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104)
萧啜不|看着手里的箭,他直接去禀报去了,“……这件事不管是谁要陷害臣的,也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查清,查清了能不能定罪,但雍王险些被害,这件事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耶律隆绪接了那一支箭,打发人去查。
这不能是雍王夫妻说什么便是什么,得彻查看看。
其实,痕迹很明显,只要去查就能查清楚。就像是禁军从两边挤,这个马匹过去是有痕迹的,循着痕迹再走一遍,几乎就能还原了。
而后看到了野马群与雍王一行停下来的距离,就能推测出当时到底有多凶险。
野马群调转方向,这个只要看看马身上的伤痕就懂了。是雍王妃伤马不杀马,将马王激怒,这才使得马群发生了偏移。马脖颈上的伤和雍王妃双手上的伤就能想象出马王是怎么被驯服的。
而这一点跟晋国夫人和漆水郡妃这一行描述的都基本吻合的。
再去看看带回来的野马群,很容易就能发现皮毛被火星子伤着的痕迹。而后顺着这条线索,顺着野马群的踪迹找过去,也发现了草地上零星的着火点。
这里靠近湖边,低洼处积水,高一点的地方草干枯了。这就是为什么用了火|箭,却没有大规模着火的原因。
萧匹敌奏报道:“第一,禁军中肯定有人参与了;第二,谋杀雍王的招数设计的很好,若不设计陷害萧啜不,那就可谓高明了。”
说着就又道,“若是这箭簇不留款识,就算是查出禁军中有人参与,臣也会为此人开脱。此人真的是一人才。可画蛇添足之后,臣觉得……此人心胸狭隘,实乃一蠢材。”
耶律隆绪没言语,心道:谁又告诉你,这个设计谋杀的人,跟画蛇添足的人,他是一个人呢。
没错,禁军中有一位没被发现的大能呢!
找到他就知道这画蛇添足的蠢人是谁了。
这么多人参与了,萧末掇自然就被找出来了。
耶律隆绪看着萧末掇,想起来了,“萧挞凛是你父亲。”
萧末掇被押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耶律隆绪看着这小子,真行啊!若不是那位王妃过分的悍勇,这事真给他办成了。
其实,他的活儿干的真挺漂亮的,若是干成的,他有什么罪呢?雍郡瞬间四分五裂,正是大辽的机会。
他问说,“是你的主意?”
萧末掇低着头一言不发。
萧啜不|抬手叫押着的人散开,“放开他。”
萧末掇抬头看了萧啜不|一眼,一被松开,他就朝萧啜不|的方向磕了一个头,还是一言不发。
耶律隆绪缓缓点头:好汉子!宁死不肯出卖背后的人。
萧啜不|看着萧末掇,告诉他:“你若什么也不说,那只能把你交给雍王处置了。你也知道,那位雍王妃是个狠辣的角色,什么结果你得想清楚。”
萧末掇‘嗯’了一声,再不吐露第二个字。
萧啜不|才要说话,就见公主的近侍进来了,他转脸过去,这近侍凑近,耳语道:“公主说,元妃证明,萧孝先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视线。”
萧啜不|冷眼看这近侍,这近侍又低声道,“公主着人找了禁军中的人,试图找到萧孝先约见萧末掇的证据,可那晚在营外值夜的,都死了。说是去湖里戏水,溺死在湖里了。”
萧啜不|摆手叫人下去了,他看向萧末掇,“如果还是无话,那不是你也得是你了。今儿无论如何都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萧末掇看向陛下,重重的叩首,还是不言语。
耶律隆绪叹了一声,只能下令,“那就请雍王夫妇吧。”
四爷和桐桐来的时候,这边大帐里已经站了不少大辽的朝臣了。
桐桐手上缠着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耶律隆绪表达了各种歉意之后,就一再表示,“这是朕驭下不严,是朕的过失呀。”
四爷笑了笑,看向萧末掇,“此为萧挞凛萧将军的公子?”
正是!
萧挞凛被宋将所杀,他的儿子动手,动机是充分的。
可四爷也知道,这样一个设计谋杀局的人,绝不会那么蠢在最后留下那样一个把柄的人。
因此,他走过去,将萧末掇扶起来,“将军一言不发,但本王心里明白。将军设局杀我,此乃人之常情。为父报仇,此为孝;为国除‘敌’,此为忠;一力承当,不牵连袍泽,此为仁;宁死不肯出卖背后之人,此为义。
将军乃忠孝仁义之辈。你我立场不同,还有仇隙,但本王不怨你,不憎你。说实话,本王欣赏你,甚至于喜欢你。若非要给本王一个交代,那本王收到了。本王赦你之罪。”
说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又道,“但本王也觉得,将军你呀,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逃。只不顾大局,擅自而动这一点,断你死罪你都不冤枉。不过,本王为你求情,一百鞭如何?”
