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五品朝廷命官,还有爵位在身,却是随随便便就失了方寸,是该好好责罚。”宋真宗厉声训斥道。
赵铭闻言,心中已是做好了贬谪削爵的准备,毕竟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是在挑衅宋真宗的皇权威严,估计没有一个皇帝会容忍这样的行为。
当然,也仅限于贬谪削爵。
但倘若宋真宗当真为此大题小做,要取他的性命,赵铭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
武尊巅峰的修为,又身怀神级天命系统,便是效仿太祖黄袍加身,将那真龙宝座取来坐坐,对于赵铭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是他暂时没有那个谋权篡位的心思。
嗯……暂时……
自然,宋真宗也只是感到恨铁不成钢,倒也没打算真的重罚赵铭,沉思片刻,方才道:“姑且罚你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这就完了!
赵铭有些诧异的看着宋真宗。
半年俸禄?
还以儆效尤!
看不起谁呢?
我这半遮面一天赚的钱都不止那么多。
不过,既然宋真宗选择重拿轻放,赵铭也不会自找没趣,顺势借坡下驴,做出一幅恭敬的样子,道:“圣上宅心仁厚,圣明宽和,臣一定谨记圣上教诲。”
孺子可教也!
宋真宗显然很满意的赵铭的态度,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身旁的一张椅子道:“别杵着了,过来坐吧,刚好朕和皇后此次出宫也是有事要与你分说。”
果然是帝心难测,前一刻还雷霆风暴,转眼又春风和煦。
赵铭暗自腹谤一声,倒也没客气,径直走到宋真宗身旁坐下,却是疑惑道:“圣上和娘娘若是有事要吩咐微臣,派人到北衙传唤一声便是。”
刘皇后笑着解释道:“自然,我们也是想来看看这赵氏到底是何等国色天香,竟然能将赵县男你迷得神魂颠倒,圣上几次想要与你赐婚都被你拒绝了,听说上次陛见圣上的时候,你还扬言非这赵氏不娶。”
果然,还真是为这事而来!
这两口子也是,每天那么多朝政国事不去忙,为什么非盯着自己这点儿女情长的小事不放?
“臣多谢圣上和娘娘关心,只是……”
赵铭正要开口纠正宋真宗和刘皇后这种“不务正业”的思想作风,宋真宗却是目光一瞪:“只是什么?”
“你莫不是想说朕和皇后国事操劳,日理万机,不敢让我们为你的私事费心?”
“还是觉得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和皇后与你非亲非故,不该过问你的婚事?”
这么多年皇帝没白当啊,自己想说的话都被你说完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铭无奈,只能道:“臣不敢。”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宋真宗看赵铭一脸郁闷的样子,宋真宗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赵铭面前道:“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这……”
赵铭心中一惊,接过玉佩仔细打量片刻,紧接着也从自己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两者大小、材质、雕刻手法,包括背面刻着的“赵”字都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宋真宗的玉佩正面雕刻的是腾龙图案,自己的玉佩正面则是麒麟图案。
自己这枚玉佩是原身所留,赵铭虽然不知道这枚玉佩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见原身藏得严实,又是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雕工亦是精美无比,想来应该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便一直戴在身上。
不待赵铭回答,宋真宗已是开口将这两枚玉佩背后隐藏的辛秘娓娓道来。
“先帝在位时,西域楼兰国使团出使我朝,进贡了一块极品羊脂白玉,先帝命工匠将其一分为二,分别雕刻了腾龙和麒麟图案,其中雕有腾龙图案的玉佩赐给了朕,而雕有麒麟图案的玉佩则赐给了朕的五弟汉王。”
