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杨初夏的捣乱,年寻夏一家人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司瑾丞跟年寻夏窝在家里,看看书、赏赏花、聊聊天,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静生活。
“阿瑾,上次你说要吃炸鲜奶,等下我去给你做。”
年寻夏枕着他的肩头,轻声说道。
“好,我陪你。”司瑾丞出了声,小心翼翼地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整好,看了看她。
心口所有的虚空都被填满。
“夏夏,以后再也别离开我了,好吗?”
他磁嗓哑着声,带着祈求。
年寻夏一脸宠溺,“好,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
“你要说话算话。”司瑾丞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要是敢跑,哪怕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打断你的腿,将你永远关起来,谁也别想抢走你!”
哪怕死神!
“嗬嗬。”年寻夏轻笑一声,“还好孩子不在这里,要不然肯定会被你的话给吓到。”
别说孩子,她听着都瘆得慌。
不过想到他对自己的爱意,年寻夏只当他是真的不想离开她。
“我说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严肃点。”司瑾丞叮嘱一句。
年寻夏扬唇,点着脑袋,“好,我知道啦,你这话都说了好多次了,我耳朵快起茧子了。”
“怎么?你还烦我了?”司瑾丞皱着眉,垂眸盯着她。
年寻夏笑着回道:“不敢不敢,谁敢烦我们家司总!”
说完,她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女孩如风铃般悦耳的笑声,男人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捏着她的脸在手里把玩。
二人倚着对方,看着眼前太阳落山,眼里染满笑意。
待太阳彻底落山,二人才回了屋,就看见三个小萌娃带着外公外婆跟姨老爷姨婆回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今天没跟我们去海洋馆真是可惜了!我看见了美人鱼在跳舞,还有海豚,它还亲我了呢!”
一一一回来就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不断地跟年寻夏、司瑾丞分享他们在海洋馆遇到的事情。
看着她如此,其他人都笑了。
杨毅跟孙岚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杨初夏没了,她是为自己犯过的错赎罪。
没有女儿承欢膝下,但有这么多宝贝陪着他们,他们这一生也算无憾了。
孙媚跟蓝斯·戴维在H国一待就是大半个月,舍不得离开。
元宵那天,一大家子出门游玩,司老夫人身体不好,只能坐着轮椅。
年寻夏推着她,身边是司瑾丞。
“累不累?要不我来推吧,你陪着初晨他们。”司瑾丞总是怕她累到。
年寻夏摇头,抿唇一笑,“我就想陪着奶奶,初晨他们更需要你。
“你去跟他们玩,我想跟奶奶说会儿话。”
司瑾丞深深凝视她一眼,最终点头,“好吧。”
司老夫人看他们一家相亲相爱,脸上满是和蔼可亲与满足的笑容。
看见阿瑾一辈子不再孤单,她也安心了。
“夏夏,推我到河边吧。”她望着不远处的护城河。
年寻夏点头,“好的奶奶。”
二人到了河边,清风徐徐,吹拂在脸上还有一丝凉意。
年寻夏将随身带着的毛毯给奶奶盖上,坐在奶奶面前的石头上,“奶奶。”
司老夫人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满是喜欢与疼惜,“夏夏,这些年苦了你了。”
年寻夏摇头,“奶奶,一切都过去了。”
当初的她有多痛苦,现在的她就有多幸福。
司老夫人见她不会埋怨过往,对她的喜爱更浓郁了几分。
“以后要是还有人不长眼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别怕,有奶奶给你撑腰。”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就算奶奶以后不在了,还有阿瑾,别怕。”
“奶奶,您怎么会不在?您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的。”
听着奶奶的话,年寻夏不禁鼻头一酸。
她明知道奶奶身体越发不好,可她就是不忍心听奶奶这么说,也舍不得她离开。
司奶奶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人终有一死,看你们一家这么幸福,奶奶没有遗憾了。”
“奶奶——”年寻夏不满地喊了她一句,眼圈里晕着泪花,“奶奶,您还要看着初晨他们三人娶妻生子,还要当太太奶奶,您不能说这种话……”
“好好好,奶奶不说、奶奶不说。”司奶奶布满褶皱的脸上带着无奈又开心的神色,“奶奶以后还要帮一一物色曾孙女婿,要帮十二跟晨晨他们找媳妇,还要当太太奶奶……”
一向白皙没有血色的脸,今晚多了几分红润。
看似人逢喜事精神爽。
“对呀,您一定一定要一直好好的,永远陪着我们,阿瑾只剩下我们几个亲人了,您若离开了他,他会多难过?”
