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恭维,商业互吹后,赵铭方才重新坐定,开玩笑道:“盼儿,三娘姐,你们不会怪我逾矩代庖,抢了你们茶坊的风头吧?”
“你堂堂的状元郎,我们这些弱女子可不敢怪你。”赵盼儿微笑道:“再说,你出钱帮我招揽客人,照顾我生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感情好,只要你能高兴,以后我天天来包场买单都没问题。”
赵盼儿闻言却是白了赵铭一眼。
“哪有你这样花钱大手大脚的,你刚刚授官,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还要多做节俭才是。”
长相绝美,又善解人意,处处为他人着想,这就是赵盼儿最吸引人的地方。
赵铭不动声色的收回失神的目光,转移话题道:“盼儿,三娘姐,我可是足足有一年没品尝过你们的茶和果子,今天还专门带了朋友过来,你们不会让我们一直这么干坐着吧。”
“行,”赵盼儿笑着应道:“今天我可得拿出珍藏的灵隐佛茶来好好招待我们的状元郎。”
孙三娘也是笑呵呵的道:“三娘姐记得你最爱吃我做的桃花果子,正好今天做的还有,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赵铭闻言,不由自主的咋了咋舌:“一年只产十克的灵隐佛茶,配上三娘姐亲手秘制的桃花果子,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就你嘴巴甜。”
孙三娘娇笑一声,又对顾千帆问道:“这位赵铭的朋友,你喜欢吃什么果子?”
顾千帆在汴京锦衣玉食,再加上第一次来赵氏茶坊,虽然之前赵铭将这里夸得天花乱坠,也只当他这是爱屋及乌,心中对这里的吃食并不报太高的期望。
但见孙三娘问到自己,还是很给赵铭面子,客气的道:“谢谢,桃花果子就行。”
“行嘞,二位稍等片刻。”
赵盼儿和孙三娘说完,兀自起身为赵铭和顾千帆准备茶点果子。
就在这时,茶坊外传来一阵嘈杂,随即便见五名持刀歹徒在捕快的追击下冲进茶坊,手中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赵盼儿和一众茶客的脖子上,对几名捕快不断叫嚣。
“别动,别过来!”
“放下刀!”
“再过来一步,老子给他们杀了!”
这个时代,能有这个闲情逸致跑到茶楼喝茶的人身份都不一般,更何况赵氏茶坊还是钱塘第一茶坊,声名在外。
这里的茶客要么是文人学子,要么是富商巨贾,最不济也是小有家资,偶尔还会有一些达官显贵慕名而来,不然,剧情中赵盼儿一介商女也不会和杨知远那样的一方大员扯上关系。
这些人要是随便死上几个,整个钱塘县都得大地震,别说是他们几个小小的捕快,就是钱塘知县来了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住手!把刀放下!”
为首的捕快见状,急忙呵止手下,又对几名歹徒道:“只要不伤人,什么都好说。”
歹徒首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他自然明白这些捕快的顾虑,不然街上那么多店铺他们不选,也不会偏偏选择到赵氏茶坊劫持人质,于是继续叫嚣道:“退出茶楼,给我们准备五批快马。”
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子上,这些茶客也被吓得不轻,不敢有丝毫妄动。
这个时候,茶坊内突然传来一道戏虐的声音:“那日在船上,顾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今日这种情况也不多见,赵兄可有兴趣再比比?”
“可以,不过这里是茶坊,还是不要见血的好。”
“明白,不会把你心上人的地盘弄脏的。”
一众茶客闻言,心中暗暗叫苦,他们如何没有听出来这是赵铭和顾千帆的声音。
虽然赵铭是今科武状元,顾千帆能与赵铭同行,身手想必也错,但人的命只有一条,眼下这些歹徒的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身首异处。
状元郎,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啊!
一众茶客心里不由得暗暗祈祷,唯有赵盼儿一人,在听到赵铭的声音后,虽然脖子上顶着歹徒首领的钢刀,却是莫名的感到一丝心安。
要说最为愤怒的还是歹徒首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势,听着话里的意思,这是有人想要出来搅局。
这是哪个王八蛋,没看见自己刀都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吗?这些人但凡死了一个,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歹徒头领心里暗骂了一句,正要回头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却是感觉一股巨力突然从身后传来,正好打在自己持刀的手上,钢刀瞬间脱手而飞,离开赵盼儿的脖子。
同时,又是一只有力的大脚踢中歹徒首领的后背,强大的力道下,歹徒首领的身体不由自主离地而起,狼狈的滚落一旁。
明晃晃的钢刀从眼前飞过将让赵盼儿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重心立时不稳,尖叫着就要摔倒在地,身后却突然探出一只坚实的臂膀,一把将他搂入怀里,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尴尬。
“赵铭,是你?”