“五弟虽与朕非是一母同胞,但因其生母贞妃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亡逝,自幼养在元德皇后身边,与朕一同长大,故与朕关系最是亲厚。”
“至道三年,先帝薨逝,先太后受奸宦王继恩蒙蔽,欲要更改诏书,扶持大皇兄登基,还命令投靠他们的禁军侍卫封闭宫门,包围东宫,逼迫朕放弃皇位的继承权。”
“世人皆知是寇相设计囚禁王继恩,又力劝先太后改变主意,朕才能顺利继位,但若非当日五弟提前控制宣德门,又引军杀入皇宫,将投靠王继恩的禁军尽数斩杀,朕别说是登基称帝,只怕整个东宫连同朕与皇后在内都会被王继恩杀得鸡犬不留。”
“朕清楚的记得,五弟将朕救出东宫的时候,浑身浴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十余个,当时朕便向五弟承诺,朕登基之后定会与他共治天下,同享富贵。”
“然而,让朕没想到的是,五弟竟然连夜带着家眷离开了汴京,从此杳无音讯,便是朕派人四处打听,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朕本已不抱希望,却是有一名少年郎在科举考试中大放异彩,接连斩获文武科举状元,更让朕惊喜的时候,这名少年郎陛见朕的时候,朕竟然看到他腰上挂着当初先帝赐给五弟的麒麟玉佩。”
“后来,朕派人到这名少年郎的家乡查探,这才知道,五弟当年离开汴京后便化名赵伍,他的王妃杨静姝也化名杨七妹,辗转去到余杭县隐居。”
额……
赵铭听完宋真宗的讲述也是愣住了。
毫无疑问,自己就是宋真宗口中的那名少年郎,只是……
赵铭将信将疑的道:“圣上仅凭一枚玉佩就确定臣是汉王之子,莫不是太草率了?”
宋真宗却是笑了笑,道:“如果朕没说错的话,你左边臀部有七颗红痣,呈北斗七星形状分布,这是你出生时候就带的胎记。”
还真是这样!
本以为自己重生的只是一个落魄书生,没想到摇身一变却成了汉王之子,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脉。
难怪宋真宗和刘皇后会对自己青睐有加,刚一考中状元就授官从六品指挥使,还同意自己的请求设立锦衣卫,让自己统领。
难怪他们会将那座王府赐给自己,不出意外,那应该就是自己那位便宜父亲曾经的汉王府。
难怪自己刚才都差点和殿前司动手了,却只是被罚了半年俸禄,不痛不痒。
难怪……联想到自己汉王之子的身份,这所有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
这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过,自己连重生和系统这种无异于天方夜谭的事都遇到了,貌似多个皇室身份的隐藏属性倒也不足为奇。
赵铭很快平复杂乱的心情,心中却是又多了一些疑惑:“若正如圣上所说,臣的父亲是汉王,圣上的皇弟,为何却又放着权势富贵不享,跑去余杭隐姓埋名。”
“说起来,你和五弟还真是一个臭德行。”
宋真宗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个中缘由。
“五弟聪慧好学,至道元年,那时候他才二十岁,才名就已名震汴京,修为更是榛至宗师之境,深得先帝喜爱,曾多次夸赞他有经国治世之才,万夫不当之勇,甚至下旨将韩国公之女赐婚于他。”
“只有朕知道,五弟早已和天波府杨家的七娘子杨静姝两情相悦,还未婚先孕有了你。”
“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大不了让杨静姝做个平妻,无奈天波府杨家和韩国公都是名门望族,此前又因为杨太尉战死沙场之事,两家水火不容,汉王自然不愿意委屈了你的母亲。”
“可是赐婚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五弟只能想尽办法拖延婚期,本想着找个机会请先帝下旨取消赐婚,先帝却因病薨逝。”
“朕虽登基称帝,但倘若无故下旨取消先帝的赐婚,也会被视为不逆,为天下诟病,当时朕刚刚继位,也需要韩国公的支持,帮我稳定朝局,五弟应该是不想让朕为难,再加上未婚先孕向来为礼教所不容,若是被那些御史言官知晓,定会借此大作文章,成为皇室丑闻。”
“所以,汉王索性选择一走了之。”
原来如此!
赵铭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