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了。
当天暮萤八点钟过来办理了出院手续,岑雪打着哈欠开着车。
“你行不行啊,都感觉是疲劳驾驶了。”暮萤在后座吐槽她,明晃晃的不是很信任。
“放心吧您嘞,稳当坐着。”灯亮成绿色,岑雪给了一脚油门。
回到家,远远就看见小楼门口站着一个身形稍有些消瘦的男人撑着一把透明的伞面在等了。
车子停在草坪上,当然这个季节没有草,暮合种的草都还睡在地底下。
“方叔,您怎么出来等了?外面冷。”暮合下了车,朝方洲走过去。
“回来啦,快,快进去。”方洲的脸上能看见一个长辈看见小朋友康复时的慈爱。
这么多年,方洲作为一个叔叔一直照顾暮合,无亲无故的,却和这几个孩子的感情相较暮枭是只多不少。
坐在沙发上,方洲才开口说道,“这几天家里没人,小萤都是去看你,我在家里,好几个太太们都来看你,真的假的不说,其实都是来探探你的情况,我都忽悠回去了。”
“辛苦您对着那些妇女了,”
其实暮合还想在妇女后面加上个“儿童”的,
暮合年纪轻,于是这些妇女总觉得把孩子带来兴许会有点共同语言。
打的算盘就是既可以帮助老公的事业上结盟,又为自己的孩子铺路。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刚开始接触公司事物的时候,暮合确实年纪轻,碍着面子总要陪弟弟妹妹玩一下,
可能是天生一张人畜无害的小圆鹅蛋脸,让暮合在那几年总是特别招小孩子。
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家小朋友已经是时不时来找她玩芭比娃娃,倒是让那些和她没有共同话题的“妇女”有了来做客的理由。
“哈哈哈,你这孩子。对了,吃饭了么?”方洲问。
“嗯,早饭刚暮萤给我带过去了,午饭等她做就行。”
“岑雪啊,听说邱平江去你酒吧里闹来着,没事吧。”
方叔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岑雪,以及手里拿着的一瓶葡萄酒。
“没什么大事,疯狗咬人。您别担心。”
岑雪的语气就没拿邱王八当回事,方洲一听也就放心了。
岑雪走到桌前,翻过一只玻璃杯,“姐,高脚的收起来了?”
“这个,得问暮萤。小萤!”说着朝厨房喊了一声,“家里高脚杯呢?”
“是岑雪要喝酒吧,自己找。”厨房里传来不是很清晰的声音,外加十分清晰的意思。
“就这个吧。”岑雪耸肩,从小打打闹闹,她也不介意。
“小合啊,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方洲说着站起身来。
暮合也站起来,岑雪放下酒杯,一起送方叔出去。
晚饭暮萤煲了鸡汤,还煲了海鲜粥。
晚饭过后三个人围着桌子,交流了最近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这张桌子挺长,足够十几个人吃饭,
偏偏这几年的时间里最多不过是在暮枭回国的时候会有几个叔叔一起来吃饭,其他时候只会动一动四把椅子。
今年梁晗高考不怎么能出得来,平时最多,也就动一动三把椅子了。
围坐长桌,暮合说:“如果对方还没有想要杀我,那最可能的就是让我长眠,来耽误点什么。
现在我醒了,怕是对他们的想法不利了。
看着吧,看看最近哪家会有什么动作。”暮合推了下眼镜。
三个人又推演了一下明天晚上捉邱王八的事才散了“会”。
晚上,暮合对着书房窗外泡桐花树光秃秃的枝丫出神,手里握着一只高脚杯,
紫红色的葡萄酒滑过杯壁,留下粘稠不散的痕迹,
暮萤坐在沙发里看书,时不时也会出神,显然今天暮萤出神的时候多一些。
“姐,”暮萤合上书。
“嗯?怎么了。”
“我想想还是后怕,你以后千万不要自己动火炒菜了,知道没有。”
看着暮合严肃的样子,暮合没忍住,笑了。“好,不乱炒菜了。”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乱吃芒果和菠萝,吃到全身过敏,喉咙肿起来就差窒息了,诶,不是,你怎么还笑!”
