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 你们这群混蛋!有麻将打,居然不叫我!

“幽灵船?”听着这个称谓,西子月竟感到一丝悚然。

屏幕上的昂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缓缓播放的视频。

朦胧的风雪中,一个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能明显看出它桅杆与帆布的轮廓,让人联想到中世纪的海盗船。

最后一层雪雾被它撞破,它彻底闯进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之中,整个屏幕都被它那巨大的黑影填满。

那艘船的确只有用幽灵这个词来形容,帆布腐烂破败,船身上布满斑驳的铁锈,仿佛干涸的血迹。

诡异、阴森、不洁、死亡,尽管隔着一层屏幕,西子月依然从这艘船上感受到了不详的气息。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eva还是通过资料数据库分析出了这艘船的真身,就是170多年前那艘挑战北冰洋的探险船,幽冥号。”昂热说,“这段视频是夏古号失联前最后传递回来的视频,也就是说遭到这艘幽灵船的撞击后,恺撒小组的信号就消失了。”

“一艘幽灵船,就解决掉了他们?”西子月问。

“应该不至于,尽管幽冥号是那个时代的科学结晶,但说到底也只是一艘1845年的老式船只,需要靠桅杆与帆布借助风力,排水量也只有300多吨,撞上夏古号那样级别的破冰船,它应该会粉身碎骨才对。”

顿了顿,昂热继续说:“但它是个不好的信号,提醒我们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起来,再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将危机重重。”昂热似乎是在暗示尼伯龙根大门的洞开。

诚然一艘幽灵船算不上什么,就算那艘船上真的满载幽灵甚至死侍,大概率也不是卡塞尔英雄好汉们的对手。

可问题在于既然一艘幽灵船都出现了,那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广袤的北冰洋上,到此沉没过多少类似于这样的船?它们的遇难是否全与这个尼伯龙根有关?

“利维坦,它就在那片尼伯龙根里面吗?”西子月小声询问。

“基本可以这么断定,也许它就是从那个尼伯龙根里出来的,只不过我们逼得太紧,把它赶了回去。”昂热晃动杯中的红茶,神色思索。

“所以现在迫切需要我的钥匙,来开门吗?”

“当然需要你的钥匙,不过不一定是用来打开那个尼伯龙根......它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昂热说。

“不太明白。”

“根据我们仅有的经验,大概能判断尼伯龙根的构成原理十分复杂,有着严格的出入口和苛刻规则,如果不得到龙王本尊的邀请,普通人很难进去......但眼下我们所面临的尼伯龙根并没有单一出口,而是一整片大区域,具体分界线也很模糊,只能通过雾的浓密程度来判断是否进入了它。”

昂热露出深思的眼神:“显然,这个尼伯龙根无法关闭,否则以利维坦早就会切断恺撒小组的退路,顺便阻碍我们的救援。”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西子月问。

“接替恺撒小组的任务,击杀利维坦,既然尼伯龙根已经显现出来,它就势必藏在里面。”昂热目光平静,“不要过于担心恺撒小组,他们身经百战,有能力应付一切情况,只要不是太扯淡的状况,他们多半死不掉。”

这......西子月从校长的话里感受到了老混蛋的气息,当然委婉点,也可以说是将军对士兵的信任。

“还有什么问题吗?”昂热问。

“我听说,北冰洋的深处,有古龙胚胎的心跳声,是这么一回事吗?”西子月确认道,顺便瞟绘梨衣一眼,毕竟这事对她来说很重要。

“没错,大概从四天前起,我们就忽然在深水区域里捕捉到了好几个这样的心跳声。”昂热说。

“好几个?”西子月意外。

日本事件的开端就是从一个日本海沟深处的心跳声开始,光是那样一个心跳声就把所有人折腾得够呛,要是它以多个复数形式出现,岂不是世界末日直接到来?

“确实有好几个类似的心跳声,波段频率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古龙胚胎的心跳声,而且是在不同的地方发现,证明它们不是同一枚胚胎的声音。”

“具体坐标呢?”

