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顾挽倾的目光冷了冷。
看来她的药还是下少了,竟然这么快就下床活蹦乱跳了!
看到他们来,齐言也没起身迎接,还一副主人家的架势,大手一挥,「你们终于来了,赶紧过来坐,饭菜都凉了!」
他这样子让凌仓宸几人目光一沉,神色都冷下来。
他们刚到卑州时,齐言就只派了几个士兵迎接,故意给了个下马威,如今这副样子,估计又要使什么么蛾子。
几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抬脚走过去打算入座。
「来来来,请王妃坐这儿来!」
齐言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把本就离自己很近凳子又往身边拉了拉。
凌仓宸目光一冷,身上的杀意瞬间如化作实质一般。
「嘭!」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那凳子直接四分五裂,炸出的碎块从齐言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空气忽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周安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笑着打破尴尬,「知府大人平常待我们亲如兄弟,不注重礼数,要是怠慢了王爷王妃和四皇子,还请几位原谅知府大人。」
齐言也回过神来,连忙应和:「对对对!本官平常跟大家这样相处惯了,还望王妃不要见怪!」
顾挽倾撇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直接走过去坐下,和齐言之间隔了一个凌仓宸。
齐言脸色沉了沉,明显有些不满,但还是将情绪压下来。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卫时和甘草,堆着一脸的笑,「你们也坐下来吃吧!王妃如此亲和的性子,想必这个时候也不会在意这些。」
卫时和甘草没动,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就连一向亲和爱笑的甘草也是冷着一张脸。
齐言将目光看向顾挽倾,似乎想说什么,但顾挽倾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过是下人,哪有资格同主人家坐一张桌子!」
说这话时,她脸上满是不屑,似乎很看不起这两人一样。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两人,「你们也累了,自己下去吃东西吧!」
卫时和甘草没有任何异议,甚至好像完全没听到她之前那句让人难堪的话一样,恭敬的行了礼走出去。
对于她的态度,齐言和周安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们心里也觉得下人是没有资格和主人一起吃饭的。
刚才会那么说,齐言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两个下人的地位,毕竟顾挽倾和凌仓宸来卑州这么遥远的地方,身边带的只有这两个,显然是很器重他们。
在齐言看来,顾挽倾不许两个下人上桌吃饭,却让他们自己下去吃,不用在一旁伺候才是最正常的态度。
就算再器重,下人终究是下人。
凌仓宸三人都冷着脸,但齐言却是完全没感受到氛围的冰冷,还笑呵呵的说道:「本官平日待下人亲如兄弟,礼数什么的一向不放在心上,失礼之处还望王妃不要怪罪。」
顾挽倾冷淡的撇了他一眼,「无妨,本王妃只是不知道这卑州的礼仪是可以和狗同桌吃饭,这满桌的美味看着也没食慾了。」
齐言以为她说的是卫时和甘草,哈哈笑了两声,「王妃千金之躯,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咳咳咳!」
大概是笑得太大声了,齐言又没忍住咳嗽起来。
顾挽倾看着他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她的药效已经过了,齐言这是咳多了的后遗症。
一旁的周安脸色变了变,眼底也忍不住闪过一丝嫌弃,连忙开口:「大人,最近天儿冷,饭菜凉得快,可别让王爷和四皇子吃了冷菜。」
齐言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拍脑袋,「对对对!瞧我着脑子,大家赶紧吃,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拿筷子,但凌仓宸三人却没有动,神色冷淡,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齐言的表情有些难堪,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
他这些年在卑州当土皇帝,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冷落!
他表情僵硬了几分,却又强忍着怒火,一脸假笑,「你们怎么不吃?是不是这菜不合胃口?」
凌寻风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宸王最讨厌和外人坐一桌吃饭?上一个不知死活套近乎的人,现在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
这话就是他乱说的,皇叔虽然有洁癖,但毕竟在战场待过,和人一个桌子吃饭还是可以的。
但齐言在卑州呆了十年,即便是宸王之名传遍天下,也没人会去留意这种事儿。
他下意识看向凌仓宸,脸上的伤口还有些疼,心里不由越发怨恨起来。
在他快要直接爆发的时候,周安忽然伸手按在他肩膀上,而后笑眯眯的看向凌仓宸几人,「其实今天大人设宴主要是想感谢王妃,没想到触及王爷的禁忌,小的在这儿替大人道个歉。」
闻言,顾挽倾神色淡淡的开口:「感谢本王妃?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
得了周安的提醒,齐言连忙道:「对对对,就是想感谢王妃。要不是王妃提前瞧出本官的病,本官只怕会以为自己是得了普通的风寒,说不定也没命坐在这儿了。」
说着,他端起酒杯朝着顾挽倾举起,「这杯酒本官敬王妃,以表谢意!」
顾挽倾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本王妃接受你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