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刀光绚烂,棍影如潮。
两道强劲的气流划破长空,于无形中狠狠对接在了一起,膨胀的刀气化作森海的暴雨,铺天盖地地笼罩而下,棍影则化作大江长河,强行截断了席卷而来的刀光。
无论是刀光还是棍影,都在顷刻间,朝着同一个节点靠拢,紧接着,便是轰然一声爆响,无边劲风席卷,化作垂天的怒潮,笼罩方圆四五米的区域。
我感到虎口一震,手中的杀威棍还是捅破了一片天,随之而来的反弹距离,直接震得棍影倒折,弯曲成一道弧线。
与此同时,对方袭来的刀光,也纷纷被棍芒搅碎,在旋转中无尽地下落,刀锋插入地表,嗡嗡颤抖不休。
这一次对碰,我和刀疤龙各自爆退了五六步,我感到胸口有些发堵,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堪堪稳住了身形,抬头再看对手,却是脸颊苍白,唇边溢出一缕鲜血,在那张煞白的脸上,则是充满了无比的震惊,
“你……居然破了我的离手刀,小子你……”
他张嘴就要怒骂,然而话说一半,喉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憋得脸色通红,不自觉就喷出了一小口老血来。
我活动着酸麻难忍的手腕,长吸一口气说道,“你这离手刀的绝技的确不错,可比较起青州彭门的五虎断门刀技法,却是差了一筹,很遗憾,你已经输了。”
“呵呵,一大新人换旧人,想不到江湖年轻一辈中,居然会冒出你这样的高手,的确,正面较技,我不是你的对手!”
刀疤龙缓缓擦干了唇边的鲜血,眼中的寒芒却再度一点一点地汇聚了起来,“可你也不要太得意,圣教中强过我的还有不少,虽然你能打败我,却未必能杀得了我,而此刻,整个小镇中已经到处是我的人,今晚你逃不掉的!”
话音落地,刀疤龙将拳头攥紧,猛然一挥手臂,原本死寂一片的小镇中,立刻传来大片晃动的火把,火光之下,是一大片疾行而来的脚步声,粗略一算,起码也有三四十道。
果然是有备而来!
见状,我心中暗暗发虚,一个刀疤龙已经逼得我尽出全力,虽然再添上三四十名好手,只怕今晚真的要栽了。
可即便心中发虚,我却并没有把这种情绪呈现在脸上,然而是冷冷地环顾四周,发出一阵朗笑声来,“真是笑话,你们但这里是哪儿?龙虎山脚下,岂容豺狼放肆,你以为,就只有你自己才带着援兵吗?”
话刚脱口,我立刻反手一掏,将卓凡事先交给我的信号筒取出,拉开了引线,高举过头顶。
随着滋滋的白烟闪烁,竹筒深处,立刻炸开了一团火苗,直飞冲天,蹿上了五六米的高空,烟花随即炸开,形成了一片绚烂的火云,映照在刀疤龙等人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每一道视线都显得极度凄惶。
这是哪?
华夏道门圣地,号称玄门正宗的龙虎山脚下,千年道派,声威赫赫!
若是山上那帮修行者,真的被我用一支穿云箭招来,不要说他区区的一个魔教东南庐主,纵然身后的左使亲率大军赶来,又有何惧?
刀疤龙显然是被我唬住了,望着天空炸开来的火云,顿时吓得一阵肝颤,眉毛一抖,冲着身后那批人大喊道,“快走,先离开这里!”
他一声令下,原本围攻向我的人群立刻轰然散开,纷纷朝着小镇外的路口撤离。
与此同时,我也好不容易找到了突围的机会,脚尖一点,身体猛然一个转折,朝着身后那群手足无措的魔教教徒冲杀而去,长棍一转,顿时弹飞了五六人,在人墙中强行撕开了一条通道。
“次奥,我们被骗了,山上根本就没有伏兵!”
直到此刻,刀疤龙方才察觉到不对劲,若是龙虎山那群道士,当真洞悉了自己的计划,恐怕早就率领一般玄门子弟兵冲杀而下,何必等到现在?
意识到自己上当的刀疤龙,顿时变得暴跳如雷,再度抽回长刀,对着我背影冲杀,我眼看敌人又要合拢,立刻把手探入怀中,扭头,对着身后那帮追兵嘿然笑道,
“外面都盛传我是绝命蛊师,诸位想不想看一看,苗疆的奇蛊,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说话的当头,我已经扯出一把朱砂,对着身后袭来的追兵,迎头散去,指间一展,顿时形成了一片汹涌的红雾。
“妈的,快躲开!”
刀疤龙再度吓到愣神,人都说树的影、人的名,我这“绝命蛊师”的名号固然是挫到了一定境界,可同来吓唬一帮不知道根底的邪魔宵小,却是颇有用处。
眼看着红砂扑面,刀疤龙整个脸都吓绿了,来不及闪开,便本能地扯住了身边的一名马仔,快速挡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嘛,适才的红色粉末,不过是我在逛街的时候,随手买的一包上等成色的朱砂,用来画符还行,却根本不具备任何毒杀敌人的功效。
刀疤龙躲在马仔身后,正琢磨着要如何抵抗我的蛊毒,哪只前面的马仔虽然被朱砂粉末盖住了脸,却是屁事没有,反倒对着他大喊道,“老大,是朱砂,这玩意没毒。”
“握草尼玛的!”刀疤脸大呼上当,一张脸完全变成了青色,一掌拍飞了前面的马仔,拎刀直冲,再度拉进了与我的距离。
我一点就不着急,看着敌人衔尾而来,反倒主动放满了脚步,把手伸向另一个口袋,取出了一包花斑毒蝎研磨制成的蛊粉。
这一次,是真的!
我将蛊粉展开,对着追来的刀疤脸冷笑道,“怎么,中了我无色无味的剧痛,你还敢来追?”
“放你娘的狗臭屁!”刀疤脸暴跳如雷,隔空一道劈向我,同时口中暴喊道,“小子,我不会上你的当了,这次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洗衣粉吗?”
我笑了,对他投去一道嘲弄的眼神,抖手一展,洒出了花斑毒蝎的粉末。
这老小子怒气冲冲,压根就没躲,还真以为我洒出去只是一包洗衣粉,手中弯刀反卷,对着我心窝猛刺,直到那些蛊粉沿着他的呼吸道,彻底被吸入了肺叶,正在挥刀的刀疤龙方才猛然一滞,停下手上的动作,用一种极度惊骇的和傻眼的目光,看向了沾在自己手上的粉末。
我则一边尥蹶子,一边回头朝他笑道,“不好意思,这一次是真的。”
“混蛋……我要杀了你,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你死!”
随着距离的拉开,那阴暗的夜幕中,却是传来刀疤龙那愤怒到极点的咆哮,夹杂着几分痛苦的哭嚎,形同恶鬼,与夜中的冷风,凄然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