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次领导有方,连破两起悬案,二皇子殿下今日在朝堂上已经将大人的功绩上报给皇上,皇上下令赏赐大人一套进贡的夜光杯。”
“下官叩谢皇上赏赐!”
赵垠将一锭赏银塞到连公公手里。“劳烦公公跑一趟,这是下官的小小心意。”
“赵大人客气了,洒家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就此告辞了。”
屏退众人后,赵垠拿起锦盒里的夜光杯细细端详,这夜光杯晶莹通透,触手生温,乃是上等佳品。
改日定要用这夜光杯来品尝佳酿。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
“大人这是发财了呀,笑得这么高兴。”
杜子央突然在他身后出现,吓得他差点就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赵垠慌忙把杯子塞回锦盒里。“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是大人笑得太大声,没听见罢了。”
赵垠依旧没有回过魂来,一面抚着自己的胸口,一面没好气的瞪着他。“大理寺内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办,你倒有闲心来吓唬本卿。”
“大人曾经嫌我查办更夫案是多此一举,如今案子破了,大人却忙着向皇上邀功请赏。”
“案子破了,是整个大理寺的功劳,这赏赐既不属于本卿,也不属于你一人。”
“那好,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杜子央趁他不注意,迅速将赏赐的锦盒抱在怀中。“这夜光杯也该大家平分了!”
“诶!”赵垠激动的用手指着他。“你把东西放下!”
“放心,我把这夜光杯拿去当铺卖个好价钱,银子也会分大人一份的。”
“你你你!你敢!”赵垠身形臃肿,根本抢夺不过杜子央。“这是皇上御赐!你卖了就是死罪!”
“论死罪,大人也逃不过,这夜光杯可是赏赐给大人的。”
“杜子央!”赵垠一手叉着腰,大口喘着粗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子央把锦盒放到了桌上,冷眼瞥了他一眼。“放心,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大人这赏赐领得若是心安理得,就尽管留着享用佳酿吧。“
赵垠忙着打开锦盒检查夜光杯是否有刮蹭裂痕,忙不得和杜子央计较,等到反应过来时,后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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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央一脚刚迈进家门,见到老管家专门在等候他,便知有一场狂风暴雨要朝他袭来了。
“少爷,老爷吩咐说,让你一回来便到书房去见他。”
杜子央把手上提着的食盒递给管家。“这是爹最喜欢的蜜汁火方,好压压他的火气。”
老管家叹了口气。“少爷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杜子央在进书房前,特意正了正衣冠,至少可以少一件让爹惩冶自己的由头。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书房的门,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爹,我回来了。”
林正裕从书案前抬起头,冷哼了一声。“你还有脸叫我爹,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杜子央决定装傻充愣到底。“我做了什么惹爹生气了?”
“看看,来看看。”杜正裕拿起案台上的一张薄纸。“如果老夫还没神智不清,老眼昏花,你这篇文章字里行间都是在讽刺大理寺卿赵大人吧?”
他重重往案台上一拍。“你就差把他的名字写上去了!你居然还把这些扔到大街上,现在整个溯阳城都传遍了!”
就在离开大理寺后,杜子央实在是愤恨不平,郁结难抒。便到平阳酒楼去喝两杯酒解闷,几杯黄汤下肚后突然文思泉涌,向店小二讨要了笔墨,洋洋洒洒写了几篇文章后直接扔出了窗外,被好事的路人捡了去在街头大声宣读。虽然文章里未指名道姓,但肚子里稍微有点墨水的人一看便看出了端倪,也猜出了那邀功请赏的“窃贼”暗喻的是何方神圣。
酒醒之后,杜子央就犯愁这件事应该马上就会传到自己老爹耳朵里。
如今证据确凿,杜子央也无从辩驳。“爹,赵垠那个老贼坐享其成,还拿我办的案子去邀功请赏,我只是写文骂骂他,可太便宜他了。再说了,您就不觉得这文章字字珠玑,言之凿凿吗?”
杜正裕瞪大了眼睛。“我现在是在跟你讨论这文章写得好不好的问题吗?!爹早就告诉过你,在官场上务必谨言慎行,更何况赵垠本来就是阴险之辈,正愁找不到把柄整冶你呢!你以为爹能保你保到什么时候?!”
杜子央听他这话,反而乐了。“爹,您也赞同赵垠是个阴险小人吧?”
杜正裕一时语塞,气得吹胡子瞪眼,满屋子乱转试图找到一件趁手的工具来收拾杜子央。
“爹,您是大学士,更应该讲礼法,不能总以武力相向啊。”
杜子央悄悄将案台上的镇纸藏在身后,上次就是爹用这镇纸打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爹,要不我还是自行领罪吧,我马上回房间去反省!”
等杜正裕从书架上找到除尘用的掸子时,只见书房门大开着,而杜子央早已溜之大吉,没个影儿了。
他拿起案台上的文章,再次通读了一遍,却也没有撕毁,而是折成小块后藏于一个花瓶内,又气又无奈的长叹一声。
“这浑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