“很遗憾,没有具体坐标,因为它们的出现带有随机性......就像是有东西带着那些胚胎在深海里行动。”昂热压低声音。

“听上去也像是个陷阱。”西子月点头。

“的确像个陷阱,不过有证据表明这些胚胎真的存在,我们在深度超过2000米以上的区域找到了大大小小的龙族亚种生态圈,许多本该灭绝的史前生物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都生活在北冰洋的深处,生机盎然得像是赤道水域,显然有某个东西在为它们提供营养......龙类的胚胎,这无疑是最可能的答案。”昂热说。

又是一段视频画面播放,苍蓝色的深海中,景色堪称瑰丽,晶莹的珊瑚和水草在海床上浮动,波光粼粼的小鱼穿游其中,更远的地方浮动着庞然大物的身影,共同构筑起一个水下生态圈。

光是看到这幅生机勃勃的景象,无人会将它与寒冷的北冰洋联系起来,只会想到赤道地区的潜水区,只有充分的阳光与营养才能支撑起这么一片生机。

忽然,一双金黄色的巨大眼瞳在远处的黑暗中浮现,一口锋利的牙齿撕咬向一旁栖息沉睡的海兽,深水被搅动,猩红的血色遮住摄像头,画面在此中断。

“绘梨衣小姐,你怎么看?”昂热忽然一笑,居然问向绘梨衣。

“很有意思。”绘梨衣认真思考后作答。

这样不着调的回答显然在昂热预料之中,他的笑意淡淡,并不急于评价什么。

“那你呢,西子月?”昂热与西子月对视。

“您这么问,不会是在暗示我有说no的机会吧?”西子月叹气。

“开个玩笑而已,毕竟你才刚刚结束在日本的假期,突然又要给你分配这么危险的任务,其实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昂热娓娓而道。

“听上去似乎我才是《东瀛斩龙传》中的炎之龙斩者......”西子月捂脸,回想起此书中开篇的那段“昂热谦卑地请求芬格尔提前结束假期”。

“已经见过赫尔佐格了?”昂热又问。

“见过了,是个很可怕的家伙。”西子月说。

不仅是言灵·八岐,更是因为他那份血腥的研究资料库,以及那背后巨大的阴谋网。

“我也觉得他很可怕,不过比起他,我更害怕林凤隆。”每当提起这个名字,昂热都会很严肃,“我们至今仍不知道他与和赫尔佐格的合作内容是什么,但大致能猜出他才是这组合作的主导者,此刻海洋与水之王苏醒在即,他作为臣子,理应前来护驾,但直到现在,我们都看不见他的踪影。”

“他一定会现身,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机,以何种方式现身。”西子月大致明白昂热接下来要说什么。

沉默两秒后,昂热恢复轻松:“聪明,好姑娘,保持这份警惕,它会在关键时刻起作用......预计你们还有两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你的朋友都在等你,还有你的搭档,更详细的资料就存放在你们面前的电脑里,请仔细浏览......再会。”

屏幕关闭,室内只剩下怒风拍打机舱的声音,飞机正高速穿梭在阴沉的乌云中。

......

......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跑道上降落,迎接她们的是零下十度以上的低温,放眼望去都是白色的坚冰与荒地。

这里是阿拉斯加的最北端,一个叫做巴罗的城镇,地处北极圈内,早在几个月前,利维坦现身的一刻,寒冰由南至北蔓延而来,海域大片大片封冻,彻底堵死了本地人的生活渠道,市民们暂时离开这里,前往南边或美国本土避寒,卡塞尔也就顺势将这座城市纳入管辖范围中,修建起了紧急的战争工程。

走下飞机,荒凉的景色映入西子月的视野中,白雾、冰雪、寒冷,整条飞机跑道看上去空荡荡的,荒芜得像是毁灭了数十年的世界,单薄的人影在跑道两边挥舞手臂,指挥飞机起落。

“这里就是北极呀。”绘梨衣拉拉西子月的马尾,用眼神说话,琉璃般的眼睛里倒映着明亮的天空。

“我第一次出远门也这样,很快就会习惯的。”西子月摸摸对方的头。

也不知道为啥,她还真就能读懂对方的眼神。

前几个小时,她们还躺在源氏重工温暖的被窝里,然而转眼间她们就乘上了一辆前往北极圈的飞机,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越是这种仓促的出行,越给人梦幻不真切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要醒来。