暮萤看着暮合,后者听到这段陈年往事反倒是笑的更开了。
“啊,你还记得呢,哈哈哈哈,其实吧,”
暮合转过身倚着玻璃窗,“当时我知道这两个不能一起吃,我是故意吃的。”
“什么?”暮萤瞪着她,
故意?
十岁的孩子吃了半个菠萝三四个芒果,一天一宿重度过敏,嗓子都肿了,喘不上气,是故意的!
“当时不是想把岑雪家的阿姨赶走嘛,就故意在小雪家吃了芒果之后叫她去买菠萝了,”
暮合喝了一口酒,架子上这么多酒,怪不得岑雪开这一瓶。
“最后不是把内个阿姨赶走了,你不是也很讨厌她嘛。”
暮萤保持着吃惊的状态,那个刘还是李阿姨她有印象,
当时岑雪刚刚从奶奶家被接回来,岑洪山经常不在家,家里的阿姨处处照顾岑旭,总是欺负岑雪,暮合一直就看她不过,奈何岑家的小少爷岑旭喜欢她……
所以,她知道还乱吃!
气死她了!
暮萤回手扔出一个枕头,气死了!
枕头砸的很准,正中小腹,暮合捞起枕头,讪讪地笑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理亏嘛,就只好赔笑了。
暮萤气着了,扔下一句不管你了!转头出了书房。
“小萤!暮萤!”哈哈哈,暮萤总是最担心她的人,哈哈。
哎,暮合叹出一口气来,重新看向窗外。
那时候,岑雪其实是这三个人里最胆小的,
暮萤是三岁的时候被五岁的自己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而岑雪,却是在八岁的时候才遇见的。
那时候听说岑叔家回来了一个小女孩儿,暮合就带着暮萤去了岑叔家里,
第一眼见到岑雪,其实第一印象是,这个有些单薄的小姑娘在怕自己。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暮合凑过去,吧啦吧啦地说了好多,
“我叫暮合,我奶奶、爸爸叫我小合,这个是我妹妹小萤,比咱们小两岁。”
奶奶——小岑雪露出一丝怕,或者是恐惧,只是那时候暮合没有察觉。
暮合在自己的口袋里摸啊摸,掏出一只圆圆的棒棒糖,通明的糖纸里包着一颗天蓝色的棒棒糖,
“这个是我爹从很远的海里买来的,送给你。”
“海,海里?”
小岑雪看着这个凑过来的小娃娃,穿着奶黄色的背带裤,还有她后面的小妹妹,是淡粉色的连衣裙。
“小合,是海外,”青年时的方洲风华正茂,骨子里有慈爱透出来。
“哦哦,对,是海外,嘿嘿,差不多,我爹说海和天的颜色一个样,都是这样的蓝色。”
暮合继续笑,“我喜欢这个颜色,小萤喜欢粉的,就都给她了,
家里还有黄色的,还有,内个,呃,紫色的,不过你要是想吃粉色的要向小莹要,给了她的就是她的了,要问她要。”
岑雪看向暮合后面的小娃娃,敏感的察觉出一点点不情愿,忙说,“我很喜欢蓝色的……”
“真哒,那太好了,明天我把蓝色的都给你带来。嘻嘻……”
暮合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的眼睛眯起来,像一个一尘不染的瓷娃娃。
所,所有吗。都,给我吗?
……
陈年的事了,记得不清楚了,暮合笑了笑,那时候的自己想不到,那时的小岑雪如今竟然成了三个人中最说得上是老大的人。
房间的门被推开,暮萤走进来,检查了一下暮合的被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停留,拉了窗帘就出去了。
唉,真的生气了。
第二天暮合在休息了七天之后回了公司,上午有两个会要开,中午休息了一下,下午暮合按照计划好的时间去签订了影视公司的转接协议。
“姐大,”电话那头岑雪问,“影视公司改名字吗?”
“改啊,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个很厉害的名字。”
暮合坐在汽车后座上,推了一下眼镜,“喧宾。”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夺主的内个喧宾吗?”
岑雪笑,这种名字只有暮合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人才能想到。
“就是内个喧宾,晚上小心。”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