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来,过来。”
今天是周辰他们这班次出车的日子,临近出车的时间,胡队长把周辰叫到了一边。
“跟你说个事,你别声张,马魁,就是老马今天不是要跟你们一起出车了嘛,老马是个可怜人,被冤枉了十年,很惨,组织上也想照顾他;不过这一码是一码,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他十年没有在车上待过,所以上车之后,你要多帮帮他。”
这次跟马魁一起的三人,汪新是新人,于兴国根本不擅长这些,相对而言,周辰则是能说会道,长袖善舞,所以把这个重任交给周辰,他是最放心的。
周辰能明白胡队长的意思,十年没工作,突然一下子工作了,难免会有些障碍,但他看过电视剧,知道马魁能力很强,适应能力也很强,或许根本就用不着他帮忙。
“胡队,我会的,不过马哥可是老乘警了,论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的多。”
胡队长也是哈哈笑道:“也是,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行了,你去忙吧。”
周辰叫上了于兴国,来到站口的时候,就看到马魁一人站在那里认真的指挥,把执勤的活都给干了。
“马哥。”
“马哥。”
马魁看到两人,生硬的脸上挤出了笑容:“你们来了,先上车吧。”
周辰扫了一圈,问道:“汪新还没来?”
马魁顿时脸色一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周辰道:“他平时挺准时的,应该是什么事耽搁了,我和于哥先上车。”
马魁本来就因为汪新是汪永革的儿子,心中有所不满,昨天又知道了汪新跟自己女儿关系很好,对汪新就更看不上眼,今天要出车了,汪新还迟到,所以他心里压了一肚子的火气。
待到汪新姗姗来迟后,他对着汪新一顿训斥,然后又把汪新借给女儿马燕的探案书,还给了汪新。
汪新得知马燕居然是马魁的女儿,十分吃惊,觉得太巧了。
“我闺女正在全力备战高考,以后你少打扰她,更别给她看这种书。”
汪新嘴里咧咧,表示自己无辜,这是马燕自己抢去的,可不是他塞给马燕的。
可面对马魁那犀利的眼神,他本能的有些发怯,避开马魁,自己上车了。
来到车上,汪新就找到周辰,开始了抱怨。
“你说这老马咋回事啊,我不就给他拷上了嘛,他咋这么记仇,他跟我爸认识,我跟他闺女认识,怎么他就看我不顺眼呢?”
周辰被他烦的不轻:“我在工作呢,你看不见吗?想知道原因,自己去找啊,你不是警校第一吗,去找答案啊。”
“我这不找你发发牢骚嘛,你能不能配合带你。”
“我听见了,你发完了吗?发完了赶紧去忙,乘客刚上车,去维持一下秩序。”
“汪新,汪新。”
马魁忽然走了过来,冲着汪新不满的叫了两声。
“磨蹭什么呢,快过来跟我去车厢巡检。”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啊,催魂似的。”
汪新十分不满,但又不敢反抗,谁让人家是师父呢,嘟嘟囔囔的走了过去。
于兴国奇怪的说道:“我觉得马哥人不错啊,挺和气的,怎么对汪新有点不一样呢?”
周辰轻笑道:“这可能就是孽缘吧,对了,于哥,我听王哥说,嫂子刚生了孩子,你怎么不休个假?”
于兴国憨憨的笑道:“带孩子这事情我只能帮倒忙,家里有人带,用不着我,再说了,单位缺人,谁家里没点事,能不请假就不请假,反正过几天就能回来。”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是这样,能不休息就不休息,不像几十年后,巴不得天天都休假才好呢。
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年代一个好工作难得,而且大多数人都是有团体责任感荣誉感,吃苦耐劳是良好品质,全国都在宣扬。
而几十年后就不一样了,更多的只是为了赚钱,替人打工,当然是能多休息就多休息,至于集体荣誉感,那是什么?有银行卡余额香吗?有睡觉耍手机香吗?
周辰和于兴国一起在列车上开始检查,乘警的工作其实是比较繁忙的,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轻松写意,很多事情都要他们去做。
比如防火,防爆炸,检查安全隐患,违禁品等等,都是他们的工作范围。
好在周辰和于兴国已经不是新手,这些事情都能轻松应付。
他们一车四个乘警,非常默契的分成了两组,他和于兴国一组,马魁和汪新师徒俩一组。
马魁和汪新在车厢内走动检查的时候,忽然遇到了车上的老人老瞎子,孟青山,然后两人就跟老瞎子聊了起来,还要检查车票。
这让老瞎子不以为意,还乐呵的表示,这列车就是自己的家,不需要车票,这可把汪新逗乐了。
“大爷,你跟我在这耍赖皮也没用,没票坐不了车,今天遇着了,你不但得把今天的票买了,以前的票也得补上。”
老瞎子发出了嗤笑:“你们俩是刚来这辆车吧?”
汪新:“咋地,你不是看不见吗,这都能猜到?”
“猜什么猜啊,我都说了,这车跟我家似的,你俩要不是新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今天这班车,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小蒋和小周吧,小周呢,怎么没看见他呀?”
“小周?你说的不会是周辰吧,你认识他?”汪新惊讶的问。
“认识,熟的很,小周是个好人呀,没少给我吃的喝的,大年三十那晚,我俩还一起喝酒呢。”
“哟,还有这关系啊。”
汪新更惊讶了,就连马魁也是十分诧异。
就在这时,列车长陆红星走了过来,跟他们说了老瞎子的事情,最后马魁心善帮老瞎子买了车票。
来到了餐车车厢,汪新和马魁就跟周辰说起了老瞎子的事情。
“哦,老孟啊,马哥,其实你真的不用给他补车票,他是我们这的名人,各站的人早就默许了他不买票上车。”
汪新皱眉道:“可我们的规矩是,没票不能坐车,这不坏了规矩嘛。”
周辰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也不算坏了规矩。”
“可这样的话,别人也跟着学,规矩岂不就乱了?”