萧末掇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雍王。
四爷就笑,“将军的手段很好,你只是对王妃不了解,这才败了。但本王还是得夸你,事办的很漂亮。”然后恭贺耶律隆绪,“陛下有此大将,何愁大辽江山不稳。你我此次会盟,为和不为战。‘和’字当前,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就看桐桐,征求意见一般的问:“你说呢?”
桐桐点头,“听你的!”然后看耶律隆绪,“我们信陛下期盼两国和平的诚意,也信魏国公主和驸马的为人,更信大辽朝臣的睿智选择。正如我们王爷所说,‘和’为前提,只要能‘和’,能叫两国的子民受益,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因此,到此为止。这个结果我们接受。”
说完,就看萧末掇,“天时地利人和,你都算到了,真的只差一点点。”她用手比划了那么一点点给他,“为将,你出乎意料的好!可为帅者,得有大局观。这是你所欠缺的!若是能补上这一课,你的前程不可限量。你父的荣光未必不能在你身上重现。”
萧末掇看着这两人,往下一跪,再不言语。
四爷弯腰拍了拍萧末掇,跟耶律隆绪告辞,今儿都累了,改日再聊吧。
这一走,满大帐都安静的很。
气度、心胸、手腕,这一份大气,就问谁心里不赞一声。
耶律隆绪看着站在边上的太子,心里如何不忧虑。
夜里了,耶律隆绪依旧不能睡。
萧匹敌和萧啜不|陪着坐着,耶律隆绪问两人:“你们看呢?”
萧匹敌觉得,“臣以为,对方是有诚意的。只要有诚意,就能交好。能有贸易以互补,臣以为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
耶律隆绪看向萧啜不:“你说呢?”
萧啜不|叹气,“此人为劲敌,越是这样的人,野心越大。臣以为,备战!需得三年时间备战。”
耶律隆绪沉默了,摆手叫两人先下去,“早点歇着,朕思量思量。”
萧啜不|都站起来了,却又站住脚,“陛下,臣还有一言,请您屏退左右。”
耶律隆绪抬手,人都出去了。
萧匹敌要跟着出去,萧啜不|拦住了,“丞相大人,不瞒着您。”
那就请说。
萧啜不|站起来,看着耶律隆绪,“臣以为,不该纵着元妃……”
耶律隆绪知道萧啜不|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有他的顾虑。
那边萧匹敌也吓了一跳,“不可!”他忙道,“诸位皇子逐渐长大,若此时对元妃极其家族有任何动作,都会引来夺嫡争端。”
这些年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陛下提拔太子的舅舅们,不可谓不用心。再则,太子的舅舅们不都是萧孝先之辈。那就是个小人!能翻起多大的浪呢?
因这个,动太子的根基,这所引来的动荡比叛乱更可怕。
他就说,“你也说了,要备战,三年备战。可一旦储位有了争执,哪里还能备战?”说着,就又道:“元妃是个女人,萧孝先是个小人,难道还怕一个女人和小人么?”
为了这个动摇根基,值得冒这个风险吗?
萧啜不|心说,那柴桐还是个女人呢!当年雍王和柴郡主在大宋朝臣眼里是什么?是可怜的孤儿。谁把两个孤儿放在眼里了?可结果呢,这俩孤儿逼的大宋上上下下,恨的牙痒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这里他就警醒了,他觉得不能小看任何人。任何一点可能存在的风险,都该清除。
就像是元妃,本来只是一个萧孝先而已,他是兄弟中的老二,不是太子唯一的舅舅,真没什么稀罕的。你就是把他舍了,就会动了太子的根基吗?
只要元妃态度鲜明,先一步将萧孝先送过来,他就真得是死罪吗?
诬陷自己,说到底是辽国内部的事务。雍王不会逼着自家怎么做的,而陷害了自己,自己面上也得看着公主的面子,高拿轻放。哪怕事过了之后背后阴死他呢!至少面上这一码事就过去了。
能怎么的?
其实,就算是庇护了萧孝先,他也只觉得糊涂。这个女人糊涂不明事理,认真计较倒也犯不上。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清除了禁军中那么多人,溺死在湖里了。
这可不是糊涂,这事后清理证据的事一点也不糊涂。
不糊涂,偏还狠辣,毫无正邪之分。这样的女人留着,其害无穷啊!
萧匹敌看着萧啜不,“驸马,万万不可行此事。想那汉武帝赐死了钩弋夫人,大汉帝国有了‘昭宣中兴’,刘弗陵好似成了一个好皇帝,可刘弗陵死的时候多大?二十一岁!仅仅二十一岁而已。他八岁登基,二十一岁驾崩,至死无子嗣。这十三年来,实际上是权臣在统治天下。帝王长大了,也死了。之后汉室如何呢?若是钩弋夫人活着,哪怕母壮子少,是否还另有一种可能存在?因此,太子生母,可不动!”
萧啜不:“……”我再多说一句,是不是就代表着居心叵测,想以太子姐夫的身份成为辖制太子的权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