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天狼感觉自己可能上当了。
段天狼却是往另一条道上走去。
而后领着李天狼，绕过大佛寺，来到后面的群山之间。
两人都有功夫在身，纵是崎岖山路，也都如履平地。
所以并不需要耗费多长时间。
就深入大山深处。
抵达一处山涧。
里边竟是好大一个天然石窟。
段天狼摸出两个手电筒，递给李天狼一个。
李天狼虽然可以夜视，但也没拒绝。
随着一路深入。
李天狼就看到石壁上雕刻了大量壁画，栩栩如生。
起初。
壁画上是一些人类的生活日常。
而后，又是一些长着野兽脑袋、人的身体的物种的生活日常。
整得跟动画片儿似的。
之后，就变成各种各样的野兽……
不对。
不算野兽。
确切的说，应当是怪兽。
奇形怪状，五花八门。
充斥着一股蛮荒诡秘的气息。
直把李天狼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让他意外的是。
石壁上还有神仙佛陀呼风唤雨大吹法螺之类的画面。
只不过他们要么是顶着一颗兽头，要么就是有尾巴，要么长羽毛，要么生利爪。
总之会带有部分动物的成份。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妖怪”了。
“怎么，你们家里人没跟你讲过我们祖龙殿的这些特征么？”
段天狼捕捉到李天狼大惊小怪的表情，也就问了句。
李天狼不动声色地说道：
“说是说过，但总归没有亲眼看见来得震撼。”
“呵呵——”
段天狼得意一笑，又摸出两个面具。
他给他自己戴上的面具，是“狼”的形象。
李天狼接到的面具，则是一个带着怪异微笑的白面人。
李天狼也没多问，直接将它戴上。
随后。
两人进到最核心的石室大厅。
抬头就是一头长达数十米的巨龙雕像，脚踩四根巨柱。
古老神秘，霸气凶猛。
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燃着巨大的蜡烛。
火焰微微跳动。
使整个环境忽明忽暗。
阴冷的空气，不知从哪儿灌进来。
发出细微的呜呜声音。
像是恶魔低语，又似猛鬼哭泣。
把整体气氛都烘托得可怖诡异。
宽敞的大厅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其中一部分戴的是各种兽类面具。
而且他们当中，大多数居然都没穿衣服！
好像一点都不怕冷似的。
他们还在有意识的模仿动物，或爬或趴或蜷缩，嘴里要么发出嗷嗷的低吼，要么就是嘶嘶像蛇这样的，也有学各种鸟叫的，叽叽喳喳，十分吵闹。
要是他们学得很像也就罢了。
关键是。
学得一点都不像！
一个个跟疯子神经病似的。
“……”
李天狼嘴角抽搐。
生平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等阵仗。
另外一批人则跟他一样，戴着人脸面具。
看身段。
有男有女。
全都穿得严严实实。
倒是显得十分正常。
刷——
李天狼一到这里。
在场所有人都齐齐扭过头。
甭管是兽脸的，还是人脸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么静静看着他。
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谲异怪诞之感。
换做一个普通人，骤然面对这种状况。
说不得被吓尿。
李天狼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鼻息微动间。
从几个戴了人脸面具的家伙身上，闻到了一丝中草药的气味。
嗯……
他们脚边的箱子，药味更加浓郁。
里面绝对装了不少珍贵药物！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帝流浆？
“这些戴人脸面具的，都是跟你一样，来这里求购我们宝贝的客户。”
段天狼介绍道，“你也去他们那边等着吧。”
“等多久？不能现在就交易么？”
李天狼问道。
“具体等多久，我也不清楚。”
段天狼摊手，“我们的宝贝都还没送过来呢，肯定不能现在就交易啊。”
说完。
他也不再搭理李天狼，自顾自去了戴兽脸面具的那一撮人当中。
抬头就是一声兴奋的狼嚎——
“嗷呜！”
“吼！”
“叽叽！”
“喵！”
那些戴兽脸面具的。
纷纷怪叫着跟他打招呼。
没有一个说人话。
李天狼脑海中的小龙也忍不住了，在一个翻滚间，张开嘴巴：
“呜！”
“呜你个头，给我闭嘴！”
李天狼满头黑线，暗骂小龙。
他来到那些戴人脸面具的人群当中。
站在散发药材气息的箱子旁边。
对方立刻将箱子提起来，连同同伴一块儿，警惕地盯着他。
“朋友，你是哪条道上的？”
李天狼大咧咧说道：“我叫叶远凡，来自叶家。”
“叶家？”
对方一怔，随后松了口气，说道：“早说嘛，我们是孙家的。”
“药王谷的孙家么？”
李天狼恍然。
或许因为都是世家子弟。
孙家这几人对他还挺和善。
没把他往别地儿赶。
手提箱子这人自我介绍，名叫孙静荣。
是孙家演武堂的少堂主。
