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宸儿回来了。”
推开书房的大门,看着空落落的房间里只有谛听还在,紫宸本是开心的嘴角一点点消失,但仍有些希冀地问道:“谛听,我娘呢?”
“还不是为你爹的事,又出去了呗,也不让我跟着!不然···哼。”
谛听似乎心情也不是太好,向上翻着眼珠子,一副憋屈模样。
可能是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少年很快收拾好心情,自顾走到了桌旁。
看着打从记事起就素未谋面的父亲画像,他随手抱起谛听,将下巴放了上去,一边嘟囔着道:
“唉,娘又走了,这次有说要出去几天没?要是我再大一点就好了,就可以和娘一起出去找父亲了。谛听,你说是不是?”
谛听虽然对抢劫了自己天元神珠不算还“迫使”自己认主效力的戚嫣夫妇颇有怨言,但好在这些年里一直被好吃好喝招待着,倒也没受什么其他委屈,所以总的来说还算满意。
只是谛听本性贪玩、狡黠,让它一直规矩待在家里也太过乏味。
紫宸的降生,让谛听无聊的生活从此有了巨大改变,在两位主人双双不在家的时候,它就常常带着刚学会走路、说话的紫宸,仗着修为,四处“寻欢作乐”。
比如今天去王寡妇家偷衣服挂到对门一打铁汉院子里,明天去临江城最好的酒楼后厨把给顾客准备的菜每样吃掉一半······如此种种。
好在这样的荒唐行径很快就被终结了,某次外出打探消息归来的戚嫣发现自家宝贝儿子不在家,神识一扫,才发现正被谛听教唆着在城东平民区,向一女先生家里正在晒书的天井内撒童子尿!
于是乎,谛听那一次被拾掇得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也变老实了许多。
而戚嫣也许是为了补偿,又或许是因为紫宸已到了启蒙的年纪,就雇下了这位女先生,还在府邸内大门不远处新建了一处私塾。
只是后来考虑到庭院太大,少主来往多有不便,在和家主商议后,女先生便干脆搬到了内院,一并承担起照顾少主起居的重任。
而当紫宸年满六岁的时候,谛听喜欢叨叨的老毛病又犯了,常在女先生和主人不在的时候向他灌输一些自己多年以来总结的生存、逃亡之道,连带着道听途说的一些凡人江湖趣谈、帝王之术,也一股脑分享给了他。
在有次贪杯,加上紫宸学以致用的诱问下,谛听将紫擎失踪、戚嫣锲而不舍的四处探听消息一事全盘说了出来!
事后,谛听才猛然发觉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子已经开始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听出紫宸话里的无奈与不甘,谛听用独角蹭了蹭他的脸,安慰道:“那当然!兽爷我调教出的那绝对是顶顶聪明的,等你再大些,找到你父亲不过吹吹灰的事!哈哈哈!”
“唉···”
幽幽叹出一口郁结的闷气后,紫宸忽然感觉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只剩对父母的思念。
“谛听,说说父亲和娘亲的事吧,你还没说过你当初是怎么被我父母收留的呐。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说了吧?”
“诶···你?”
“咚”
紫宸冷不丁下巴一下撞在了桌案上。
只见刚刚还在自己下巴垫着的“暖心软枕”,一个空遁就到了自己鼻梁前方,还气呼呼的,又带着十二分委屈。
“收留?哼,小子,我今天豁出去了,就是要揭露你父母的真面目!你可不要因为是你生身父母就偏向他们,要论亲近,你兽爷爷我才是陪你最多的!”
摸了摸下巴,紫宸一脸问号地盯着好似受到极大冤屈的谛听,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
谛听这才声情并茂的讲述起当年的遭遇。
“那是十年前的某个艳阳天,我正坐在我的筋斗云上,哼着歌,弹着曲···额,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信?”
紫宸看了看它的爪,沉默了。
谛听没好气道:“你还真别不信,想当年,兽爷我的天元神珠还在之时,也是能变化成人的形态的!”
说着,似是陷入了追忆,
“那年,我也曾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啊!”
“多少花仙子妹妹曾对我暗送秋波,而我却万花丛中过,独侠一枝梅,如今再回首,方知我有罪!坚守了数万年的童子身也不知未来还有没有希望被人采摘,唉,兽爷我苦啊!”
紫宸故作疑惑道:“童子身?兽爷,你都多大了?!有啥好惋惜的?”
谛听十分人性地翻了翻白眼,“别打岔!此童子身非彼童子身,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说不定还会是兽爷我带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咳咳,扯远了···反正我本来日子过的挺恣意潇洒的,直到遇见了你父母那一刻!”
紫宸无言,静待下文。
他可是清楚自己这亦师亦友的德行,好像自己从不吃亏的准则还是他教导的!
果然,谛听叹了口气接着道:
“而我顺着他们的气息一连找了三天三夜,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处上古遗迹,我终于拦住了这猖獗的盗墓二人组!”
对于父亲,紫宸并不算熟悉,但对自己的母亲的性子却是再清楚不过,强势而内敛,安静时人畜无害,出手时雷霆万钧,若是她被拦路打劫,对方伤筋动骨都算轻的!
于是,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望着谛听,幸灾乐祸道:
“兽爷,你当真就只是想让我父母道个歉而已?犯得着追了三天三夜?莫不是有什么其它企图吧?”
谛听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立马驳道:“呃···兽爷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看他们当时手上宝物太多,有好几麻袋呢!就先跟你父母说了下弄乱我发型的事,也没主动要求赔偿啥的,我的心多善啊!还怕他们拿着吃力,好心提议帮他们拿一点减轻下他们的负担,没想到他们二话不说窥见我本体是天生神兽,反倒打起了我的主意!”
它一双晶亮的大眼也在这时闪过一丝懊悔!
似是不愿再多回想,它接着气嗫道:“后面不愉快的过程不说也罢,总之,他俩不仅生生夺走了我最宝贵的天元神珠!从此还束缚了兽爷我的自由!直到今日!”
紫宸本能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毕竟以谛听平日里的表现来看,不像是那种被人拂了面子还会奔跑三天三夜只为好心助人的热心肠,但看他言辞真切,义愤填膺的样子也不像作伪,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法问到娘亲不是?
该怎么回才好呢?
想了想,紫宸嘴角一咧,‘帮忙’分析道:“兽爷,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但你换个角度想想,你说你这么稀有,那应该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啊,虽然你道行也高,但架不住这天底下敢打你鬼主意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你一旦进入城镇就很容易暴露,每日只能露宿荒郊野外,没有糖油果子吃,也没有蜜水喝,多凄惨啊,哪有现在好呢?要我说,你还应该感谢我父母才是,谢谢他们把你送到我身边,实现了吃住自由。”
谛听霎时全身僵直,一对金色的眼球都快凸了出来!
这该死的熟悉的慰藉(洗脑)味道!不是自己日常教导这小子的嘛!
“咕···”
谛听咽了咽喉头,一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它不住上下打量这试图给他反洗脑的小崽子,砸吧道:“啧啧啧,真没想到,你小子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小心眼子了,这都是跟谁学的?我记得那女先生萧文君挺正派的呀,她是这么教你的?”
紫宸挤了挤眉梢,阳光一笑,“自然是您老的功劳!兽爷,这就是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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