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城废墟,一艘艘飞舟迎着夕阳起伏,直至那金乌彻底湮没在黑暗中后才缓缓下降。
陈半闲依旧没有动作,柳乐仙三女担心他的安危,也留了下来。
小小冷嘲热讽,顺便拍蚊子:“某个人不是说叫咱们回去的吗?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是他不走了?”
陈半闲没有理会她,这话已经说了好多次了,他正向叶枯离了解他们世界的一切。
从藏苍界的神古历史,到大风国立国八千年,再到天印宗的一百多代传承。
在他们的世界,是讲“灵根”的,灵根越纯净,资质越高,基石也就越强,越能承受“道”的强横。
叶枯离此时略有得意:“您别看我这么菜,实际上那是还没发育起来,等我悟命之后飞天遁地也是等闲。”
陈半闲给他三重肯定,然后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站立瞪着远方:
“根据你说的天印宗传统,入夜之后降下飞舟换灵石都是幌子,到天亮前一刻才是真正的换灵石时机?”
叶枯离肯定道:“当然,所以咱们时间还多,我再给你讲讲六长老和磬苏夫人的故事……”
这货一开启话匣子就收不住,越说越上头,陈半闲却打断了他:
“但我看,他们从飞舟里拿出白色的石灰状物品干什么?”
石灰状物品巴掌大小,拿出来后扔在地上就散了。
“石灰状?”叶枯离面有惊色:“你给我形容一下什么样子?”
陈半闲形容之后,叶枯离却满是愠色:“好哇,他们竟然敢违反宗门祖训?真以为来这里是度假的吗?”
叶枯离对此次领导他们的三名天骄不爽:“真以为自己无敌了?也不怕阴沟里翻船!”
一方面,他是气,但另一方面,陈半闲感知这魂的心中有那么一丝羞恼。
毕竟他之前可是打包票保证过的,马上就被打脸。
“我去看看。”陈半闲起身,暂时放下了石匾压住棺材,这个距离可以在需要时直接跨空间摄取。
柳乐仙拦在他的身前:“闲哥,咱还是不去了吧?太危险了。”
她了解这位学长,面冷心热。
陈半闲可眼馋修仙许久了,今天谁都不能阻止他!
他绕开柳乐仙,快速消失在黑夜当中。
柳乐仙无奈盯着黑夜:“闲哥,你要是出事了,我一定在未来给你报仇!”
小小倒是不怎么担心:“半闲哥哥长着主角脸,不可能出事的,咱们等一等就好了,到时候接应他。”
这话一听就没道理,但柳乐仙仔细一想,又好像有道理。
唯独棺材板内有剑不爽。
“臭小子把爷爷关棺材里啊!爷爷跟你没完,臭小子不要想从爷爷这里吃到一口精!”
夜色之中,寂静一片,陈半闲感觉久违的阵阵舒爽,棺材隔音效果是真不错,生活都开始美好了起来。
他悄悄摸到距离最近的一艘飞舟下,这飞舟有帆布,有龙骨,模样约有两辆16轮重卡大小。
除去最外面的两名哨兵弟子警戒,其余人已经回了房间,他的鬼眼看到了飞舟内均匀分布的人气。
飞舟顶端,此时有两名弟子盘膝而坐,身着长衫素袍,正在对弈。
其中一人夹起黑子,落下:“黎兄,可曾有所察觉?”
与他对弈者淡笑:“巢兄问我,定然是有所发觉。”
巢刻遥回道:“有条漏掉的小鱼儿,试图撼动大山,不自量力。”
黎葛轻轻落下白子:“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他们不疾不徐,丝毫没把这条鱼儿放在眼里,接着对弈,巢刻遥更是提议:
“我们便以这局为赌,谁赢,谁出手,可好?”
“可。”
两人又笑了,人生有这一知己好友,当真是幸事也。
“黎兄,那鱼儿有点实力,已经到了船上了。”
巢刻遥虽然是下棋,但那人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不过他比不过围巾觉得有何不对。
因为灵石已换,那人休想破坏这飞舟一丝一毫。
这时,只听黎葛落子轻吐二字:“巢兄,吞你大龙,你要输了。”
巢刻遥手一抖,棋子瞬间打阵势,只见他低喝一声:“不好!”
黎葛见状溺爱:“巢兄,你又用这招悔棋。”
“不,不是,真出事了!那人进来了!”
巢刻遥豁然起身,只看见飞舟甲板上撕开一条硕大的豁口,之前的杂鱼已经钻入了船舱当中!
“这不可能!”黎葛骇然:“飞舟的阵法可还开着,他是如何做到直接撕开阵法防御的!”
飞舟是天印宗炼器门的杰出作品,是能硬抗标准悟命境的法器,断然不可能被入道境撕开。
他们来时宗门长辈可说过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入道境之上的存在诞生。
之前他们屠杀整座城市未尝不是一种试探,结果显而易见,的确如长辈所言。
可现在,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撕开了甲板,除非……是飞公子那样的眼天骄出手!
飞公子等人已经是入道境极限了,若不是此次任务,他们此时应该已经悟命。
陈半闲在飞舟内晃悠,刚才他察觉自己被发现,正准备速战速决,却不曾想那两人只顾谈情说爱,在那边絮絮叨叨就是不理他。
还在那儿装逼呢。
他没时间理会,掀开甲板就直接进了飞舟。
这异界的东西就是好,甲板很硬,他手指头扣得生疼。
一点也不像是大夏,房子跺跺脚都能踹几块水泥下来。
他抄起一根绳子快步在飞舟穿梭,很快绑了六人,说来奇怪,这几人刚才还在床上打坐呢,被他一绑就吐血,身子骨太弱了。
飞舟上,黎葛手指颤抖:“此人歹毒,竟然乘师兄弟们运功时出手,不当人子!”
这可是修炼界的大忌讳,是要被群英讨伐的,运功时受到外力打扰轻则筋脉受损,重则走火入魔至当场暴毙!
巢刻遥下意识掐了个指决,就要通告宗门师兄弟有外敌入侵。
却见此时,一道魂体缓缓从虚空浮现,来到两人身侧。
叶枯离叹道:“师兄,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鬼?”巢刻遥动作一顿,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对,你是我天印宗弟子?”
他勃然大怒:“大胆,谁敢害我宗门弟子?伱放心,我这就通报飞公子他们。”
“还是别了。”叶枯离捂着脸,这下污名盖不住了。
“师兄,此次我来是奉命告诉你,这手决掐了,可就活不了了。”
他指着飞舟内正拖死狗一样拖着天印宗弟子四处翻找的异族:
“这人,咱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