感受到赵铭宽厚的胸膛,赵盼儿终于看清楚救自己的人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羞涩。
其余三名歹徒眼见自己老大被打,心中顿时大怒,也不再理会其他茶客,挥舞着钢刀便向赵铭劈头砍下。
赵铭搂着赵盼儿一个侧身躲过迎头劈下的钢刀,顺势抬起右脚向三名歹徒接连踹去。
砰——
砰——
砰——
三名歹徒被赵铭踹飞数丈远,径直飞出茶坊,如破布一般摔到茶坊外的院子中,挣扎几下便再没有动静。
当着赵盼儿的面,赵铭倒也没有下杀手,却是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顾千帆刚刚制服一名歹徒,回头一看,其他歹徒已经全部被赵铭解决,不由得苦笑道:“你又赢了。”
“这不是必然的事吗?”赵铭理所应当的反问道。
“左右是你赢了,随你怎么说吧。”
顾千帆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的道:“不过,你们俩准备搂到什么时候,这么多人看着呢?”
赵盼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被赵铭搂在怀里,脸上的羞涩还没下去便又爬上一抹娇羞,急忙对赵铭道:“你还不快放开我。”
“是是是,”
赵铭“如梦初醒”,急忙松开搂住赵盼儿的手,赔笑道:“事急从权,却是唐突了,盼儿你别介意。”
“没事,刚才情况那么凶险,你也是为了救我。”赵盼儿红着脸道。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顾千帆、孙三娘和一众茶客的声音。
“赵兄小心!”
“赵铭小心!”
“状元郎小心!”
……
同时,赵铭也是感到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转身一看,却是歹徒首领见赵铭背对着他,竟是悄悄捡起一柄刚才捕快丢下的刀,向他突袭而来。
他们本就是因为贩卖丝盐被官府追捕,本以为借着挟持这些茶客能够逃出生天,没想到赵铭杀出来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贩卖丝盐在大宋朝可是重罪,被抓到了必然要杀头的,他没有人质在手,茶坊外如今又被捕快层层包围,再想逃跑已是痴心妄想。
本就是亡命之徒,这名歹徒首领索性心一横,手中钢刀在划过一道残影向赵铭劈来,没有丝毫留手,显然是抱着将赵铭这个断他们生路的罪魁祸首斩杀陪葬的心思。
刀锋近在咫尺,而身后便是赵盼儿,倘若赵铭躲开,赵盼儿必然会在歹徒的刀下香消玉殒。
情急之下,赵铭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直接探手一把向刀锋抓去。
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拦得住锋利的刀锋?
一众茶客无不情不自禁的侧过眼睛,心中满是遗憾。
年纪轻轻便高中两榜状元啊!
如此文武全才的人中龙凤,却是天妒英才,今天怕是要陨落了。
赵盼儿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心中不由得一阵悲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住的留下来,她很清楚,以赵铭的身手明明可以躲开……明明可以躲开……
歹徒首领见状,脸上更是露出残忍的笑容,脑海中已经不自觉的出现赵铭倒在自己刀下的情景,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可是,等了半天,谁也没有听到赵铭的惨叫声响起,好奇的向赵铭看去,只见赵铭问问的将歹徒首领的刀锋抓在手中,殷红的鲜血从掌心溢出,沿着刀锋一滴一滴滑落。
再看那歹徒首领,一幅见了鬼的表情,卯足了劲想要将钢刀从赵铭手中抽回,脸都憋得通红,但那钢刀就像长在赵铭手中一样,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竟然真的拦下来!
现在的武状元都这么生猛的吗?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赵铭抬脚一踢,狠狠的将歹徒首领踹飞出茶楼,与他那三名手下作伴。
锵——
随手将钢刀丢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赵盼儿急忙抓过赵铭的手,流着泪满脸担忧的道:“赵铭,你怎么这么傻,快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赵铭却是一脸微笑的道:“皮肉伤,不碍事,盼儿你不用过于担心。”
“伤成这样,都流血了,还说不碍事。”看着赵铭手掌上狰狞的伤口,赵盼儿心痛的道。
又火急火燎的对孙三娘道:“三娘,快去拿伤药来。”
“哦,好的。”孙三娘急忙应道。
趁着孙三娘去拿药的空当,赵铭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对顾千帆使了个眼色道:“顾兄。”
“嗯,”顾千帆点了点头,走到茶坊门口,伸手拦住想要鱼贯而入的钱塘捕快,命令道:“你等抓了人便回去吧,切莫再打扰茶坊里的人。”
带队捕头今天被这几个歹徒逼得弃刀妥协,虽说有歹徒挟持人质的原因,但也是落了面子,正憋着火没出发,现在顾千帆又是一口命令的语气,心里更是不爽,当即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县衙怎么办案还用你教,看你们也是练家子,莫不是这些歹徒的同党,跟我走一趟。”
说着,便要伸手将顾千帆带走。
顾千帆却是一动不动,一脚将这名捕头踢到在地,从怀中取出皇城司腰牌,毫不客气的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还真是皇城司的人!
带队捕头心中大骇,皇城司凶名在外,便是没有犯事的人都闻之色变,更别说今天这事他们多少有点追捕不力。
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耍耍官威,竟然踢到这么硬的一块铁板上!
努力咽了咽口水,带队捕头普通一声跪地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
这种小人物,顾千帆自然没心情和他计较,不耐烦的道:“滚吧。”
“是,是,小人这就告退。”
带队捕头如临大赦,急忙带着手下仓皇而逃,周围其他的茶客听说顾千帆是皇城司的人,也是吓得转头就走,不敢有丝毫停留。
眨眼间,茶坊内便只剩下赵铭、赵盼儿,顾千帆和孙三娘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