西子月觉得如此,绘梨衣就更觉得这样了,与这里的寒冰一比,日本的雪是那样温柔。

二人唯一带下飞机的东西,是源稚生事先留给绘梨衣的血清和刀。

血清箱里装满了足足十二支血清,能保证绘梨衣起码一个月不出问题。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就算绘梨衣真的要前往北极,也起码得派一个医疗团队跟着,但绘梨衣最近以来良好稳定的身体状况让他改变了主意。

刀则是从家族博物馆里取出来的古物,一柄叫做童子切安纲的宝刀,源稚生曾用这柄刀与两位卡塞尔前辈并肩作战,堪称他的第二臂膀。

如今这柄刀交付给绘梨衣,也算是一种传承与祝福。

“这里漂亮吗?”西子月望着遥远的海岸线,一望无际的平地上,白色的坚冰如镜子般映射着太阳的淡光。

绘梨衣点点头,望着远方的眼神稍微变了变,褪去一份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初见世界的丝丝欣喜。

“你在鼓励我吗?”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认真写字。

西子月满意微笑,甚至有种小小计划通的得意感。

这种时候,取决于世界是险恶还是美好,只在人的一念之间,如果西子月问害怕吗,估计对方也会点头,可一旦问漂亮吗,气氛就截然不同。

绘梨衣紧紧跟在西子月的身后,行走在机场附近的临时营地里,这里到处持枪站岗的武装人员,目光偶尔闪过阴冷与警惕,指示牌横来竖去,像个大迷宫。

虽然只是临时营地,但并不是用帐篷支起来的,而是用集装箱式房屋并列而成,耗资巨大,整个环北极圈内,这样的营地有七座,如巨石阵般相隔数千里眺望北冰洋。

这里虽然寒冷,但空气却无比焦灼,无时不刻弥漫着火星。

“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西子月指向前面那座大厅般的建筑,显然它才是整片营地的中心枢纽,散发着战争的气息。

没人为她指路,但想来里面坐着级别足够高的人,也许还正在举行紧急会议。

如果情况不那么紧,西子月还有心思带绘梨衣到处逛逛,混个脸熟,但现在情况很吃紧,她不打算走流程。

步入大厅般的建筑,推开走廊尽头那间明显是会议室的门扉——她并没听到严肃的讨论声,而是哗啦啦的搓麻将声。

“九万。”

“碰,三万。”

“杠!”

骰子的声音在麻将机里飞速旋转,停稳后,立刻有人手速麻利地从牌堆末尾一捞,将那张牌仰天一举!

她动动小手指,摸摸牌的正面,立刻就摸清了这是张什么牌!

“八筒!自摸!看到什么叫杠上开花了吗?这就叫杠上开花!”夏绿蒂一张牌敲在桌面上,气势不凡,胸脯挺直。

正当她闭眼得意时,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周围怎么没反应?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一张六筒。

“可恶!怎么是张六筒啊!我明明摸的是八筒啊!该不会是你们中间有哪个混蛋悄悄把我牌换了吧!”夏绿蒂立刻炸毛。

“不,就是六筒。”零说,“你摸错了。”

“让我翻一翻规则书,看看在卡塞尔打麻将,如果诈胡会有什么惩罚,该输多少钱,或者脱几件衣服。”格蕾尔立刻打开手机,翻动守夜人论坛。

“我不管!你们刚才肯定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给我换了牌!”夏绿蒂伸手就要抢手机。

“那个......根据我的发现,夏绿蒂会长您胡的牌是九筒,就算它真是张八筒也没用......”伊莎贝尔在一旁弱弱举手。

“少啰嗦!在我们卡塞尔学院,大姐头说胡八筒,就是胡八筒!”夏绿蒂急得胡言乱语。

一整桌人都在闹哄哄,喧嚣声外面的人也能听见。

西子月默默地重新关上门,把喧嚣都关了进去,走廊立刻安静。

她总觉得自己的打开方式是不是出错了。

“刚才那个是麻将吧?”绘梨衣兴致勃勃,她不仅看见了传说中的麻将,还看见了一大票同龄女孩,果然搓麻将就是本部年轻女孩的活动吧?

“对,那个的确是麻将,但......”西子月愣愣点头。

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的局面好像万分吃紧,争分夺秒......结果你们这群人就热火朝天地在这里搓上了麻将?

而且居然还不叫我!岂有此理!

说起来,我并不打算遵循龙五的一些设定,如果泥萌接下来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也不要在意。

说起来,每次写麻将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还在写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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