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了,听说获取硝石后就立刻进行火药实验,苏冬青有些呆不住了,便去看木炭。
硝石很珍贵,尽量不能浪费,为了成功,首先得把另外两种检查好。
山洞里干活的人很多,不干活的人也不少,但不知道为啥,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文天佑一个人,苏冬青四处搜寻,连陆景的影子都找不到。
木炭完全是按照苏冬青教的那般烧出来的,已经研磨出好几桶,没有什么问题。
等待的时候感觉时间特别漫长,太子李贤也来了,义军人数越来越多,铁质武器都不多,更多的新人只能使用简陋的弓箭和长矛。
当初文天佑在南疆出事,李贤痛失左膀右臂,随着朝中局势紧张,他炸死脱身,同离族的人暗中收集粮草物资,怕引起注意,动作都很小心,粮食尚且不敢大张旗鼓的囤积,更何况是武器这种被重点防范的东西。
如果苏冬青所说的火药真有那么大威力,义军有这样一个利器,对蛮兵就是巨大的威胁,不像现在只能猫在壕沟的泥土中打滚。
在所有人焦急的期待中,硝石终于熬制成功,冷却后,立刻有人开始研磨,待到午后,三种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有人将木炭、硫磺和硝石拿到远处的山洞,在那里进行混合,然后实验。
处于安全考虑,苏冬青被留在了这个山洞。
随着太阳一点点向山间坠落,所有人站在山洞口,一同看向北方。
突然,被夕阳染红的山间亮起一团耀眼的火,绚烂而又刺目,然后便是一阵“轰隆”巨响,山体摇晃,大地震颤,远远的可以看到碎石飞溅。
苏冬青心中一松,终于成了。
除了她以外的人激动的眼角通红,太子李贤眸光闪闪,看着苏冬青,“李贤何其有幸,能得青儿姑娘和智真兄长相助,此物一成,大周百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听到蛮兵就两股战战,实乃天下苍生的福祉。”
苏冬青:“……”
他这么高兴,都不忍心告诉他,硝石需要求大,而且没那么容易得到,不能大量产出,这东西不能克敌,更多的可能是震慑。
男人们好像天生对武器就狂热,爆炸平息后,一个个跑着去察看,卸下了担子的苏冬青默默看了眼天色,突然发觉自己今天可能又走不成了。
果不其然,那些人仔仔细细的看了爆炸造成的伤害后,天已经黑了,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苏冬青也就闭嘴没有扫兴。
不用她提醒,这些人也知道火药成功后,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制取硝石。
躺在石床上,听着外面的说话声,苏冬青一时难以入睡。
在她的面前,文天佑没怎么隐瞒过义军和太子的事情,现在其他人也毫不避讳在她的面前谈论机要,苏冬青不想听,却也阻挡不了话往耳朵里传。
“人越来越多,粮食坚持不了一两个月了……”
“朝廷也急需粮草,没战乱的那几个州粮食官府管控的厉害,大大小小的米铺都关了,实在是没地方……”
“义军中进了几个探子,暂时还没查清楚是七王爷还是朝廷的人,先不要打草惊蛇……”
“盐拉回来了,尽快发下去,动作迅速点,趁现在码头还没严查……”
事情说到很晚,快结束时,众人还没走,李贤咳嗽一声,看着文天佑,“二哥,火药已成,我们手握重器,先给蛮兵一个当头喝。赖白昌回来了,你这阵子别忙,把体内的舍利炼化,早点恢复功力才好。”
文天佑点点头。
李贤又道:“义军营地人多杂乱,又有各方眼线,你不如去南阳城躲个清闲吧。”
文天佑微微蹙眉,没点头也没说不。
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众人互相交换眼色,都明白,太子殿下是想让文天佑趁热打铁,赶紧修复和苏姑娘的关系。
陆景砸吧砸吧嘴,“智真你现在不但是苏家的救命恩人,还是那十几个村子的救星,想办法混进苏家不难吧,真羡慕啊,这窝头也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
很快陆景就收到了几道复杂的目光注视,受那么重的伤都没拦住他往南阳城跑,吃香喝辣的,回来还跟他们炫耀,脸皮没有他厚的人只能暗自腹诽。
陆景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抖抖腿,“听说青儿姑娘养了许多鸡,再过一阵子去南阳城就有鸡肉吃了。”
众人脸色愈发难看,但陆景脸皮之厚,根本无动于衷,于是便各个看向文天佑,眼神热切期待,如果俩人能和好,那他们也跟着沾光不是。
文天佑不想理会他们,李贤却拍着肚子幽幽叹口气,“我也好久没有吃过鸡肉了。”
“等蛮子被打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文天佑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被触到伤处,众人登时哀叹不已,文天佑转身离开。
半晌,简思宇突然说了一句,“智真的石室让给了青儿姑娘,他去哪里休息?”
其他人分别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个人在这里,文天佑怎么可能睡的着。
明显被人蔑视了,简思宇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会儿,偷偷往里走,远远就看到最里面的石室门口坐着个人,可不就是刚才离开的文天佑。
刚看了一眼,文天佑突然抬头,简思宇立刻把脑袋缩回去,拍了拍胸口,悄悄走开了。
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一夜,又咽下半个粗糙的窝窝头,苏冬青终于能回家了。
除了文天佑,早上起来苏冬青在山洞里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在回家和等渺无音讯的陆景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等文天佑和苏冬青下山,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人都冒了出来。
一天的路,早点出发今天就能到家,苏冬青想的很好,半路却遇到了点麻烦。
那是南阳城几十里之外的一个小镇子,两波流民好像在搜寻食物的时候起了冲突,动了棍棒和刀子,苏冬青和文天佑经过时,满地鲜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