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翁婿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

北魏皇帝刘章,想要诛杀沿海数郡所有世家,将世家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拔出。

世家自然不可能坐着等死。

除了指望萧逸的军队,他们也组织部曲家丁,修建坞堡,为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做准备。

这是生存之战,家族之战,姓氏之战!

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谁敢妥协,就是叛徒。

天涯海角,十年百年,也要将叛徒子子孙孙诛杀殆尽。

燕云歌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刘章发兵攻打沿海数郡。

虽说地盘和人口还没有真正到手。

但……

在她眼里,那些都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攻打她的地盘和人口,当她是死人吗?

幽州兵马出动,配合萧逸的行动,牵制北魏兵马。

刘章冷冷一笑,“燕守战过去不是朕的对手,现在更不是朕的对手。更何况领兵之人,区区燕云同沈。”

朝臣小心翼翼提醒,“燕云同是陛下的女婿,是否可以修书一封给对方。正所谓先礼后兵,并非我们以大欺小,而是小辈不懂规矩啊!”

刘章点点头,“那就修书一封给燕云同。若他识趣,主动退兵,朕看在宝珠的份上不和他计较。若他执意要打,朕奉陪到底。”

“陛下英明。”

……

没费什么功夫,燕云同收到了朝臣书写,上面盖着刘章私人印章的书信。

先是拉了一会家常。

宝贝闺女嫁给他,还不曾回过娘家,甚是想念。

翁婿二人,刀兵相见,最最为难的人莫过于刘宝珠。

燕云同身为刘宝珠的丈夫,何其残忍。

北魏和幽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为了一个燕云歌,幽州出兵,值得吗?

当心误了卿卿性命。

看完信件,燕云同心潮起伏。

他和信使说道:“本将军也不想打仗啊!幽州出产有限,一打仗,粮草就格外紧张。然而,永定帝倒行逆施,手段酷烈,一言不合就要诛杀所有人。我这做女婿的,是不是但凡有一句话不合适,永定帝也要诛杀我?”

“世子真会谁笑。东边数郡,本就是北魏治下,朝廷向来优待他们。他们不思报答皇恩,被燕云歌的蝇头小利一蛊惑,竟然公然背叛陛下背叛朝廷,杀官造反。此等逆贼,不杀留着过年吗?世子替一群反贼声张,莫非你反对我们陛下?”

“哈哈哈……”

燕云同放声大笑,满脸讥讽。

“说到反贼,这天下还有谁比你家陛下更大的反贼?北地大乱,他居功至伟。你家陛下先是反了大魏王朝,之后又反了北魏萧成业。论反贼,无人能出其右。”

“放肆!世子身为陛下的女婿,不思为陛下分忧就算了,竟然公然辱骂陛下。你这是大逆不道。”

“简直是放屁,臭不可闻。”

燕云同扇扇鼻子,似乎真的很臭。

他继续说道:“使者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幽州兵马隶属南魏朝廷,原则上来说我们和你们北魏朝廷是敌对关系。

燕云歌那里,名义上也是隶属南魏朝廷。南魏的兵将联合起来,攻打你们北魏,有何不可?

使者回去告诉你家陛下,莫要管得太宽。让他管好北魏治下,莫要插手他人家务事。”

“这么说,世子是铁了心要和北魏打仗?”

燕云同哈哈一笑,“使者眼瞎吗?我兵马都拉了过来,赶路上千里路诶,不打仗我跑这么远吹风吗?要不要给你看看家父的发兵手令,好叫你死了心,赶紧回去准备棺材,好歹能有一具全尸。”

“你你你……”

“使者就别你你你了,赶紧离开吧。本将军好说话,不斩来使。要是换做我家四妹妹,就你这副啰嗦唠叨的模样,早就斩杀了你。把你头颅一割,直接给我岳父大人刘章送去。”

此番话,瞬间勾起了使者内心恐怖的记忆。

燕云歌派人千里送人头,这事仿佛就在昨天。

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

一个女子,安静娴淑,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

非得和男人一起争夺天下,简直荒唐!

女子做官,同样荒唐。

南魏皇帝让一个女子做官,迟早要完。

使者拱拱手,迅速离开。

他一定要将燕云同的嚣张跋扈,言行肆无忌惮,如实禀报陛下知晓。

一定要给嚣张的燕云同一个深刻的教训。

……

燕云同的牵制,只是暂时的。

早在出兵之前,燕守战就给燕云歌去了一封信,明言他不会和刘章真正翻脸。

幽州现在的处境不妙,四面被围,孤悬在外。

若是和刘章彻底翻脸反目,惹得刘章不顾一切攻打幽州,那就麻烦了!

