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焚香会镇教七宝之一的养魂鼎。”吉老板说道。
当初她师父亲自去了一趟焚香会总坛,将养魂鼎取走。
不过取走这养魂鼎的原因,吉老板并没有细说。
我见她应该是有些不方便说的隐秘,也就没有继续问。
“怎么起雾了?”陈幼突然咦了一声。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从东南方飘了过来。
很快,就到了近前。
整个书芳斋被雾气层层笼罩。
“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鬼!”吉老板冷哼了一声。
木讷汉子和其他四名老人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雾气来得蹊跷,八成不是自然形成的。
转眼间,雾气就越来越浓,原本灰白色的雾气,开始泛出隐隐的黑气。
小白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雾中扑闪扑闪的。
“点长明火!”吉老板吩咐一声。
木讷汉子和四位老人立即动了起来,不久,就看到挂在庭院中的几盏灯笼亮了起来。
这些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却是硬生生把雾气给驱散开一定范围,照亮了四周。
想必这火有些特别,有破开雾气的功效。
那雾气越来越越黑,越来越浓,很快就遮蔽了天空。
四下里看出一团漆黑,唯有几盏长明火照出了些许光亮。
“吉祥你怎么了?”我突然看到陈幼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着,整个人在不停发抖。
“哥,我……我突然好害怕……”陈幼的声音在不住发颤。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觉触手冰冷刺骨。
她睁开的双眸中,瞳孔开始收缩,隐隐透出一缕赤色。
我大吃了一惊。
这是身上邪气又发作的迹象!
怎么回事?
突然间,空中传来嗡的一声响,就像有什么东西从上空直坠而下,横压了下来。
连地面都被激起了一层气浪!
我仰头看向天际,黑雾翻翻滚滚,根本看不清楚。
只隐约看到有个巨大的阴影,似乎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却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怀疑陈幼突然发作,就是跟上方那个东西有关。
当即取了一盏灯笼,挥手向上送出。
灯笼破开雾气,开始冉冉上升。
隐约可以看到有个怪异的巨大轮廓,隐藏在上空雾气中。
然后就在灯笼正要靠近的时候,就嘭的一声炸成了一团火焰。
我又起了几道符火,升空而起。
但都没有靠太近,就骤然起火,化为飞灰。
陈幼的苍白的脸上已经开始渗出缕缕的黑气,意识开始模糊,我也顾不上再去看头顶的究竟是什么。
“先进屋去!”吉老板招呼一声。
带着我们回到屋中。
我把吉祥抱到床上,小妹已经陷入半昏迷,一双手还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
怎么办?
我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带你们去见我师父。”吉老板低眉查看了陈幼的状况,沉思了片刻说道。
我一喜,“谢谢吉姨。”
吉老板摇了摇头,示意我们跟她走。
我赶紧抱起陈幼跟上。
木讷汉子打着长明灯笼,走在前头,领着我们前往后院。
过了不久,就见前面两棵大桑树下,掩映着一栋房子。
走到近处,就见门侧有个木牌子。
上面写着“尸妆间”三个字。
顾名思义,这应该是给尸体整理仪容化妆的地方了。
“师父。”吉老板在外面轻喊了一声。
我微微一惊,心说难道那位二婆婆平时就住在这尸妆间么?
“进来吧。”过了好一会儿,听屋里有人说了一句。
声音很轻,不过四下里十分安静,我又一直在仔细聆听,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
吉老板从木讷汉子手里接过灯笼,又让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待,带着我们上前。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伸手推开门。
屋中没有亮灯,也没有任何光亮,那黑色的雾气也涌到了这个房间里。
长明火的光亮驱开雾气。
只见这间房子也是没有任何窗户,整个房间大约二十多平房。
里头摆放的物件极为简单,靠里有几张木板床,应该是用来给尸体化妆的尸妆台。
除此之外,靠墙一排木架,摆满了东西。
还有一张木桌,几张木椅子,另外还有一张老式的藤制躺椅。
有个女人躺在那里,只看到个背影。
露在椅子外的头发斑白,应该就是那位二婆婆了。
“师父,今晚书芳斋接连出事,这个小伙子叫陈平,是陆丫头徒弟的好友,所以我带他们来见见师父。”吉老板说道。
“陆丫头徒弟的朋友?”那女人问,似乎微微有些诧异。
其实听她的声音,并没有感觉太过苍老,只是有些有气无力。
“是。”吉老板答道。
“陆丫头收的那徒儿叫什么来着?”女人问。
“是叫玉无忧,不过陆丫头喜欢叫她小石头。”吉老板道。
我心说,原来小石头这名字,是被她师父叫出来的。
又听吉老板道,“那小姑娘师父没见过,我倒是跟她呆过一段时间,很不错的孩子。”
“陆丫头收的徒弟,自然是不差的。”女人嗯了一声。
这时,见那女人伸出一只手。
我注意到,这只手上戴着一只手套,不是尸妆间里常见的那种给尸体化妆时所用的蝉衣手套。
而是只用绿色毛线织就的毛线手套。
这就不免有些奇怪,虽说如今天气有点凉,但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时间戴毛线手套。
吉老板立即上前,搭着那只手,把那女人搀了起来。
那女人扶着吉老板的手臂,转过身来。
我微微愣了一下,这位二婆婆虽然满头白发,但一张脸却似乎并没有显得有多苍老。
脸色苍白,眼睛颇为狭长,斜翘向上,眼角两侧爬起数缕鱼尾纹。
我与她的目光相触,心头不由一震。
只觉那双眼睛虽然没有什么神采,但似乎能一下子看到我内心深处。
“晚辈陈平,这是舍妹陈幼,拜见二婆婆。”我抱着陈幼上前行礼。
二婆婆打量了我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目光转移到陈幼身上,“这孩子怎么了?”
我赶忙把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