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酿岛,距离鸣神岛以西一千多里,中间还隔着一座大岛与两座小岛。
一袭黑衣立在岛屿的最西面,这片土地原本十分荒芜,但在稻妻民众的努力下,逐渐变得富裕起来。
而在八酿岛的更西面,是一座土壤贫瘠的不毛之地,全岛呈现圆环状,如一个海岛盆地。
最中心的湖渊之下,是一个宏大的地下世界,那里是人类诞生之前,这片大陆的统治者,深海龙蜥的居住地,渊下宫。
墨然望着视线中的岛屿,就地盘坐而下,升起一道风障遮雨,等待着一位魔神的到来。
一场大计,从降临稻妻时便有所萌芽的大计,就要拉开序幕……
两年过去,墨然还盘坐在那,如一尊石化的雕像,一动不动,外界的雷霆风雨,好似与他完全无关。
忽地,他动了一下,双目骤然睁开,望着巨浪滔天的海面,其中一条银蛇翻滚,向着墨然视线中的岛屿而去。
“来了。”墨然自语,那魔神他曾经见过,就是在两千年前,璃月魔神战争最终一战时,逃走的魔神,奥罗巴斯。
一袭黑衣看着奥罗巴斯,在其钻入渊下宫后,身子一晃,去了西北九万里外。
在那里,墨然立于虚空之中,距离璃月大地还有万里左右,远远地瞧见夜空中焕发星星点点,霄灯升空。tehu.org 火鸡小说网
他双手作揖,自上而下深深一礼,而后转身离去,不带着一片云霞,亦不留一点尘埃。
此后的日子,墨然都屏息凝神,在渊下宫里肆意游荡,见证奥罗巴斯与地下人民的种种惺惺相惜。
从另一片土地逃至此处的魔神,也并不是雷神的对手,因为还有巴尔泽布的存在。
他在万般无奈之下,蜷缩在这片由一个机关控制昼夜的地下,与同龙蜥抢夺领地的人类,共同生活。
直到某天,一个双眼充满童真的孩子,提出想要请求这位魔神,庇护他的族人。
奥罗巴斯被这孩子的真诚所感动,选择了接受,带领着这支被天上那一位诅咒,而被迫生活在此方地域的人类,声荡浩荡,大刀阔斧地,划分出一道界限。
一边供龙蜥居住,另一边则是人类的领土,互不打扰。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曾经天真的孩子成了成熟稳重的青年,并且靠着自己的英勇,成为部族中的首领。
但一个部族想要昌盛不衰,除了武力以外,政治安民也必不可少,这个孩子的两位老师,其中一位,便是担任如此的位置。
她们是一对双生的巫女姐妹,姐姐名唤朦云,为人和善,擅长处理政务,可以巧妙化解海民之间的无妄之灾。
其妹妹菖蒲,是部族中的海女,平日里做着采珍珠的活计,其武力非常人可当。
部族首领在两位老师的教导之下,自创二式剑法,名月朦云与夕潮,使出这二式剑法,无论是在战场,亦或是比试,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但岛屿的圣土化愈发严重,土地与可利用资源的减少,不禁让气势如虹的族民,向海只大御神,也就是奥罗巴斯,提出了回归地面的想法。
但他们哪里知道,即便是这位看着不可一世的神明,在降下不可回归地面的诅咒的那一位面前,同样渺小如蝼蚁。
这一提议,让奥罗巴尔十分苦恼,不敢违抗天上那位的同时,又想要让自己的族民,得到足够的,更好活下去的权利。
在渊下宫游荡之际,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一处洞穴,翻开一本名为日月前事的古籍,洞悉了提瓦特大陆自当时以来的真相。
因此一道视线,落在了大蛇的身上,如梵音般的神令降下,让奥罗巴斯心中悔恨无比。
“限一月之内,断送自己的性命,反之,你所庇护的一切,毁灭殆尽!”
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十分的平静,却是如有亿万滚滚奔雷轰在身上,令奥罗巴斯不再想要动弹。
想想他这悲催的一生,在璃月不是岩之魔神的对手,临阵脱逃到了稻妻,却也感受到本地雷神的威势,被迫蜷缩在渊下宫里。
如今这最后一方的净土,也因为这本该死的书,而要遭受灭顶之灾,他心中有悔,有恨,有深深的自责以及对世界的不舍。
“逃是不可能逃掉的,死我一个是死,哪怕在部族灭亡之后,我也同样活不成,既然这样,不如我自己承担!”奥罗巴斯重新振作起来,在起身的同时,视线里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类一袭黑衣,脑后长发摇曳,相貌平凡却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并且没有丝毫察觉,一定不会是自己部族里的人类。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奥罗巴斯立马警觉起来,身上的漂亮珊瑚,涌动着魔神的力量,严阵以待。
墨然察觉那一位的气息消散之后,双手环抱着,缓缓说道:“奥罗巴斯,不过才几十年的时间,就忘了?”
“你……你是摩拉克斯麾下的那个人类!你是追杀我的?!”奥罗巴斯巨大的身躯一晃,急忙警戒着周围,生怕一杆岩枪钉来。
墨然一脚腾空而起,道:“摩拉克斯没来,只是我个人,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有关你所庇护的族群,还有那本书的交易!”
