不得另辟蹊径?”
林知皇也笑。
另一边,林者云刚回他的太上殿,裴菱雪、随边弘、杨熙筒等人就围拢了上来,问:“怎么样?”
林者云气馁地摇头。
“陛下太狠心了。”杨熙筒首次在背后说了林知皇的“坏话”。
林者云道:“要不......我们鼓动聪庭再去探探?”
“他?”随边弘不满地挑了精致的眉:“他最是贤惠,陛下要做什么,他都支持。怎么会去唱反调?”
随边弘这话一落,在场众人齐齐叹了口气。
然而这会被众人担心的林元初,过的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正开心的在八年前被重建的守山书院里闲逛溜达,并对每一个从身边路过的学子仔细打量。
“你是什么班的?”
吴为突然被个长相极为精致的女童拦住去路问话,愣了一下,但还是回道:“长秀班。”
“这么说我们同龄了?论眼力,还得是我,一找一个准!”
林元初厚颜的自夸了一句,然后邀人与她同行:“我也在这班,走吧!”
吴为看了林元初一眼,直接绕过她往前走。
林元初愣,追上去大大方方地问:“喂,我刚才说要和你同行,你没听到?”
吴为头也不回道:“听到了,但我不想和你同行。”
从来没被人拒绝过的林元初,觉得这体验甚是新奇,凤眸弯起:“为什么不愿和我同行?因为我很讨厌?”
“不讨厌,也不喜欢。陌生人罢了。”
“陌生人啊.......”
林元初与林知皇肖似的凤眸眯起,心想:母皇送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抛却身份,他人会用什么态度对我?
“不要和这个牲畜讲话!你就是今日要新转来我们班的符迟?”
就在林元初思索林知皇送她来这里的目的时,一名梳着花苞头的华衣女孩拉住了林元初。
林元初见吴为听别人说他是牲畜,面上也没有表情,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回头看向拉住她的花苞头女孩。
“对,我是符迟,你也和我同班?你叫什么?”
林元初虽然不喜这女孩言语上随意贬低他人,但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此处求学环境,并没有选择得罪人,大大方方地回问来人姓名。
“我叫廖含音,出身皇商廖氏。你姓符,是出身符氏后族?”
廖含音会主动与林元初搭话,也是因为她的姓氏,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
符氏后族嫡系二十年前被蛮族吴氏屠戮,嫡系只剩下如今的皇后符骁与女才学院院长符惟依两人,但符氏旁系却因抛下荣华,躲入深山乡野之地耕种,从而躲过一劫。
五年前,朝廷的泥泊路修建到了符氏旁系所避居的山脚下,他们的行踪这才暴露,走出了山野,并向女帝林知皇臣服,献上了世人以为已经被销毁的大济史记。
女帝林知皇感符氏旁系献史记有功,在晋州续棉郡闵县划了一块地方给他们居住,并给符氏旁系族长符仅赐了个闵阳伯的爵位。
相较于开国功臣温南方、忽红、随边弘、窦图、杨熙筒、梁峰原、江越河、花庆发等人的国公爵位,闵阳伯符仅的爵位........
就很有些不够看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伯爵。
符氏好歹也算皇后娘家,女帝吝啬的只给了这么一个小爵位,当初可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不少人都在猜测,女帝这是厌了皇后符骁,所以才会如此冷落符氏一族。
所以那段时间,不少世家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都想着给女帝后宫塞入自家俊美后生。毕竟陛下膝下只有一子,到底空虚,他们家后生大有机会。
世家的这场狂欢,到底没有“欢”出他们想要的结果。反引得在新朝建立后,就只有仁善贤惠之名的皇后震怒。
于是,那段时间,但凡有给陛下献美意图的世家,不是被查出了家族中藏有大量隐户,就是被查出做假账偷税漏税,被罚了巨额罚款不说,族中为首的那几人,还被抓起来,坐了三到五年的牢。
皇后符骁还因此得了个善嫉的名声。
但廖含音的爹廖铭松,前一个月在家给她分析过此事,言当年这事不能只看表面。
这么一闹,再没有世家敢偷税漏税和藏匿隐户,大奣朝的隐户之患,彻底得到解决。且恶人皇后当了,陛下独得美名。
廖铭松更对女儿廖含音言,符后确实贤惠,深得陛下信任,并千叮咛万嘱咐,若她有机会结识到符氏之人,一定不要因符氏族人如今身无高爵,又远离朝堂而随意待之,就算不能与其成为知己,也要与其成友。
而廖含音牢记了她爹的话,这也是她今日对林元初热络的原因。
林元初来守山书院求学,为防被人发现太女身份,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假的身份背景的,回道:“嫡支所出的符耀菱才是符氏后族出身,我是符氏旁支中的旁支,不敢谈出身。”
林元初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不善的声音:“不敢谈就对了,走开,别挡路!”
廖含音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回头便斥道:“林钦,少在这里摆臭架子,这里的路那么宽,谁挡你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