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觉得害怕,便动用死若水伤了门中的生物,但为何在此之后却越发觉得恐惧,仿佛那双眼一直在盯着自己。
傲痕依然在跑,头顶的怪鳄在兽爪下依然不停挣扎,不时有巨石落下。
此时,那兽爪微一用力,手臂上覆盖着鳞甲的缝隙中,突然好似有岩浆一样的东西出现,顺着手臂快速涌向被抓住了的怪鳄。
后者如同感知到了什么危险,越发疯狂地挣扎。
只不过下一瞬,那岩浆接触到怪鳄的皮肉,猛地燃起冲天火光,刹那就将它包裹其中。
火光只燃烧了三息时间便熄灭,那怪鳄已化作了满天的飞灰!
这一幕惊得秦天身心皆颤,比那时努哈化作黑气更令他觉得恐惧。
同样见着这一幕的常人,面具下的双眼里俱是不可置信。
场间第三人,傲痕,在火光燃起时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到那如山的怪鳄化作飞灰的一幕。
即时再也无法动弹,呆呆跌坐在地,仿若死去。
“怎……怎可能!”
将怪鳄燃成飞灰,兽爪缩回了巨门,至此再无动静,光华之门也仿佛‘死’了过去。
只不过,那漫天飞灰并未散去,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向着巨门而去。
秦天看得分明,那门中隐约显露出几条似藤蔓一般的黑影。
‘是那些触手?’
他清楚记得努哈化作的黑气正是被它们吸收了去,现在的一幕正如当时。
只不过漫天的飞灰哪里是曾经的黑气可比,而那怪鳄的力量也不知比努哈高了多少层次。
果不其然,那些飞灰化作无穷黑气被全数吸收,巨门闪耀出的华光也在这一刻略显暗淡,这却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
秦天隐约觉得似乎那门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下一刻,照耀此间的华光如同被墨染,只刹那就被黑气侵蚀。
光华之门变作了黑暗之门!
此间的气氛一瞬变化,说不出有什么古怪,但好似有什么邪恶之物在这天地诞生。
常人以手触地,想以五感的能力感知这般变化。
但他的能力还未施展,却闷哼一声,面具下流淌血迹,竟是受了伤。
秦天很快就察觉了他的状况,惊道:
“佑北前辈,发生了什么?”
常人收回手掌,赫然见到他掌心破碎,血肉模糊!
“此间天地大变,恐有邪物生成,你速速离去,不可再留!”言语间竟是一片恐慌。
这位真灵殿大人物何至于此?
秦天不知道常人是否通过五感能力看到了什么,但此时眼中所见的景象,却足够惊骇莫名!
只见到,从那扇黑暗之门中,骤然涌出一团黑暗,远看便如黑水一般。
但那却比水更厚重,仿佛每一滴黑色中都孕育着什么恐怖的存在。
那团黑暗如同是爬出了巨门,步履蹒跚,但它的每一步前进,每一次挪移,都令此间的温度快速下降。
更甚者,空气都变得沉重些许。
秦天感受着这些缓慢的变化,眼中的那团黑暗终于有一半离开了大门,并且在涌动中逐渐化作了人形!
这半身黑暗人形没有五官,却有双臂。
此时它伸出一臂朝天而去,似要握住什么,便在空无一物的臂上化出一只手来!
它以单手支撑,立起身躯,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便在面上化出一张嘴来!
抬头望天,却不见苍穹,便在面上化出一双眼来!
这眼漆黑一片,仿若黑洞,更是不含任何情绪。
紧接着,这黑暗人形低头俯视胸口,眼见着在心脏位置有黑水疯狂涌动,似要凝聚成什么东西出来。
但下一刻那些黑水却如水泡一般炸开,终究是什么都未形成。
秦天注意到,那人形的漆黑双眼中竟然好似流露出些许的迷茫。
他心中一惊。
黑暗人形再度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无心,岂可算人,不若化兽。”
这声音听来不似人言,又说不出是属于那种,但在场之人竟然都可以明白这话的意思。
就仿佛是直接传达至心灵,而非是通过言语。
这‘话’说完,黑暗人形的上半身突然发生变化,它的两条手臂快速化作兽爪,更是在背部隐隐间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与此同时,它的下半个身体也逐渐开始兽化,更是一步步往外爬行。
或许当它化作完整的兽形,就将完全的离开黑暗之门!
也在这变化发生的同时,此地的氛围陡然一变,天地间更为阴寒。
更在这阴寒外,生出一股邪恶恐怖的气息。
‘这难道就是常人说的即将生成的邪物!?’
秦天望着那团不断变化的黑暗,喉头滚动。
伴随着邪物的诞生,强盛威压笼罩而下。
此刻,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粘稠,而周遭的空气里更甚至好似有刀片在飞舞,一下下地刮着身体。
双肩上如同担着山岳的重量,压得双腿弯曲。
秦天有些艰难地四望。
傲痕匍匐在地,仿佛死去;
身边的常人握着破碎的手掌,身躯隐约颤抖,但他终究昂然而立,似无惧于这般威压。
尔后,目之所及,地面的碎石抖动间依次漂浮而起,更是在愈来愈强的威压下,不少碎石直接就被压成了齑粉。
当此间的恐怖威压似乎终于攀到巅峰时,秦天已有些支撑不住,呼吸间都是一股灼热,浑身颤抖,随时便要倒下。
‘这个邪物,只是生成中散逸的力量就有这种恐怖的威能,它到底是什么!?’
秦天艰难抬头,模糊中看了一眼。
那个黑暗兽形背生双翅,四肢踏地,身躯挺立,远远看着就似兽中王者,令人见之生畏。
至此,它似乎终于完全离开了黑暗之门,而秦天的心也在此刻沉入了谷底。
那黑暗兽形抬起前肢,便要离开。
但,就在它抬脚的刹那。
此间气氛突然一滞,空气不再流动,那些漂浮起的碎石竟也静止,时间仿佛在此停住。
周遭的一切似被封印,所有事物如此,傲痕如此、常人如此、那黑暗兽形亦如此。
但秦天却愕然发现,本该也是如此的自己,竟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反倒因为一切都被封印的缘故,之前加诸于身上的那种恐怖威压于此一松,这里唯一能动的便只剩下了他。
那种感觉就像是脱离了这方天地,彼此互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