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屈县的地皮让苟布仁挂了一遍。
当然,他门也只是挂了些小门小户。
一般他们不认为大门大户会出现如此穷凶极恶之徒。
所以,暂时还没有搜县城几大家族的家。也没有去闵静瞪人居住的院子搜查。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朱雷等人。
只是苟德正认为,不是朱雷这种阶层的人干的。
因为往别人家扔东西这种事,一般都是刁民被欺负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做出来的一些无奈之举。
而且大户人家谁懂蛇虫鼠蚁这些东西?必然是长期居住在乡村的村民才可以。
他们做官这么多年,半个豫州都是仇人,朱雷这个只是个杀父之仇,尚且不算什么。
所以他们目光始终盯在小门小户和外地人的身上。
可是这么搜了一圈儿之后,发现太有收获了。
就这两次搜刮下来,竟然赶上之前在其他县一年的搜刮都不止。
发财发红了眼的苟布仁认为应该继续搜查富户家。
苟德正却相对持重,道:“富庶之家,各有各的门路。知根知底尚可一搜。却不知那片云彩会下雨,万一一个不慎,被捅上了天,这些年做的事,其不给他人做了嫁衣?”
苟布仁觉得苟德正就是胆子不够大,非常的生气。
认为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平时谁能想到挨门挨户搜人,这一次分明是挖出了一条迅速发财的道理,他叔叔这个老腐朽竟然畏首畏尾。
想到这里,他认为,既然苟德正不打算去取这些手到擒来的横财。那就比他去发。
这几日,屈县城各处都有交易鼠虫蛇蚁的人出现。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苟府。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夜,苟府又是闹了个鸡飞狗跳。
苟德正终是恶向胆边生,他愤怒已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
次日苟布仁如愿的拿到了搜查富户的政令。
他知道富户绝非寻常百姓,家家有护院,房房有家丁。真要逼急了,对方奋力反抗,说不定要引发不必要的混战。
一旦死亡人数达到某个数值。
他叔叔的知县也就别干了,等着听参吧。
那他叔叔的政敌,后补知县就会补缺。
那时候,恐怕落井下石的人可就多了。
但想到那富户家里走一遍,自己银子就能堆成山。
一旦被财富冲昏了头,哪里还管的了明天的事?
当下苟布仁纠集苟府的所有门客,和身体壮硕的家丁,整个大堂的三班衙役更是倾巢而出。
一众人浩浩荡荡上街了。
老百姓一见,就知道出事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总是有人把消息透露了出来。
片刻间,便遍了这个县城内外。
亲眼目睹苟布仁在背后收集蛇虫鼠蚁的老百姓何止一两百人。
再加上听到传言的,事后知道的。
平日里他们再聚众俩聊天。
看见今天要出大事,都来围个观。
基本上没有人不知道这苟布仁自己本身就收了一批货。
然而没听说别人家出事,就只是他们苟府出事了。
随后就出来挨家挨户刮银子。
只要不傻,就不能不怀疑他是在贼喊捉贼。
苟布仁见有人围观,也不理会。再看看自己的队伍,浩浩荡荡足有小两百人。
这是什么概念?一个微型的军事战斗,差不多就是这么个规模。
他们出的门来,第一家当然是几大家族中,最趁钱的贾家。
贾家是开药材生意的,盖州三分之一的药材都从他们家经过。
基本上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有人粗略算过,一个贾家,资产能顶其他四家家产总和的三四倍。
苟布仁当然想要迅速拿下这药材贾家了。
到了贾家大院,见到大门敞开,内心有些纳闷儿。
难道是因为这几天没有搜富户,所以他们放松了警惕?
往常一般都是放着苟布仁的,这让苟布仁有些吃不透。
不过对于贾家资产志在必得的苟布仁,可没时间多想。
他大手一挥,便进了贾家的门。
随后见中门打开,院子里也是呜呜泱泱站满了人。
贾家之大,非朱、王、宋、李四家能比的。
所以苟布仁带着的人也都尽数进来。
双方一打照面,苟布仁心里就知道要糟糕。
因为贾家老太公不在,最中心坐着的五个人,分别是贾熊、朱雷、宋瑜、王别和李符。
其中贾熊居中而坐。五个人各执一柄扇子。
见到苟布仁之后,朱雷微微一笑,道:“苟少,你终于来了。”
苟布仁知道得到贾家的家产意味着什么。
今天就算是鱼死网破,也必然要把这里的人都驯服。
屈县五大家族已经把联盟抬上桌面了,今日如果拿不下贾家,今后这五家的任何一家都不可能动得了了。
在苟布仁看来,这种事情是超出允许范围的。
苟德正这么多年带着苟布仁敲诈勒索,巧取豪夺。
肚子里面已吃尽了民脂民膏,对抗他无异于不给他吃饭。
双方已经没有一个不拼命的理由了。
话虽如此,过场还是要走的,道:“几位公子都在,那便好,免得苟某人奔走相告了。县衙后堂屡遭悍匪滋扰,奉命搜城。诸位公子想来都是良善之民,有意窝藏匪类自是不会。然而悍匪狡诈,为免去各乡邻受牵连之忧,不分亲属,挨户搜查。若有得罪,万望勿怪。”
话虽说的明白,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勇气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展开行动。
贾熊将扇子一合,哈哈一笑,道:“满城的蛇虫鼠蚁竟然都跑到了你苟府。可见你苟府没人了。悍匪滋扰?若说这悍匪尚在,那便是你苟布仁和那贪得无厌的赃官苟德正。你明火执仗,抢钱烧房。你看看这城中百姓,还有活路吗?”
李符起身指着苟布仁道:“苟布仁,你连日来,高价买入这些活物,扔进自己家中。然后带人满城抢钱掠财,分明是贼喊捉贼。”
宋瑜跟着起身,拍着桌子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得好日子倒头了。”
王别起身,愤怒的说道:“我们几大家族今日就要为民除害,你的死期到了。”
苟布仁冷冷看着众人,随后瞄了朱雷一眼。
朱雷自顾自喝茶,看上去却是成竹在胸。
其他几个人怎么叫嚷,他都只是冷冷一笑。
可朱雷不动声色,让他有些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