一身功夫，很是扎实。
比李天狼刚认识时的蒋依云。
估计要更强一些。
他小声说道：
“听你声音，年纪应该也不大吧？怎么一个人也敢来这鬼地方，不怕被这些疯子黑吃黑么？”
“这……应该不会吧，毕竟是祖龙殿，这么大派头，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才对。”
李天狼含糊回应。
真正的叶家。
当然不是叶远凡一个人过来。
叶大叶二这两个护卫，可不是什么水货。
至少。
李天狼环顾现场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没感应到有比叶大叶二联合起来更强的。
孙静荣身边的护卫。
最厉害的一个。
也只有孙静怡身边的孙黎水准。
浑身暮气，行将就木。
还不够他一拳锤的。
当然。
这不排除他们当中，有人把敛气诀练到比他李天狼更加高深的境地。
以至于连他都分辨不出。
“我去，你这也太天真了吧，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啊！”
孙静荣也是服了。
李天狼跟他聊了一会儿，打听到他们已经在这儿呆了两天。
感觉比坐牢还要难捱。
李天狼眉头微皱，比他们更没耐心：
“难不成这帝流浆一直不送来，我们就得一直这么等着？”
“那可不。”
“早知这样，我就过几天再来了。”
“就怕你过几天来，就一滴也买不到了。”
孙静荣摇摇头。
这帝流浆，可是稀罕玩意儿。
僧多粥少。
只能提前到这儿等着。
一旦来晚。
就得被别人抢购一空。
随着时间推移。
时不时又有戴兽脸面具的人，领着戴人脸面具的人进来。
使得这里总人数越来越多。
到了中午以及晚上。
也有人送包子馒头矿泉水，不至于让人挨饿。
李天狼试着四处参观。
居然也没人约束阻拦。
等他逛完。
才知道为啥。
因为这鬼地方，除了浮雕雕像之类，啥都没有。
根本不怕被偷。
李天狼被整无语了。
祖龙殿的这帮疯子……
为毛不在城市的酒店里交易呢？
好吧。
其实也不怪他们。
毕竟他们这么疯癫鬼叫的样子。
一旦在城市酒店被无关人员看见。
还不得立马报案？！
一夜过去。
外边的天色刚蒙蒙亮。
忽然。
一阵嘈杂声响起。
使李天狼、孙静荣等人惊醒过来。
一看。
原来是祖龙殿那帮戴兽脸面具的家伙们，又开始作妖了。
“喔喔喔——”
好几个戴鸡头面具的，发出公鸡打鸣的声音。
随后。
几个头戴象鼻面具、黑熊面具、犀牛面具的魁梧壮汉。
分别扛着巨大的铜钟、木鱼、佛像走进来。
将它们各自摆放在合适的位置。
昨儿个不穿衣服的那帮人，这会子都穿上了僧侣的袍子，脖子、手腕也戴上了念珠。
“阿弥陀佛！”
他们齐齐念了声佛号。
当！当！当！
有人敲钟。
笃！笃！笃！
有人敲木鱼。
剩下的，开始虔诚地对佛像行礼。
随后一边念经，一边在石厅里走来走去。
“这到底是在搞毛呢？”
李天狼有点受不了了。
琢磨着。
要不要现在就“掀桌”发难。
虽然在场都没桌子。
孙静荣见怪不怪。
见李天狼难以理解，还说了句：
“看来你们家长辈，确实没跟你过多讲述祖龙殿的规矩。”
李天狼扯谎道：“我爸原本是打算给我讲的，我不耐烦，就……”
“原来如此，还挺叛逆……”
孙静荣笑笑。
便又解释了一番。
原来。
昨天祖龙殿这帮人，不穿衣服，学动物叫，被称作天体派。
在前天，他们是穿着道袍，念着道经，做斋蘸法事。
这叫道体派。
在今天，他们学和尚，做早课。
叫佛体派。
“……那明天呢，明天他们又要干嘛？”
“明天的话，应该是武体派，也就是练功。或者是龙体派。”
“龙体派？这又会做什么？”
“会祭祀。”
孙静荣说道，“他们祖龙殿认为上古时代，是群妖的时代。我们人类只是群妖的食物。而在群妖当中，以龙为尊，以龙为首。龙，是万妖之王，是万妖之祖。”
“呃——”
李天狼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
倒是他脑海里的小龙，听到这话，十分得意，雄赳赳气昂昂，可把它能的。
“当然，这只是祖龙殿的理念。”
孙静荣摊手，“现实中上古时代到底有没有妖，万妖之祖是不是龙，我是不清楚的，反正我只是过来购买帝流浆的。”
李天狼心中一动，顺势问道：“这帝流浆，到底是什么药，你们药王谷都配不出来？”
“嗯？你连帝流浆是什么居然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没用过它么？”
孙静荣又一次惊讶了。
咋感觉这个“叶远凡”，无知到不像世家子弟。
他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
“帝流浆并不是用任何药材配置出来的，而是……”
孙静荣正要再说。
却和李天狼等人一起，若有所感。
看向入口。
只见一个打着手电筒的高大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李天狼登时面露惊喜之色。
因为来人正是——
大鹏明王！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