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要抱

陆断在语音里面这么说,反而让喻白有点分辨不清他伤势的轻重真假。

毕竟上次陆断受伤,说自己不严重,结果那一刀其实差点扎进心脏里。

喻白现在想到军训基地的那个晚上还是会害怕。

他摸了摸跳动很快的心口,还是想到医院去看看,但陆断不让。

“白白,我马上就回家了。”陆断给喻白拨电话,皱眉道:“现在太晚,你别出来。”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喻白看了眼时间,舔舔嘴唇,小声问:“那…要不然我去你家等你?”

“现在?”陆断显然愣了一下,他意外喻白会主动这样说。

陆断刚才想提来着,但又想让喻白睡觉,所以没开口,觉得都忍这么多天没见面了,再想念也不差一晚。

没想到喻白先提了,陆断喉结滚了下,心脏重重一跳。

喻白闷闷点头,发现隔着手机陆断看不到,于是轻轻“嗯”了声。

他想亲眼看看陆断的伤到底严不严重,这几天总是提心吊胆的,慌得厉害。

“好,你有钥匙,回家等我。”

陆断轻声说完,挂断电话,上一秒严肃淡定的表情立刻就绷不住,咧着嘴角,喜上眉梢地立刻回家。

几天没见到了小呆子了,是真的想,发再多条微信消息都不如见一面。

鲍毅见状说要送他,陆断手一抬,“鲍队的警车我就不坐了,再见。”

“哦对,这次别送锦旗了。”陆断转身,心情很好地开了句玩笑,“为人民服务。”

他急着回家见喻白,步伐很快。

“等一下,陆断。”鲍毅坚持地跟在他身后,“虽然我之前和你提过几次你都拒绝了,但我还是想问,你真的不打算再回警队吗?”

陆断头也不回,语气果决,“不打算。”

“你很出色,真的。”鲍毅当刑警十来年了,眼看着就要四十岁,他的各项指标都在下降,仅剩的优势就只有多年的办案经验。

他迟早要退的,刑警队长这个位置要是能有陆断这样的人来坐,他会很欣慰。

“我徒弟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再过几年都不能到你现在的水平。”鲍毅神色动容,“陆断,我能看出来,你天生就是吃警察这碗饭的。”

他问老朋友调过陆断在警校和滨州刑警队的卷宗,成绩全优,实战全优,在刑警队两年破获了很多大案,表现出色,却突然在两年整的时候,退役离职了。

报告原因就一句:不想当警察。

警方又不能绑着人,该做的思想工作肯定都做过,最后还是放人了,说明陆断当时很有决心。

但鲍毅想不通为什么。

干他们这行是需要天分的。头脑,体力,勇气,心智都能决定一个警察的上限。

上次陆断配合他们围剿毒贩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冷静程度,判断力,执行力和决断能力都远超其他

同龄人,甚至是在行业里混迹了五六年的老人。

陆断真的太适合当警察了5_[(,如果不多争取一下,鲍毅会遗憾。

“鲍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退役就是冷静思考之后的选择。这几次我配合警方,要么是情况使然,我要保护身边的人,要么是不得已,比如这次,我要保护的人是自己,不是什么伟大无私,默默奉献。”

陆断沉下一口气,觉得有些话最终还是要和鲍毅说清楚,“您高看我了。”

“鲍队,刚才的话,可别哪天让你徒弟听到了啊。”

陆断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看向追上来的鲍毅,靠着门笑了一下,“虽然接触不多,但他挺好的。”

鲍毅的徒弟就是捡起枪后想来给他挡刀的那个。

虽然反应慢一点,但那一刻想要救他的举动是毫不犹豫的,好好培养也会是个好队长。

“他是好孩子。”鲍毅也笑了一下,有点不是滋味地点了根烟,又给陆断递一根。

陆断拒绝,“不了,家里人不喜欢烟味。”

“女朋友啊?”鲍毅把烟塞回烟盒,顺口好奇,“上次去你家怎么没看到?”

“不是女朋友,是喻白,你看到了。”

陆断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轻笑了下,“我喜欢他。”

“这、”鲍毅万万没想到能听到这话,夹烟的手一抖,差点烧到嘴边的胡茬,“他不是男的吗?”

他记得喻白是个看起来漂亮干净,又乖巧勇敢的小男生。

“那怎么了。”陆断抬了下眉梢,开玩笑地反问,“犯法?”

