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新流风水师
平白无故造人暗算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让人恼火。
14区融合了凉城而来的几十万人口,数量已经极为可观,哪怕有过半住在城外也依旧让人害怕。
一眼望不到头的格局,陈半闲也是找了许久才从路人口中打听到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聚集点。
三百六十行都在天道的回归之下动荡,能够活下来的风水师要么是运气太好,要么就与陈半闲一样有真东西。
趋吉避凶,改祸延福。
陈半闲来到外城区靠南的位置,这里是两栋比较大的楼宇中间的小巷子,只有二三十来米的长度,却挤满了人。
所谓的风水师,这条巷子里遍地都是,他们除了算卦算命的摊子外还兼带着售卖一些骨头,符篆,以及香火贡品一类的东西。
说来奇怪,这里老头子还是挺多的,没有死在迁徙的动荡当中。
陈半闲在一名模样枯叟的老者前坐下,老人蓄发斑白,脸上也有不少风吹日晒的瘢痕。
出奇的没有其他幸存者身上常闻的臭气,只有一股淡淡的河腥味。
显然是经常在百湖城外的水中洗衣服。
老人抬眼一看陈半闲,和蔼笑了笑,年轻人,算命吗?
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浑浊,眼袋里藏着慈悲的目光。
一个真正玄学有成的大师,他的眼睛你只要仔细看,都是带着一股悲色的。
有的是慈悲,有的是悲悯,甚至有的是悲哀。
“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时。”
陈半闲抛了个难题,让老人哈哈一笑。
“小伙子是来找乐趣的?”
他一点也不生气,乐得陈半闲来干扰他清闲无聊的生活。
“实不相瞒,我是想来向您打听一个人的。”
“哗啦啦。”
老人拿出竹签:“寻人倒是不用算命,问卦最好,你摇一卦吧。”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以往都是陈半闲对外这样做的,现在换成他自己来问卦了。
他拿起竹签,他的卦签筒已经在半蛟初遇时坏掉了,这老人的保存却依旧完好,甚至有年代的包浆感。
轻轻拿起,摇签,一支火雷噬嗑卦签已落。
老者捡起卦签,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六十四卦卦签大解。
经验最丰富的卦师往往用着最质朴的解卦方式,等他翻到之后就给陈半闲念了出来。
“此卦要闲闲,莫听旁人言,
行动须小心,大意丢瞎钱。
事屋头尾,麻麻缠缠
两手抓耳,一向不知。”
老人眉头一皱:“年轻人,这人我看你还还是别寻了,须知明哲保身,但求无过。有时候找不到的人可能不是伱命中福,而是命中祸。”
卜卦问吉凶,这卦签词着实有点大凶了。
老人的确有点东西,见陈半闲带着纸袋,于是端详他的眼睛。
“孩子,你眼犯桃花,秋水潋滟,要小心感情事项,我看你啊,要小心二婚命。”
陈半闲心中“咯噔”一声!
坏了,我真成求测者了!
老人又示意陈半闲伸出手来,仔细摸骨,看手型掌纹,会的的确不少,越看,他眼睛瞪得越大。
老人真有些门道,他又去看年轻人的脖子,去看他的腿型,甚至不经意隐晦的看了几眼屁股。
“哎哟,老夫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戏斧了。”
老人急忙起身:“掌纹沟壑山从间,身如浑玉难雕琢,目比秋水更清幽,不知天神下凡头!”
他躬身一拜:“是老道无礼了。”
该说不说,这一番话表明老人还真有点东西。
没有东西就冲这话,陈半闲也要说老人就是有东西!
陈半闲很懂事,递上一百的黑币。
“老道长,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这14区或者附近有没有什么人风水造诣比较高。”
术业有专攻,你卜卦闻名,我命理入神,风水师淡淡一笑,连夜挖你家祖坟。
说起风水造诣,老道没有打马虎眼,或许因为那一百的黑币,他想了很久。
“老道我幼时拜风水师干爹,壮年娶妻,家破,机缘巧合入道修行,也有四十余年了。
整个百湖城,这道上真有本事的风水师,我认为只有三个。”
他掰着皱褶的手指头细数:“一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九十岁高龄,非但没有受到折磨,反而成了所谓的超凡者,是修的型法派风水,是龙是虫,远远看一眼就知道了。
二嘛,则是大洞湖的走地老人,年岁不比我小,是修的理气派风水,你的八字一报,他差不多就能把你家风水情况说个七七八八。
三则是最近三十年起来的新派系,不好说,我师傅说此人为后世易道的新流,年轻一辈当中他天赋最好,也走得最远,叫李四。”
李四,陈半闲差点以为这个名字是假名。
但要是说起来,这名叫李四的人怀疑最大,于是他便询问李四的住处。
“他啊,不住城内,非要住城外,说城内风水不好。”
老人笑容夹杂一丝不屑:“安身立命才是生存之本,此人研究风水太入神了,多究术而少究了道,讲易却又不讲理,迟早走火入魔。”
他告诉陈半闲,李四这人就住在14区外的一座小山之下。
14区不小,但因为四面环水的原因,小山还真不多。
半蛟从他怀里飞出来,似乎很喜欢水。
她摇身一变,从拇指粗细变成了轿车宽度,几十米长!
