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李小翠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借助灯光，我看到她脸上挂着几滴泪渍。
她快速擦了一下，强挤出一丝笑容：“真对不起啊刘哥，我姨刚开始不知道是你，所以才……”
“没事，我知道赵姐的脾气。”
刘师傅摆摆手，打断了李小翠的话。
来到后院。
刘师傅让我打着手电。
他开始尝试检查压水泵。
李小翠站在我这一边，也拿着一个手电帮忙照着。
忽然，一丝丝淡淡香气，直冲我鼻息间。
味道非常好闻。
我忍不住轻嗅了几下。
吭哧……吭哧……
刘师傅先是用力压了几次压水泵。
他发现真的吸不上水后，指着旁边的半桶水道：“小王，你先倒一舀子水进去。
然后我再压几下，压的时候让你倒，你就继续倒。”
我说好。
然后我连忙拿起水舀子，舀了一舀子水先倒了进去。
吭哧……吭哧……
在水往下沉的时候，刘师傅连忙摇起压水泵。
三两下后，压水泵声音开始不一样了，变得有些沉闷。
一看有用，刘师傅急忙喊道：“小王再倒！”
“好的。”
我又赶紧舀水倒进去。
如此反复，我继续倒了三舀子水进去。
刘师傅则继续摇动压水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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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我俩的默契配合下，刘师傅总算把井水给吸上来了。
“呼……”
刘师傅长呼出一口气，手上没停，扭头对李小翠道：“小翠，估计是皮圈坏了，需要换一个。
你现在去拿几个水桶过来，先装几桶水再说。
明天你要是照这个办法还压不上来水，就等我明天从街上给你带一个皮圈回来，重新帮你装上后就好了。”
“好的，谢谢刘哥。”
李小翠连忙点头谢过，就转身去了屋里面。
几分钟后。
刘师傅足足压了四桶水才停下：“小翠，水够了吗？”
“够了刘哥，足够明天一天用了。”
李小翠连连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
刘师傅点点头，顺手提起两桶水往屋里走。
见状，我也连忙提起了一桶。
剩下一桶水自然是李小翠她自己提。
在厨房里把水桶放下后，我们回到了堂屋。
李小翠递上毛巾给我俩擦手。
刘师傅擦完后递给我。
我没接，习惯性在裤子上擦了擦。
刘师傅看了我裤子一眼，笑道：“小王，你把铁锈都擦身上了。”
“啊……”
我低头一看，还真是。
我顿时一脸的尴尬。
刚才还真忘了，手上有铁锈啊。
刘师傅又笑道：“没事，晚上回去让你张姨帮你洗，应该能洗得干净。”
忽然……
“金山啊，水井修好了吗？”
房间里面传出老太太的声音。
刘师傅连忙回道：“赵姐，水井皮圈坏了，我先想办法搞了些水上来应应急，明天换完皮圈就好了。”
“哦。”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
刘师傅朝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小翠，你赶紧去给孩子烧水洗澡，我进去跟赵姐说几句话就走。”
“好的，谢谢刘哥了。”
李小翠连忙点头。
刘师傅摆摆手：“都是一个村的，谈啥谢哦。”
然后，刘师傅又招呼了我一声：“小王，跟我一起进去。”
我连忙说：“好的。”
我跟刘师傅走进房间。
房间里面，灯光不是很亮，略显得有些昏暗。
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忍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期的老人房，大多都要放一个痰盂，方便老人起夜。
所以，有这个味道，也不奇怪。
房子里角，一张老式木床靠山墙放着。
一位老太太，半躺在床上。
她的怀里，那小女孩侧卧睡着。
老太太的脸色格外的枯黄褶皱，显得非常憔悴苍老。
看到我们进来，老太太连忙准备起身：“是金山来了啊，快，快请坐。”
“赵姐你不舒服就别起来了，我跟你说几句话就马上走。”
刘师傅连忙说道。
这时候，老太太看到了我。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才道：“金山啊，这是平儿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刘师傅苦笑了笑：“赵姐，这是我徒弟王峰，是蕲州伢。”
“哦，看我这记性，刚才小翠说了的。”
老太太拍了拍自己脑门，又对我点头示意。
我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合适，只能是微笑点头回应。
刘师傅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赵姐，有些话按说我一个外人不该多嘴。
但是，我跟刚子他父，也都是自家屋的，有些话我还不得不说。”
老太太微微颔首：“有什么话，金山你只管说吧。”
“嗯……”
刘师傅点点头，继续道：“赵姐啊，你这次真要听我一句劝，这个老宅真的是不能再住人了。
你就算不为别人考虑，但你也要为孙女考虑啊。
她还小啊，未来的路还长，这万一要是……”
刘师傅说到这，就没好继续往下说。
“呜呜，我该死，都是我害了刚子啊！”
忽然，老太太掩面抽泣起来。
刘师傅连忙好言安慰：“赵姐，这事也并不能完全怪你。
抛开房子不说，其他事都是刚子自己选择的。我们做父母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太兀自抽泣着：“我是他姨，所有的事都怪我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我该死……”
老太太这么一哭，把怀中的小女孩也惊醒了。
小女孩吓坏了，也哇地一下跟着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伸出小手去帮老太太擦眼泪：“奶奶你别哭，是不是婷婷又惹你生气了？”
老太太爱怜地紧抱着小女孩，抽泣道：“婷婷最乖了，婷婷没惹奶奶生气。“
我最见不得这种凄苦场面，顿时鼻子有些发酸。
“唉……”
刘师傅轻叹一声：“赵姐你少哭点，哭多了伤身体，刚才我说搬家的事，还是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
刘师傅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女孩。
“金山，你说的我都知道。”
旋即，她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凄然道：“金山啊，我已经老了，我哪也不去，我要在这房子里面陪着刚子跟他父，一直到我死。
今天既然你来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行不？”
刘师傅连忙点头：“赵姐你说。”
“唉……”
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金山啊，虽说我对小翠一直不很待见。但不得不说，这枷儿还是一个不错的儿媳妇。
自从刚子走了后，我日思夜想啊，也想了很多。
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刚子的事也不能全怪在小翠身上，我这个做娘的，也有很大责任。
当初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哪怕我们一家就是住大路边，也总好过现在这个结果啊……”
老太太说到这，又是一阵阵捶胸顿足。
“赵姐，事情都过去了，且人死又不能复生，还说这些干嘛呢？”
刘师傅惨然一笑，劝慰道。
“道理我都晓得，但我只要一想起来，我就这里痛啊。”
老太太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哽咽着。
“好了，好了。”
刘师傅摆摆手：“赵姐，你刚才话才说了一半，你继续说完吧。”
“嗯……”
老太太点点头。
忽然，她伸长脖子朝门口看了一眼：“小翠人呢？”
刘师傅回头看了一眼，诧异道：“她应该正在厨房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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