他坦坦荡荡的模样反而让鲍毅认识到是自己有偏见,抱歉地抓了把头发,“倒没有,就是没想到。”

陆断点头,“是,我也没想到。”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他这个人认定什么,就会做什么,不愿意犹豫,也懒得浪费很多时间纠结。

“挺好的。”鲍毅三两口抽完一支烟,他看陆断要走了,打算最后争取一次,“真不回警队?临川总局上下都很期待你来。”

“包括你徒弟?”陆断笑了下,“别了鲍队,我理解你不想损失我这个人才,但我真不想当警察,你总不能把我绑了。”

“当警察哪不好呢?社会和人民都需要我们,警察赋予我们荣誉感与自豪感,这些别的行业给不了你。”

“可我家里人也需要我。”

陆断十分冷静地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几次我的配合可能给你造成了错觉,鲍队,实话说了,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但如果当警察,我就没办法自私。”

“要把人民群众永远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但我心里做不到。”陆断苦笑一下,“这对警察尤其是对刑警来说,不是好事。”

如果让他在亲人朋友与人民群众之间座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可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刑警,比如他的师傅,就会选择后者。

那结果呢?师娘死了,师傅最后也没活,赵肃臻同志是伟大的烈士,是英雄,他被人感怀,记挂,被人哭着千恩万谢,说一辈子记得他的恩情。

可那都是赵肃臻同志殉职之后的事,人活着的时候什么看不到。

鲍毅第一次在陆断面前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严肃沉声:“这是我们的职责。”

“那是作为警察的职责。”陆断十分勉强而苦涩地牵了下唇角,“不是我的。”

鲍毅神色复杂地看着陆断,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纠正陆断这种思想。

陆断没再多解释,只是拍了下鲍毅的肩膀,“鲍队,您是好警察,人民和国家有你们就够了,少我一个不会怎么样。”

“我先走了,有人等我回家。”

再不回去,说不准小呆子就等急了。

鲍毅看着他的背影,最终只是停在原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惜啊,这么好的苗子。

陆断跟出租车司机报了地址,靠在后面闭眼休息。

刚才对鲍毅说的那些话,让陆断自身的情绪也产生了很大的起伏,需要缓缓。

陆断还是警察的时候,以自己为荣,一身警服是他作为人民骑士所有的信仰与荣光。

但他现在不是警察,也没觉得自己可耻。

哪怕刚宣布退役的时候,队里曾经有人指责他是逃避职责的懦夫,是怂逼,一边哭一边拽着他的领子骂得很难听。

陆断否认过,解释过,郁闷过,最后也都看开了。

人总不能奢求每个人都理解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和鲍毅他们的选择不同,道不同。

这世界上有像他师傅一样愿意付出一切的人,甚至付出生命。他们伟大,是救人于水火的人英雄,陆断敬佩他们,敬佩赵肃臻同志。

但世界上也应该允许有像他这样,只想平安过日子的普通人存在不是吗?

任何人都可以说他不当警察是自私,但不能说他错了。

只有这一点,陆断不认自己有错。

他睁眼看向窗外,即便是深夜,城市在一片静谧中,依旧灯火通明,繁荣昌盛。

手机震了一下,陆断低头看,是喻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在这样的夜晚里,有心之所向的人,等他回家。

陆断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头也不抬地问司机,“师傅,您会飙车吗?”

“啥?”司机摇头,“会也不行啊,我这是出租车,稳稳当当的,安全第一。”

“那麻烦您还是开快点吧。”现在这速度也过于稳了点。

陆断收起手机,臭着脸想:要不是老子手坏了,就自己上。

喻白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到陆断家去的,出门的动作很小心,没有惊动爸爸妈妈。

现在他坐在陆断家里的沙发上,客厅灯光大亮着,摆摆亲昵地趴在他腿上,觉都不睡了,只顾着使劲儿蹭喻白

陆断二十分钟前回消息说在车上,喻白就没再问。

客厅太安静了,他到客房把陆断的平板翻出来搁在茶几上,随便挑了部动漫播着。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动。

“陆断?”喻白起身,小步跑过去,你回来啦。?_[(”

陆断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喻白跑过来,愣了一下,原本有些烦躁不安的内心一瞬间被这道小小的身影安抚到。

原来家里有人等是这种感觉,陆断心里有暖流划过。

“回来了。”他哑声。

喻白看到陆断的一瞬间,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来,人真的没事。

好几天没看到陆断了,喻白这会儿看到陆断的脸,莫名有点想哭。

不过他忍住了,看向陆断包扎好的手,赶紧弯腰给他放好拖鞋,起身时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担忧,“我看看你的伤。”

陆断受宠若惊,看了喻白一眼,把鞋换好,推着喻白到沙发那边坐好,手掌摊开伸向喻白。

“要解开吗?”