龙能大能小,呼风唤雨,半蛟虽然还不是龙却已经习得了一些神通。
来来往往的船只看见一头黑硕如虹,流光溢彩的蛟龙翻飞,她扎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带动波浪,又从水里穿出,滚滚湖水就从天上落下。
水中的鱼儿虾蟹吓得不敢动弹,跟着水流一起往下落,好久之后才敢抽搐着尾巴游动。
陈半闲眼前一亮,蛟蛟也不小了嘛,可以骑了。
他翻身而上,半蛟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儿,往不远处一座小山头飞了过去!
附近的山,也就只有这里了。
山的三面坐拥于湖泊中,山峰浑圆,如同一个敦实的小矮子一样蹲在百湖城外,微微往外探出一截,好似拿吸管喝水一般。
型法派有峦头,就讲形状,譬如次山为金元宝,此地为聚宝盆,或者此穴为金鸡抱蛋一类。
陈半闲也曾学习过一段时间,粗略一看,嘿,也能说这山是武大郎喝水局,主生财,源源不断之象。
这里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能在这边居住的幸存者并不多。
山上只有孤零零的一间住所。
住所由几根烂掉的枯木搭建主干,一面靠山,再铺干草枯枝青苔泥巴,铺得方方正正。
看得出搭建这个庇护所的屋主没有少费心思,户外博主做得都不一定比他好。
这里处于山凹处,门外更是生长一颗挺拔笔直的柏树,因为山坳的风是旋转进入,也成了个旋转的模样。
半蛟落地,轻若无物,陈半闲下身之后又变小了爬他肩膀的。
刚才你骑我,现在我骑你!
屋内,正有一男子泡着几片树叶看书。
他心有所感,往外一看,正好看到一人左肩负小龙,右边指头一直罕见的青色鸟雀飞起。
李四神情不变,放下书籍。
“朋友仪态出尘,前有青鸾领路,后有玄龙护航,真是贵不可言呐!”
他起身一拜,这拜的不是陈半闲,是心中的敬畏。
“李四?”
陈半闲打量他,中年模样,最多四十来岁,却能够与八九十岁的老牌风水师齐名。
玄学界的会面总是这么特别。
“正是在下。”李四尤看玄龙两眼,只见半蛟嘴唇微张,露出锋利洁白的牙齿。
他苦笑:“来者汹汹,是灾非福也。”
若是和平年代哪里有这么神奇,你不发问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动静响应。
但现在天道回归,有真本事的人已经愈来愈莫测了。
“我问你一件事。”陈半闲直言不讳:“厄照教,知不知道?”
厄照教……
李四心底一颤,多年来的城府让他面不改色:“什么厄照教?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出名。”
“你一定知道。”陈半闲眼神如刀,直插李四的眉间,似乎要把他插穿!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朋友,如果是想看风水,我很乐意与你讨论讨论。”
李四是吃准了陈半闲没有证据。
陈半闲反手一拉,一扯。
“啪!”
那被他踩碎的弩扔在李四脚下。
“既然厄照教不知道,那这张弩你该熟悉吧?”
弩上还有新鲜的泥土与秽血,专门坏人风水用。
李四皮笑肉不笑:“朋友,这弩我可从来没见过,您说什么笑呢。”
“这个呢?”
陈半闲又丢出不足岁的干尸:“这小鬼也跟你没关系?”
“朋友,说话要讲道理,你这样直接登门兴师问罪,还拿出不相干的东西污人清白,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四表现出一定的硬气:“我给人看风水也有十来年了,结识了不少高官富豪,也不是泥捏的!”
陈半闲直接起身:“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再抬起头时,眼睛已经沾染阴气,睁开了鬼眼。
鬼眼之下,这普普通通的屋子顿时就变了模样。
阴气滚滚从屋下散发,与那小鬼身上的阴气一模一样。
光论风水手段他的确没有证据,但小鬼的阴气还是暴露了。
错就错在李四自作聪明,以小鬼动他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