燕守战很坦诚,也可以说是认怂。

幽州兵马不如凉州兵马。

两军对垒,输多赢少。

刘章家底子厚实,就算输了,他也输得起。

大不了修养一年,又能恢复元气。

幽州兵马不行,家底子薄。

一旦输了,全副家当都要贴进去,甚至会被刘章吞并。

所以……

他只会派燕云同领兵一部人马,佯装开战,牵制北魏部分兵马。

更多的忙,帮不上。

想要虎口夺食,从刘章手里面抢地盘抢人口,还得靠燕云歌自个想办法。

……

燕云歌完全理解,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父兄能帮上关键的忙。

指望幽州兵马同刘章开战,不现实。

同乌恒一场战事,就要去了幽州兵马半条命,多年积攒的家底子全都洒了出去。

由此可见,幽州兵马的家底真的很薄,积攒有限。

这也是渣爹燕守战一直困守边关,占据幽州,始终无力突围扩张地盘的真正原因。

家底有限,兵马有限,占据这么多地盘已经费了老大的劲。

还要扩张地盘?

没人啊!

也没那底气!

北地草莽多,尤其是边关一带,人人凶悍。

想要打下新的地盘,所付出的代价是南地的数倍,所收获的物资只有南地的十分之一。

谁让北地贫寒。

辛苦打下来的地盘,结果发现,别说赋税没有,到最后还要倒贴钱。

苦啊!

没有价值的土地和人口,打下来就是负担拖累,毫无意义。

燕守战只是地方诸侯,而非王朝皇帝。

皇帝富有四海,可以用富庶地方的赋税支援贫寒地方,尽量平衡。

燕守战做不到啊!

幽州出产有限,养兵马都嫌不够,还要支援其他地方?

这是逼死人的节奏啊!

所有的情况,燕云歌一清二楚。

从制定计划之初,她就将幽州兵马排除在外。只需要兄弟燕云同出兵,佯装进攻,牵制一部分兵马即可。

她另有计划!

在她的计划中,孙邦年是一个关键人物。

能找到此人,最好。

找不到也没关系,只是牺牲更大,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她的计划而去世。

她都快放弃孙邦年此人,打算采用牺牲更大的计划。

没想到,燕难那边竟然出来好消息。

他们找到了疑似孙邦年的人,正连夜赶回平阳郡。

燕云歌大喜过望。

特意派人,将丁议丁常侍丁公公,从富贵乡里面请来。

她开门见山,“本夫人需要你辨认一个人。此人你熟,肯定能认出来。”

丁议丁公公吃了一惊,“夫人真找到了孙邦年?”

需要他亲自辨认的人,无非就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除了孙邦年还能有谁。

燕云歌点点头,“找到了疑似他的人,属下儿郎在这之前没见过孙邦年,不敢确认。所以需要丁公公亲自辨认一番。”

“没问题,没问题,咱家义不容辞。”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问道,“夫人也没见过孙邦年吗?”

燕云歌挑眉一笑,“曾经见过一面。多年过去,他的容貌已经忘得差不多。不过郡主见过他多次,和丁公公一起辨认,两边一对比,就知真假。”

这话言下之意,是警告丁议丁公公别耍花招,试图哄骗她。

她是对孙邦年不熟,但平阳郡主萧氏熟悉啊!

而且……

还有萧逸!

萧逸当年受英宗永泰帝趋势,同孙邦年肯定也很熟悉。

丁议丁公公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尴尬一笑,“夫人放心,咱家一定认真辨认,绝不会误了夫人的大事。”

燕云歌似笑非笑,“你知道我这么辛苦找孙邦年,做什么吗?”

丁议丁公公摇摇头,又点点头。

“夫人是想让孙邦年吐露恒益侯萧成礼的下落?邓少监被抓,眼下知道恒益侯萧成礼下落的人,可能只剩下孙邦年。”

“丁公公为何认定孙邦年知道恒益侯萧成礼的下落?”

丁议小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个孙邦年,当年奉命追查恒益侯萧成礼的下落,结果一去不回。摆明了,他和恒益侯萧成礼达成了协议。他躲起来,不露面,确保恒益侯的下落不被任何人知晓。”

燕云歌挑眉一笑,“可你别忘了,德宗太宁帝是英宗永泰帝钦定的皇位继承人,孙邦年身为英宗永泰帝身边的人,他为何要对德宗太宁帝阳奉阴违?为何不据实禀报恒益侯萧成礼的下落?”

丁议丁公公小心翼翼说道:“有些陈年往事,夫人不曾听说过。孙邦年同陶太后不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和贾淑妃,私下里关系倒是不错。”

咦?

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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