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照看着不远处凑在一块的郑通和宋清明,强行掩住内心的恐惧,忙过去打招呼称有公务处理,赶忙离开此处,宋清明并不觉得古怪,欣然同意。
只等离开此地,李山照才对那小斯说道:“到底几处?”
“回大人的话,一共四处,四处的金矿都让人劫了……”这人也是个精明的,小声说道:“来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有经验的土匪,附近的几个山头,有这种本事的不多。”
“真是混账,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我去查!等等,不行,不行。”李山照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头痛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人盯着。”
一想到几个金矿被劫,李山照岂能不心痛,但他更觉得恐怖的是他现在还不能声张,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可是岂能甘心?!
“大人,小的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这人小声说道:“不如借着剿匪的名义,顺便将那些碍事的铲除了,也好向上表表功劳,二来端阳县令他可不干净,也好……”
这人说的是端阳县令与土匪勾连之事,身为顶头上司的他岂有不知的道理,端阳县令更没有少孝敬他,两人也是一条船上的蚱蜢。
金矿之事一直隐而不发,但因矿在端阳附近,又是端阳县令率先发现其中一处,这才有了后来的三处,此事端阳县令晓得上告于他,他自然也要从手指缝里漏点好处给县令。
这端阳县令其实是个有脑子的人,晓得自己没开矿的本事,也没有在端阳一手遮天的能耐,一切都要唯上面那位马首是瞻,索性上报,这样一来,上头有人顶着,他也能分杯羹。
现在出了事,最害怕的其实不是李山照,而是那位端阳县令,毕竟这矿属端阳境内!
李山照此时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要早知道有今日之事,早在这端阳县令发现金矿时就该如实上报,私自开矿罪同谋逆,是要满门抄斩的!
李山照上了马车,飞速地朝端阳府衙而去,坐在马车里的空当,他已经将属下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没错,剿匪,便说那矿是匪徒所挖,将罪责推给他们!
何况朝廷素来痛恨土匪,还曾派军剿灭!
若借机将土匪悉数除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能随之消失,虽是不爽替端阳县令灭口,但他出事便是自己出事,当下也只能这样了,心思一定,李山照的心情终于松快了些。
没想有一天他还要感谢西南境内土匪横行!
劫了金矿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来投奔的十二曜旧部,寥寥数人看守的金矿与那无人之境有何区别,此时的一处山坳里,众人正看着劫来的矿石,一个个不敢置信。
秦风与萧令瑶带着马车过来接应时,便看到这群风吹日晒下皮肤黝黑,个个生得腰膀微圆的汉子正守着那劫来的金矿石,个个面色严正。
龙七与沉泽安则感慨万分,他们当中有与他们同龄之人,也有比他们年长者,是龙七父亲的旧部下,经历过岁月的沉淀,个个均显沧桑,但在这次劫金矿之后,突现锐气!
原本以为来的仅有几十人而已,此番他们携家带口居然有一百余号人,大大超过秦风的预料,他们的家眷被萧令瑶安置在他处,男丁则在见过秦风与龙七后迅速弄了一把大的!m.
原因无它,时间不等人,西南如今变化颇大,听说又来了一位户部侍郎后,秦风便知道元帝定是要整治西南,赶紧将事情办完了先走为上。
他们听闻少主召唤,二话不说带着家小便赶来端阳,见到龙七的一刻,铁打的汉子们个个撒了热泪,等到龙七引出秦风,他们心下不是没有嘀咕——姓秦的公子生得太漂亮了些。
他们长在草原,在马背上长大,几岁的孩童便能驭马而行,哪个不是生得腰杆有力,肩背无敌?可这位公子倒好,看上去也太文弱了些,可偏偏少主认他为主。
无论如何,若没有这位,少主早就沉溺于河中,他又治好了少主的头疾,才让少主记起往事,一个个再不服气,也要对少主的救命恩人表现良好。
秦风早知道十二曜的部族子民就该是这副模样,若他们早被训化,才对不起身体里流淌的血,再看他们的年纪,大多与龙七、沉泽安差不多,小部分年长或比他们年幼。
他们在外面游荡多年,虽称不上逃亡,但远离故土,不少人也在隐世的地方娶妻生子,只是因为血统的强大,生出来的孩子也极有北漠的风骨,在汉人扎根的地方不易生存。
不知不觉中便都往西北靠拢,这边的血统复杂,汉族与少数民族混杂而居,他们的血统在这边倒不算什么,从此在这边零零星星地散落而居。
沉泽安四处寻找旧部与龙七的下落,最终也寻来这里,也在这里遇到了程安素,与族人们一样,选择在端阳落家。
秦风看得懂他们眼底的不平静与不解,将画饼的行为先搁在一边,直接就让他们干一票以证明自己宝刀未老——劫金矿。
如今,得手了。
秦风一过来,便笑着说道:“不愧是十二曜的精干成员,虽不是在草原,也难掩光华。”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听好话的,便有人却不领情,一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这次根本就不难,那地方空旷,没几个人看守,说是劫,其实与拿有什么两样?”
龙七面色微紧,沉泽安正要说话,便听到秦风笑出声来,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秦风瞧。
“这位兄弟说得没错,这次我们只算是趁人之危,那几处金矿本就是县令与知府私下开采的,最近有朝廷大员过来,他们为免引起麻烦才撤了人,只派数人看守。”
“但取不义之财自有方法,打打杀杀是一种法子,但若能不战而胜,没有死伤损失,不是更好?”秦风看向那说话的人,又说道:“不过,这次的确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