“不解不解。”喻白摇摇头,“都包好了,不能解的。”

陆断:“那你想怎么看?”

对哦。

喻白抿了下唇,“那明天换药的时候我再看手,你身上有受其他的伤吗?”

“这里划了一下。”陆断指了指自己下意识绷紧的左下腹,眼底微沉,“你要检查吗?”

喻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紧张道:“嗯嗯,你把衣服掀开,我看一下,划了一下不用消毒吗?不擦药啊。”

陆断看他低头认真关心自己的模样,原本要掀衣服的手垂了下来,喉结一滚,“手疼,动不了,你要看自己掀开了看吧。”

“那那你手别动了。”喻白挪挪屁股,往陆断那边坐近了点,咬着嘴唇,揪着眉,小心翼翼地掀开陆断的衣服。

他被刀尖扎到的地方有点往下,喻白还往下扒了扒陆断的裤腰,白嫩的手指就在他的黑色内裤边缘移动。

陆断眼睛一热,僵硬地转开脸。

操,早知道刚才他就自己给喻白看了,这是折磨谁呢。

他瞥了眼喻白,这小呆子也是,不问问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怎么不能“动”?

那么傻,说什么都信。

陆断的呼吸比刚才急促了点。

“好像是不那么严重。”喻白心无旁骛地看了陆断下腹的伤口,稍微放心了点,“但是你怎么没让医生给你处理啊?”

“这又没事。”陆断说。

喻白:“那也不行呀,万一感染呢。”

“那你给我弄。”陆断往沙发上一靠,自己拎着衣服掀起来,一副等着喻白“宠幸”的兴奋样儿。

喻白看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拿了碘伏,蹲在地上,动作利索地给他消毒之后,又涂了点之前陆断肩膀受伤时候的药。

按照之前给陆断换药的习惯,喻白下意识想给他吹吹。

陆断看他脑袋凑过来,身体瞬间紧绷,连忙伸手按住,嗓音哑得厉害,“不用吹了,祖宗。”

鬼知道他这几天无聊的时候为了学习看了多少江徊给他发的文包,聪恶心震惊,到想了一下如果换成是自己和喻白做那种事……陆断又能接受了。

喻白就这么蹲在地上,毫无察觉地把脑袋凑过来,鬼知道陆断有多热血沸腾,脑海里又闪过多少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现在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在喻白面前狼狈失态。

总不能这么快就让喻白发现自己是变态。

“啊?”喻白完全没意识到,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地看过去。

几秒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啊”了声,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耳尖有点红,“习惯了。”

他爸爸妈妈以前就这样给他上药,说吹一吹好得快。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但陆断也喜欢男人,刚才那样确实有点亲密了。

陆断浑身燥热,身体内一股浊气往下聚集,他忍着,放下衣服坐直身体。

然后左手把喻白从地上捞起来,捏他的脸,凑近说:“给别人上药不许这样。”

“什么,哪样啊?”

“还能哪样?不许给别人这么吹。”陆断喘了口粗气。

“可是我没有给别人上过药啊。”喻白眨了下眼,看到陆断臭着张脸,乖巧道:“好吧,我知道了。”

“乖。”陆断随手拨开跳到喻白身上的摆摆,有点嫌弃:“它怎么一直黏你。”

“唔……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没怎么来看它,所以总想要抱抱吧?。”

喻白这几天放假,都在家里陪爸爸妈妈。

他说完,把猫崽子抱到腿上,一下一下摸着它的脑袋。

陆断看着喻白柔软的小手,突然觉得自己头也痒,他脑子里哪根筋儿一抽,脱口而出,“我这几天也没见到你,你怎么不抱我?”

喻白愣了一下,手停在猫脑袋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操,心里想法说出来了。

陆断本着一种“说都说了不捞点什么得亏死”的心态,厚着脸皮豁出去了,“不管,我都受伤了,我也需要安慰。”

喻白和他对视几秒,脸蛋轰地红了,“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也要抱。”陆断喉结一滚,干脆主动伸手把喻白揽到怀里,伏着身,下巴靠在喻白肩头,眼睛的余光里是喻白发红的耳朵。

明明自己拢在喻白后背的手都在轻轻颤抖,却咽了下口水,嘴硬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抱过,你害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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