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寒鸦柒眉上的刀疤,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寒鸦柒长得还挺顺眼。
寒鸦柒眼里闪过一丝欲色,握住了她胆大包天的手:“东西带了吗?”
煞风景。
上官浅当然知道自己是来拿解药的:“宫远徵的暗器,我已经画了草图,也取了碎片,可以研究一下上面萃取的是何种毒药。”
“做得不错。”
寒鸦柒总是毫不吝啬对她的赞扬夸奖,她习以为常:“还有云为衫那份。”
“你和云为衫互认了?”
鸦雀成群,孤鹰在天。魑魅魍魉,暗夜独行。
上官浅和云为衫不该互认身份,宫门之内,谁都不可信。
“这是云为衫画的宫门云图。”云为衫上辈子画的,她凭借记忆誊了下来。
这样她就有两份解药了,有备无患。
“我找到无名了,雾姬就是无名。”
“没有更多的解药了,要拿解药,这个信息也不够吧。”
“当然,这是送的。”她浅浅一笑,问出了她今天最想知道的问题,“无名没有半月之蝇的解药,是怎么在宫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
“无名那时,还没有启用半月之蝇。”
果然如此。
上官浅隐约猜到了雾姬是骗她的,雾姬怎么可能掌握半月之蝇的解药药方。
还好雾姬进入地牢后,她没有试图接触,行差踏错一步,便又是万劫不复。
街边叫卖的商贩很多,刚出锅的包子,热腾腾的汤面,还有香气袭人的甜糕。
车水马龙里,她好像都没有放松地享受过这个世间。
“我饿了。”
寒鸦柒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笑了一下:“你不赶紧回去,不怕被宫尚角发现吗。”
这样的良辰美景,干嘛要提那个人。
她把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了食肆的桌子上:“我熬了粥,要尝一点吗。”
昨日宫二说要陪她用膳,可她计划趁着宫二去抓云为衫时出去拿解药,便说她习惯了上元节一个人斋戒,焚香,沐浴,祝祷,让他多陪陪他的远徵弟弟吧。
她记得上一世的上元灯节,宫二邀请她用膳,她用药膳方子熬了一下午的粥,花了心思和时间,想着能有八宝粥的吉祥意味,被宫远徵的暗器打碎了碗。宫远徵被宫二误伤,差点死了。
费尽心思熬的粥,被人怀疑下了毒。
她哪有那么蠢,宫二服用百草萃百毒不侵,她给宫二下毒?
虽说是宫远徵那小狗太蠢,但她也不想再来一遭了。
惹不起,躲总躲得起吧。
她给寒鸦柒舀了一碗粥:“我熬了一下午呢。”
寒鸦柒看着她手里的碗,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寒鸦陆。
那个和自己的魑有了私情,胆敢背叛无锋带着那个可怜的魑出逃,被抓回来砍断双手双脚,剖开肚子把肠子拉出来绕在脖子上活活疼死的寒鸦陆。
他剃发受刑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但寒鸦陆亲眼见到他那个魑肠穿肚烂死在他眼前,所有的寒鸦都见证了那一次刑罚。
他不想看见上官浅死在自己面前。
他毫无戒心地喝了她煮的粥,一滴不剩。
那天上元节,她很开心。
寒鸦柒陪她逛了灯会,买了些小玩意儿,玩了猜灯谜,赢了一只小兔子的花灯。
她提着花灯,走在人头攒动的街上,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一时之间,她萌生出了一个荒唐诡异的念头,她不想回宫门了。
不想回到那个寂静的幽深的院落里,去骗那个永远捂不热的心。
她在宫二那里彻彻底底伤了自尊,她以为他动心了,她把一切都交付出去,她求他:“公子若能助我复仇,杀掉点竹,我愿意献出我所有。”
他只是问:“你还有什么?”
她早就一无所有了。
唯有身子和真心,都已经给他了。
都死在了上一世。
所以人不能做赌徒,去求些求不到的东西。
她被宫二从头到尾否定了,宫二从未对她动过心,他真是高不可攀,果真是云泥之别。他就像天上的云,朗月清风,看得到,摸不着,高洁孤傲,抓不住,留不下。
她就像地上的泥,无锋训练地窨里浑浊的污水,她所受到的训练,过去无往不利的手段,似乎都在他那里失效了。
被爱的感觉很好,她把尊严,自信,底气,都捡了回来。
寒鸦柒曾经擦掉她唇边的血,涂抹在她的唇瓣上,告诉她:“你爱你自己。”
她露出了习惯的笑容,却在开门时凝结在了脸上。
宫尚角坐在她的房间里,整个人陷入在黑暗中,屋里没有点灯,他好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
“去哪儿了?”
她心里有鬼,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宫灯掉在地上,火焰跳动了两下,灭了。
屋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窗外的月亮很圆,月光映照进来,死寂的房间里,她听得到自己的如雷的心跳。
她身上还带着一份半月之蝇的解药。
还有······还有些不太方便被他知道的东西。
她出去了,她不在角宫里。
虽然她说了习惯独处,但宫尚角还是来了,他听说她煮了一下午的粥,忽然想起了,曾经上元节,她也煮过药膳粥,亲手盛了递给他。
记忆里,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被她发现后有一瞬间的慌乱,他好像对她的在意多过了好奇,放松了防备和警惕,他接过那碗粥,端到唇边。
被远徵弟弟的暗器击碎了碗,是他太过于放松,在她的笑容里忘乎所以,才会被暗器击中,他当时惊怒之下捡起残片射向袭击的人,误伤了远徵弟弟······
他让厨房备了一桌好菜,按她的口味,请她和远徵弟弟过来。
一直到菜凉了,她都没来。
远徵弟弟看出了他不高兴,放下碗:“哥,别等上官浅了。”
他略带责备地看了一眼远徵弟弟:“那是你嫂子。”
远徵弟弟的脸色很臭,又气又委屈:“哥——”
“吃饱了就先回去吧。”
他想,大概她心里还是生气的。
上一世他误伤了远徵弟弟,把她丢在那里,后来雾姬被刺伤,他又去她房间亲手抓了她,让她在牢里受了很多苦。
他当时在忙什么。
在远徵弟弟的身边守着,还是在长老院和宫子羽争执,他为什么那么狠心,放任她在地牢里受鞭刑和夹棍——
他步履匆匆赶去她房间,在她屋外敲门。
敲了很久,终于意识到,她根本不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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