“你说什么!”奥罗巴斯大惊,从不屑一顾,到重视再到浑身颤抖,都只是墨然一句话的事情。
“我说,我可以救你。”墨然说完,身形一闪,踏出数十丈远,并且还在继续远去。
原地,奥罗巴斯不及思索,连忙跟上一袭黑衣,来到海只岛的地面之上。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快说!”奥罗巴斯追问道。
墨然缓缓转过身,显露实力,一股仿若天塌的气息,笼罩周围,他平静地说道:“很简单,由我来对抗降下的神罚!”
奥罗巴斯冒出浑身冷汗,附着在蛇鳞上,他感觉反抗眼前的这个人类,与当初面对摩拉克斯时一样,自己不可能有丝毫抵抗的能力,就会化作飞灰。
甚至于,这个人类已经隐隐超过摩拉克斯的层次,因为那股威压,并没有针对着他奥罗巴斯,只是单纯的释放出来,若是稍微针对一些,怕是已然命丧当场。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墨然收起威压,看向那云海翻涌的天空。
在缓了许久之后,奥罗巴斯讪讪说道:“现在的你,的确很强,但是恕我直言,要真正的对抗那一位,恐怕还做不到。”
墨然轻笑几声,点头道:“你没说错,不过这并非我实力的顶峰,只是给你大概看一下,我的诚意而已。”
“你也可以慢慢考虑,我有时间等。”
奥罗巴斯的神色变化不定,悲催的一生还有部族之中的数千族民,这个人类有时间,但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的意思,换而言之也就是他的时间还剩多少,自己衡量,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但奥罗巴斯,避不开。
“谈谈你的条件吧。”奥罗巴斯叹息一声,为了那一线生机,与族民们更好的未来,他没得选。
“事后,你归顺雷神麾下,族民同为稻妻的子民,不分高低贵贱,如何?”墨然回头看向大蛇,等待下文。
归顺稻妻雷神,而不是摩拉克斯的璃月?奥罗巴斯心中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问道:“为什么不是摩拉克斯?”
也不怪他会有如此疑问,毕竟一个璃月阵营的人,突然出现说要帮他,可条件竟然是归属另一个阵营,很难不让人遐想。
莫非这个人类和摩拉克斯闹掰了,独自出走,另立新政?还是说……听闻稻妻的雷神貌似是女子,难道这个人类动心了?
这一切的猜想,在墨然回答之下,顷刻分崩离析。
“你觉得璃月那边,看得上这一小块地盘吗,再说我与稻妻雷神是兄妹关系,我帮自家妹妹开拓领土,不是很正常?”墨然双目微阖,缓缓说道。
也不知奥罗巴斯是信或不信,反正这头大蛇是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但是在魔神战争结束之时,我要怎么办?”
在魔神战争之中,只有最后的胜者可以存活,要么便是逃亡出提瓦特大陆,去面临更为险峻的域外。
除非,可以瞒过天上那一位的察觉……
墨然摆了摆手,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设立一个场御,让你可以在一定范围里活动,只要不出这个范围,就不会有事。”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把你记忆里,看到的那本书里内容封印了!”
奥罗巴尔看着如此打包票的人类,最终只得同意下来,无论言语中有几分真假,他也不想再管了,活路也好,死门也罢,更重要的,还有他的族民们。
解决好了诱饵方面的思想工作,墨然身子一晃,到了八酿岛上,面向海只岛,却是向着身后传音。
“真。”
“哥哥!”远在鸣神岛上,跪坐在天守屋阁中的白衣女子,猛然一惊。
自从这个哥哥离开之后,已然有近三十年左右,没有联系过她,如今突然来了消息,若不是将要回归,恐怕就是……永远不归。
“哥哥,唤我什么事?你快说啊!”雷电真心里一惊,平常的运筹帷幄和胸有成竹,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
“别急,我想想该怎么说,嗯……海只岛这边,来了一位新的魔神,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刚刚说服了他,把领土并入稻妻麾下。”
“你那边做好交接的准备,不过海只岛的族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顺从,安排好人手管理,和鹤观回归时一样,不服就教,教不了就打!”
“明白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雷电真内心踌躇地问道,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墨然笑了笑,轻声说道:“暂时不回去了,我这边还要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去对抗天上的那一位存在!”
“什么!”雷电真心神恍惚,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思念哥哥,从而导致的幻觉,天上的那一位的伟力,真的可以匹及吗?
“真,我大概你会说什么,呵呵,别担心,我在世上还有许多未竟之事,舍不得就这样死去的,我们,还有影和大家,都会再见的!”墨然温声安慰道。
雷电真不语,下唇紧紧咬着,泌出微微血丝,眼角通红滑落两道晶莹热泪,打湿了衣裳。
她哭着道:“哥哥,真的,还能再见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不要哭,真不要哭。”墨然目光温柔,虽说看不见这位白衣魔神,却是仿佛她就在眼前一般。
“真啊,记得看好影,不要让她乱来,我回来之后,可要好好检查的。”墨然说完之后,便切断了传音。
其实还有许多话没说,但好像都没必要说了,雷电真是个冰雪聪明的魔神,不需要他太操心,只是雷电影,他始终放心不下……
鸣神岛的天守阁里,还是在那座矮山上,这一夜里,有魔神在无声抽泣,静静地,悄悄地,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