司奶奶眯了眯眼,点着脑袋,声音听着有几分虚弱,却能听得出她很开心。
“奶奶陪着你们,永远陪着你们。”
“嗯!”年寻夏抿着唇,重重点头。
她看了眼水壶,已经没有水了,冲司老夫人说道:“奶奶,我去拿点热水给您喝。”
车子就停在这附近,她往车库的方向走。
刚准备打开后车厢,身形忽然一晃,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捂了捂额角,甩了甩脑袋,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她这是怎么了?
身体涌起一阵疲惫感,让她一时有些站不住脚。
靠着后车厢缓了好一会儿,她的体力才逐渐恢复过来。
也没有再感觉到什么不适,可能是最近累坏了。
她没太在意,拿了水壶就往回走。
司老夫人望着前方,脑海里闪过一生所经历过的事。
人之将死,对以往的事也记得非常清楚。
在得知老伴跟儿子、儿媳妇出事后,她真的很想陪他们去,但想到阿瑾还那么小,司家还有那么大的企业需要他们。
她压下所有悲痛,硬生生把偌大的家业扛起来。
努力将司氏集团打造成H国第一大企业,就是想让阿瑾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
终于,阿瑾长大了,她也累垮了。
以为可以早早去见老伴,却又担心她走后,阿瑾一个人太孤单。
不顾他的反对,给他找了一个媳妇。
兜兜转转,终归是好的。
现在他们一家团团圆圆,她的使命也完成了。
老伴等了她那么多年,很孤单吧。
年寻夏回来,就觉得奶奶身上的气场不一样了。
“奶奶,您又在想爷爷了吗?”她说着,打开水壶倒了水递给司奶奶。
她之前就听奶奶说过很多她跟爷爷的事,很羡慕他们之间的爱情。
可惜爷爷走得太早,留下奶奶一个人独守阿瑾二十余载。
司奶奶笑了笑,“是啊,想你们爷爷了。”
司瑾丞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一家人上了车,有说有笑回了家。
翌日。
年寻夏来找司奶奶去吃早饭,在看见床上的人安详的睡容时,整个人僵在原地,而后往往蹲下身。
她握着奶奶的手,还有余温,眼里的泪水情不自禁地往外涌,脸上却强撑着笑。
“奶奶,您别睡了,起来吃早餐好不好?
“大家都在楼下等您吃早餐呢,您快起来,我们吃了早餐再睡好不好?
“奶奶……”
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住,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她不相信眼前看见的事实,一个劲地跟司奶奶说话。
“奶奶,您不是说过要永远陪着我们的吗?
“您不是说要帮一一物色曾孙女婿吗?
“您不是说要帮十二跟晨晨找媳妇的吗?
“您不能说话不算数,您快醒来看看我……我是夏夏啊,您能听到我说话的对不对……
“奶奶您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们,万一阿瑾欺负我了,谁替我撑腰?谁帮我做主?”
她额头抵着司奶奶的手背,一滴又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床上,没入床单。
不过几分钟,她脸上已经布满泪痕,看着床上安详的人,她的心口压抑着难受与疼痛。
司瑾丞几人听到楼上的动静,赶忙冲了上来。
在看见年寻夏蹲在床边,紧紧握着奶奶的手,神色悲痛欲绝。
那一刻,他的心仿若被千万人硬生生撕成碎片,呼吸一滞。
一向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此刻眼角情难自禁地滑落一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