马魁难得对汪新的话有几分认同,虽然他也可怜老瞎子的遭遇,但汪新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因为一个人坏了规矩。
周辰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老孟他是个特例,我们要遵守规矩,但有时候也是要有人情味,我知道我说的很矛盾,但你们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本人就不是古板的人,也不是个死守规矩的人,但他很尊重守规矩的人。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若是大家都不守规矩,世道就乱了。
只是很多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特例就诞生了,他活了那么多年,对这些都是看得很开,所以他觉得老瞎子这事不算什么。
但汪新是个刚从学校出来的新人,马魁是个比较老派古板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不同意见。
马魁沉声道:“话虽如此,但应该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办法,这样一直逃票可不是好事。”
周辰笑了笑,也没有争执,各有各的坚持,没严重到要分对错的时候。
几人坐在一块聊了一会,然后马魁又带着汪新去车厢巡视去了。
周辰则是留下来记录各种表格资料,作为公家单位的乘警,即便是在车上,也有很多资料要记录,现在车上四个人,这个工作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各种资料记录基本上全是他写。
“于哥,你先眯一会吧。”
“不了,我去车厢里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于兴国也是个坐不住的人,也从来不会偷懒耍滑,非常实诚,周辰很喜欢跟这样的人一块工作。
马魁和汪新在车厢里接到了人报案,说钱被偷了,随后两人就开始调查了起来,马魁眼力好,很快就发现附近有一位乘客目光躲闪,好像知道些什么,于是就带着他来到了餐车厢。
正在忙的周辰抬头看到。
“马哥,汪新,怎么回事?”
汪新随口回道:“有个乘客钱被偷了,我跟我师父正在调查呢。”
周辰点点头:“需要帮忙招呼一声啊。”
他知道马魁的本事,所以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有马魁和汪新这两个生力军,再加上一个抢活干的于兴国,他现在比之前可轻松多了,巡查车厢的次数还没以前一半多。
能轻轻松松的享受着,他自然不会争先恐后的去想着立功,把更多的表现机会和立功机会让给汪新和马魁他们,皆大欢喜。
在马魁的机警调查下,他们很快就从目击证人的口中得到了小偷的讯息,随后就抓到了偷钱的贼。
结果是好的,但是这过程,对汪新来说,就不怎么友好了,因为他眼力差,没准备的找到人,被马魁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让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趁着马魁不在的空隙,汪新又跟周辰抱怨了起来。
“你看这老小子,不就抓了个贼嘛,把他给得意的,搞得谁没抓过贼似的。”
周辰说道:“我听胡队说过,马哥当初在乘警队也是一把好手,你少跟他斗,多跟他学习学习,肯定能学到很多你在警校学不到的本事。”
汪新郁闷道:“我倒是想,可他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这老马忒小气。”
“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汪新眼睛一亮:“你有主意?说来听听。”
“很简单,你就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充分发挥不要脸的精神,这男人都怕缠,他肯定会教你的。”
“我缠着他?那我不要面子啊,太丢份了。”
“那你就给他做女婿,你不是说你跟马哥家的闺女关系好吗,你把她闺女拿下,马哥爱女心切,还不任你摆弄。”
“哎呀妈呀,你这出的都是啥馊主意啊,我跟马燕就是同学,纯纯的同学友谊,你误会了,我们绝无可能。”
汪新打了个冷颤,光是想到马魁给自己做老丈人,他就觉得背后发凉。
“别把话说那么满,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说不定他以后就是你老丈人呢。”
“你可拉倒吧,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性。”
“汪新,汪新,你干嘛呢,前面车厢发生了冲突,赶紧过去处理。”
马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汪新赶紧拿起帽子带上,屁颠屁颠的跑出了餐车厢。
周辰看了直摇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注定的孽缘,逃也逃不掉。”
南来北往最后的大解决,最意难平的自然就是马魁死了,而他的一个支线任务就是要让马魁活着,所以他肯定会尽全力不让意外发生。
至于剧情中那毒犯贾金龙,必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太久。
这一趟车还算是比较顺利,几天后就回到了宁阳。
“周辰,一块回去,我骑车带你。”
回家的路上,汪新自告奋勇,骑车载着周辰回大院。
“你不是说要买车吗?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我已经弄到了自行车票,等我这次发工资了,就去买。”
“赶紧买,我们两个大男人骑一辆车,实在是有点辣眼睛。”
“…………”
汪新骑车到了大院门口,正准备停下,突然迎面飞来了一只鸡,吓得他身体一抖,控制不住自行车,整个人往旁边摔去。
“我艹”
周辰反应极快,直接从后座跳了下来,然后就看着汪新连同自行车摔倒。
罪魁祸首的那只鸡,张开翅膀抖了抖,然后就昂首挺胸的走回了大院。
汪新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的骂道:“这谁家的鸡啊,这么没有公德心?”
周辰托着下巴,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吴婶家养的蛋王。”
“蛋王?就吴婶家那下蛋第一的宝贝疙瘩?”
汪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把自行车还给了周辰,被一只鸡吓的摔倒,太丢人了。
吴长贵夫妻养了几只鸡,这只名为蛋王的老母鸡,是下蛋最多的,所以吴婶就给它起了个蛋王的大名,蛋王在大院里大小也是只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