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不出陆仁所料，他这一通电话，打了将近一小时。
自认为是把能问的，能交待的，都和岛袋君惠聊了一遍。
至于效果如何，那就不大清楚。
在挂断电话之后，陆仁给柯南拨了回去。
要不是因为这通插进来的电话让陆仁有些在意，他估计能和岛袋聊更长时间。
“找我有什么事？”电话过了一阵才被接通，陆仁直接问道。
“没什么，就想问下你到家没有。”
“哦，行。”
那边干脆切断通话，柯南把手机揣进裤兜里，瘫在沙发上继续发愣。
很多时候人做事就是凭着一股劲，那股劲一过，那口提着的气一松，就开始犹豫踌躇不前。
柯南本想着和陆仁聊聊自己现在内心有多苦闷，可当陆仁电话真打过来的时候，他反倒是不想再聊。
不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就这么直接暴露给陆仁。
如果说，陆仁坚持再问几遍，柯南他也就半推半就的说了。
结果陆仁并没有。
多问一句都欠奉，挂的更是干脆利落。
还是得靠他自己。
柯南从沙发上起身，再度敲响了博士房门，“灰原，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我时间。”
门并没有就此打开，灰原声音远远从房内传出。
根据在夏威夷学到的简单听声辨位，柯南判定，灰原说这话的时候，动都没动一下。
不过倒是比陆仁强。
也算。
柯南直接道，“解药研究进度如何了？”
此话一出，房内再度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音，过了片刻，灰原从内打开房门，她从头到脚打量了柯南一遍。
过了有一会，看的柯南浑身都不太自在，灰原方才出声问道，“你很着急？”
“嗯。”柯南咬咬牙，直接吐露心迹，“你也知道，我和兰也确定了关系，就这么一直拖着。那也不是个事。”
异地恋本来都很危险。
可异地恋好歹还有相见的时候，相见的机会。
他这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连兰想送他给礼物，都得小心翼翼问他地址在哪。
柯南以前也并没有谈过恋爱，兰是他的初恋。
没有经验，也并不知道正常恋爱该是怎么样的。
但有一点柯南知道，肯定不是他这样的。
感情中的双方，是平等地给予和接受爱。
而不是像兰那样卑微，蒙受着委屈，还要强行善解人意。
这让柯南很是难受。他自认对兰的爱，不比任何人少半分。难以接受她受这样的委屈。
他看着灰原，眼神恳切，“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比如收集数据做实验，端茶倒水我也会。实在不行，我还能给你提感情方面的建议。”
“你要是不想活就直说。”灰原眯了眯眼，冰冷的杀意如刀般抵在柯南脖子上。
“真的，你走了之后，我和仁哥聊了一下午天，聊了关于你的事情。”柯南梗着脖子，头铁道。
“......”
愤怒这种情绪很奇妙，有的人顺着它来，情绪一上来，就肆意宣泄破坏。
有的人则越愤怒越冷静。
灰原就是后者，听到柯南这作大死的话，她反而冷静下来，瞥了柯南一眼，把房门全部推开，从柯南身边擦肩而过。
“和我上二楼。换个地聊。”
“嗯。”
上了楼梯的第一个房间内，灰原推门走了进去，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
这个房间的装潢类似书房，有书架有书桌，还有一张小单人床。
只是书桌上什么都没有，书架也只有寥寥几本书，一层书架都放不满。
还都是些侦探单行本或者写有侦探故事的杂志。
一看就知道是柯南买的。
等柯南反手关上房门，坐在床边之后，灰原环抱双臂，翘起二郎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柯南被这话梗了一下，无奈道，“你这说的我好像个犯人一样。”
“犯人待遇可比你好多了。他们上路也就是一颗子弹的事情。你会是全身骨头溶解而死。”
“......这个玩笑不好笑。”
“这可不是玩笑，我也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吃药变大，本就如此。你又不是没体验过。”灰原看着柯南，“我也没什么好骗你的。解药的研究已经进入停滞期。因为缺乏足够的实验数据。其他原因也有，但那都是次要的。”
“我可以提供啊。你把药给我，我现在就吃。”柯南急道。
“想都别想。”灰原立即拒绝了柯南这一提议，“你的命比你想象中的更值钱。你是目前唯一的实验体。但凡出一点差池，那就彻底没戏。”
“......”
“这么说吧。我也变小了。但我是不会拿自己做实验的。我不是你，我对变大没有任何需求。一个小孩的身份对我来说就很好。”灰原道。
“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就像我从来不理解你一样，你也不可能理解我。”灰原驳回柯南的话，“‘人类永远无法相互理解。’这是他和我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柯南：“......”
灰原盯着柯南，突然叹了口气，“江户川，你真的清楚你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么？”
“我......”
“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晓他们存在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你一旦暴露，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柯南的话刚起了个头，灰原就直接将其打断。
组织一直盯着他们，组织内更是有高级干部知晓了他们的存在。
在灰原看来，陆仁已经是在刀尖上跳舞。
更不说现在FBI还即将入境，形势愈发险峻。
灰原是真的不想看见，柯南这个时候搞些幺蛾子出来，让陆仁分心。
陆仁已经足够累，也做得足够多。
她无法帮其分担压力，已经是十分愧疚。但至少，要拦住她能拦住的意外。
灰原现在承认，爱情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东西。
但在有些事情面前，爱情排不上号，比如生死存亡的危机。
‘你知不知道仁哥为了不让你暴露，废了多大功夫。校园祭一直在那忙前忙后。’
灰原很想就这么直接告诉柯南。她也没奢求柯南能为此记着陆仁的好，但至少别再这种时候给陆仁添乱。
只是，她没这样说。
因为陆仁不让。那个人把自己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还反感把自己的付出拿出来讲。
灰原对此无法理解，但她尊重陆仁的选择。就像陆仁一直都尊重她一般。
.....
此时此刻，柯南低头，默然不语。
灰原说的这些，他都懂。
只是......
有的时候，理性很难压制住感性。
尤其是他和兰刚确立关系，正是感性极占上风的时候。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