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苏星澜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
司瑾丞走上前,沉声询问,“怎么样了?”
“司老夫人是最近太过疲惫,加上饮食出了问题才会晕过去,现在洗了胃,之后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
苏星澜揉了揉眉心,眼底露出一片疲倦。
“饮食问题?什么意思?”司瑾丞蹙起剑眉,黑色墨瞳里萦绕着一丝疑惑。
苏星澜默了片刻才道:“老夫人今天晚上吃的东西加了料,具体是什么,得化验后才知道。”
“好。”司瑾丞面色严肃地点了下头。
送奶奶回病房,半个小时后,奶奶才醒来。
“奶奶,您感觉怎么样?”司瑾丞语气紧张,端了杯水,扶起她。
司老夫人喝了几口水后才缓过来,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
“别愁眉苦脸的,老人家总是多点毛病。”
这些年她早就把身体掏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对她的馈赠了。
司瑾丞眉心拧着一丝冷意,肯定是家里的人出了事才会在奶奶的饮食里下了东西。
导致奶奶无端受罪。
“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去看看初夏跟孩子吧。”老夫人躺好,冲他说道。
她不喜欢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的阿瑾本该快乐活着,不是在这里受她拖累的。
杨初夏怕还在担心奶奶,他也该过去看一下。
正好他还有事要去问问寻夏。
他看向一直在旁边候着的管家,见他一张老脸布满对奶奶的担忧,走了过去,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柠叔,看好奶奶,我去去就来。”
“好的少爷,你放心,我会看好老夫人的。”管家重重保证道。
司瑾丞颔首,又叮嘱奶奶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医院的急救部,跟杨初夏她们所在的住院部不在同一栋楼,要过去还得穿过一条走廊。
准备等电梯时,却发现显示故障,外面的人急匆匆地跑来跑去,还有救护车。
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拦住一个护士问道:“出什么事了?”
“VIP住院部发生火灾了!”
“VIP住院部?哪一层?”司瑾丞问出的话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意。
“V2那边烧得最严重的,V1还好。”
司瑾丞心脏猛地一跳,没再多问,快速抛向楼梯,以最快的速度往上冲。
远远就看见V1V2的方向在冒烟。
现在火灾已经熄灭,只留有部分人在处理后续。
他站在原地,想走过去,却有点迈不开腿。
“阿瑾!”杨初夏看见司瑾丞后,哭着跑到他面前,一把扑进他怀里,“阿瑾,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孙贞抱着孩子跟刁春花一并站在他们二人身侧,脸上带着余惊。
司瑾丞缓冲了许久才沙哑着嗓音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杨初夏跟孩子没事,是不是年寻夏跟她两个人孩子也没事?
“今晚是跨年夜,刚才有人在附近放烟花,烟花的火苗不小心飞到医院这边来,寻夏的房间着火了……”
她啜泣着,难以启齿。
见她哭得眼泪横流,司瑾丞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再次提起来。
声线哽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然后?”
“寻夏她、她……呜呜呜……”杨初夏捂着脸,再次哭起来了。
司瑾丞松开她,快步进了V2房,里面一尽烧毁,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没了起初的样貌。
恰在此时,有人抬着两个担架准备下去,他一把拦住他们。
“这是谁……”
咬着牙,森寒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担架,好似要看穿白布下的人是谁。
抬着担架的男人叹了一口气,“V2的女人也真是惨,才刚生下两个孩子就遭此不幸,真是罪孽啊!”
说完,他们几人叹息着摇头,抬着两个担架走了。
司瑾丞身形一晃,从另一个担架上看,明显能描摹出两具小小的婴儿尸体。
不,那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正想追上去准备掀开白布看清楚时,脚下踩着一个硬物。
眉心微微一蹙,抬起脚就看见一个烧得幽黑的东西。
他认得出来,那是一个骨笛。
脑海中好似再次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从视频里听到的骨笛音。
是夏夏的曲子。
寻夏会是他的夏夏吗?
她跟夏夏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吹夏夏的曲子?
连不全的音调都一模一样。
眼眶湿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出来。
杨初夏上前,拉住他的手,“阿瑾,人死不能复生,寻夏跟两个宝宝或许是回到天上去了。”
“不!他们不可能会死,绝不可能!”
司瑾丞猩红的眼睛怒视着杨初夏,英俊的脸庞线条绷紧,仿若镀上一层薄冰。ぷ99.
说罢,他推开杨初夏,转身朝外面跑去。
“阿瑾——”
杨初夏在后面喊他一句却不见他停下来,眉心狠狠一蹙。
打电话给兰芯,不见人接听,倒也没在意。
眸子眯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没了年寻夏,她总算可以安稳坐上司家少夫人的位置!
司瑾丞跑到太平间,掀开白布一看,女人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见样貌。
只是她手里攒着什么东西,他拿过旁边的镊子夹了出来,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医生,“查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好的。”
司瑾丞看向一旁的两个娃娃尸体,眉心狠狠蹙起,“那是刚出生的婴儿?”
“是的……”医生叹息,脸上满是哀痛。
这是他们建院有史以来出现过最为严重的事故,竟一次性失去了三条人命。
两个小时后,司瑾丞就收到那个医生的检验报告。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是年寻夏给他做衣服的布料,在V2房内还找到了很多烧毁的布料纤维,可以正是就是同一块布料。
在得知结果后,司瑾丞整个人直接石化在原地。
脸上紧绷着的神情再也绷不住,心口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心脏仿若要撕烂了一般,所有踊跃出来的情绪快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令他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