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要重新坐好,却不料,赵桓禹忽然腾出一只手按在她腰上,将她半个身子箍在臂弯里,让她被迫靠在他胸前。
赵桓禹目视前方,平静地说,“靠着我,你跟挺尸一样直挺挺的僵着身子,你难受,我也难受,我得时时刻刻分心怕你摔下去。”
“……”
沈锦书默默抬头看着赵桓禹瘦削的下巴,脸颊有点热。
想说点什么吧,又觉得说什么都会显得尴尬。
她干脆闭上嘴,闭着眼睛靠在人家身上。
在沈锦书放任自己彻底靠在赵桓禹肩上那一刹,目视前方的赵桓禹背脊微僵。
他飞快低头看了眼沈锦书。
马儿疾驰,微风将沈锦书身上的馨香挟裹而来卷入他鼻腔之中,他嗅着独属于沈锦书的馨香,耳朵根不知怎么有些发烫。
他明明只是想让这姑娘好受一点,并不是想占人家便宜,可这会儿抱着人家姑娘,感受着手底下的触感,他居然有一点止不住的想入非非。
他努力望着前方,努力想让自己的心冷静一些。
可是,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总不由自主冒出来。
这姑娘……
差一点就成他的妻子了。
可是他的退婚,终结了一切。
于是如今这姑娘侧灰姑娘了新科状元宋明堂下过聘书有过婚书的新婚妻子,跟他再无关系。
又偷偷看了一眼怀中的人,赵桓禹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烦气躁。
他当年退婚,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只凭借小时候的刻板印象就认定人家不适合他,还自以为快刀斩乱麻没有耽误人家,却没有想过,自己错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
沈锦书完全不知赵桓禹的复杂心绪。
一夜没睡疲劳赶路的她早已经犯困了,如今不用自己全神贯注骑马,又有安全可靠的人肉垫子可以靠着,她迷迷糊糊睡意上头,打起了瞌睡。
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两人终于站在了姑苏城外。
望着巍峨的姑苏城墙,赵桓禹活动着腿脚,问沈锦书,“感应到大宝的位置了吗?”
沈锦书点头,“她就在城里。”
赵桓禹精神一振。
他的大宝!
舅舅来了!
赵桓禹急着去见他的大宝,他没有跟着百姓慢慢排队等着进城,他从怀中掏出官凭,示意沈锦书跟他走捷径。
两人牵着马越过排队进城的百姓,径直来到守城官兵面前。
守城官兵暗忖,这两人一身华服,气度非凡,又敢大摇大摆径直来到他们跟前,身份肯定不一般。
因此他们态度很恭敬,拱手小心翼翼道,“阁下是……”
赵桓禹两根手指夹着官凭递给守城官兵,“不要声张。”
守城官兵接过官凭一看,惊喜抬头望着赵桓禹!
他记着赵桓禹说不要声张,用很小的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激动,“原来您就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大将军,雍王府世子爷?”
他当即下跪行礼,对英雄表达最崇高的敬意,“世子请受卑职一拜!”
赵桓禹伸手搀起守城官兵,“不必多礼,起来吧。”
守城官兵站起身激动望着他,“世子来姑苏,可是有要事?”
赵桓禹颔首,“有一件关系到皇家血脉的大事。”
守城官兵顿时神情肃穆。
赵桓禹又说,“本世子怕误了事,日夜兼程提前赶来,大部队还在百里之外,如今本世子要借你们人手一用。”
守城官兵连忙拱手说,“能为世子效劳是我等荣幸!我们共有二百人在此守城,世子可临时抽调一百人任意差遣!”
赵桓禹转头看向沈锦书,“你等我会儿,我去调一百人手随我们同去,省得麻烦。”
沈锦书点头。
看着赵桓禹与守城官兵去城楼上调人,沈锦书百无聊赖看着排队等着进城的百姓。
不经意的一瞥,她忽然看到队伍之中有一身穿白色长衫男子。
她忽然挺直脊梁!
这是……
她定睛看着那长衫男子,男子病歪歪地靠在身边七八岁的孩子身上,正偏头用帕子掩着嘴唇咳嗽,八岁的小孩子不光要扶着爹爹,还非常努力地扛着一面白幡,白幡上写着几个潇洒飘逸的大字——
【测字。起名。代写书信。】
沈锦书看着这一幕,有些激动。
病歪歪的长身玉立的男子,虽才七八岁却有着雌雄莫辨好相貌的小男孩,测字代写书信的白幡……
好熟悉的既视感!
难道,这就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墨无伤和他命不久矣的爹?
沈锦书立刻牵着马走向那父子俩。
说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她是感情充沛很容易投入的读者,每当看到书里美强惨的人物过得悲惨,就会想拯救人家。
而这本书的男主角,墨无伤,就是她看书时最想拯救的人。
墨无伤是个悲情人物,母亲从小抛弃了他,父亲在他八岁那年病死,他沦落到潇湘馆,跟公主府的真千金窈娘一起刷马桶干苦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受尽凌辱。
好不容易在窈娘的帮助下逃离潇湘馆赶往京城找到亲生母亲,却被母亲视如耻辱,受尽继父和弟弟妹妹的欺凌。
他睡马圈,吃馊饭,大冬天被推去冰湖里捞鱼冻得满身冻疮,连被弟弟害得瘸了一条腿都无法讨回公道。
后来他慢慢长大,。
明明他是受害者,他是过失杀人,可母亲和弟弟妹妹为了维护继父的名声竟然反过来污蔑他,说是他自甘下贱,又为了谋夺家产杀了继父。
他受尽唾骂,顶着污名被判刑流放,历经磨难,终于在那儿遇到了救赎他的女主角。
小时候痛苦的经历让他养成了阴暗冷漠的性子,心地善良医术高明的女主角是他唯一的救赎,他是那样的渴求女主角的爱,他可以为女主角掏出一颗心,可是命运捉弄,女主角不喜欢他,女主角喜欢的是成熟可靠的美强惨男配赵桓禹。
他嫉妒赵桓禹,却又敬佩赵桓禹,他整日在赵桓禹麾下效忠,看着他喜欢的女主角对赵桓禹温柔备至,他只能独自一个人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黯然伤神。
最惨的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