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全城通缉宛归的皇命,周莫则气得将手上的茶杯捏了个粉碎。
“这老皇帝太不地道了,莫名其妙就对夫人出手。”周不古愤愤不平,跟在宛归身边的暗卫都被世爷撤了回来,毕竟有他们跟着,宛归的踪迹更容易泄漏。
“不用担心,阿布已经出城寻找夫人了。”周不思对宛归的潜力很是看好,他总认为夫人的实力还没完全发挥出来。
“不古,把计划提前,既然姒液坐腻了那个位置,就先拿腾齐开刀。”
周不思闻言一愣,他们早就想大展宏图,之前全因世爷顾忌百姓,计划一拖再拖,现在得到命令,不由得让几人热血沸腾。
“属下这就去安排。”周不古更是喜笑颜开。
“有没有游佰生的消息?”周莫则想起这个不受控的炸弹有些担忧。
“还没有。”周不思推测此人与少卿府的夫人白氏之死脱不了干系,却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的岳母下此狠手,毕竟陈佩琪对他可是情深意重。“游府的灭门之案也没有任何进展,相关的人都死了。”
“看来白氏暗中做了手脚,也不用费力去查案,看好游佰生就好,别让他惹出太大动静坏了我们的计划。”
“世爷放心,属下明白。”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隔天姚忠烈的死讯就轰动了朝野,他的头颅被悬于姚府大门之上,与白氏之死有共同之处,就算皇帝想瞒下消息也做不到了,最受刺激的莫过于左宫大人魏相贤,左思右想后不得不以称病来避免朝会。
宛归得知消息便觉不妙,果然没一会儿春沁就匆忙来报,这件事已经传到广服,百姓对此议论纷纷,都说与宛归脱离不了关系,甚至还有人宣扬宛归是妖女挑唆众人将其抓获火烧祭天。
“官府贴出了悬赏通告,只要提供你的踪迹便能得赏银一千两,若是将你擒拿便得赏银一万两。”
宛归笑道:“他们也是下血本了。”
圆慧面带忧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腾齐皇帝下了令,宛归就不能再在腾齐待下去了,他忙劝说宛归动身离开。
“师兄莫慌,如今必是各个城门戒备,去了也是自投罗网,我可不能不明不白受这冤枉。”
“姑娘有什么办法吗?”
宛归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找出陷害我的人。”
“姑娘不认为是腾齐皇帝吗?”
宛归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还不至于用这么损人不利己的招数。”突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将石龙狮绑进鲁府的事情会这么快暴露吗?”
“你怀疑白龙寨的人?”
“要是他们下的手就合情合理了,否则我的处境更被动,因为不知道被谁盯上了,暗箭难防。”
春沁轻咬着嘴唇,声音说得极小,“鲁少谦应该不会出卖你吧。”
宛归将窗户打开一个间隙,观察着楼下来往的行人,淡淡回道:“我没有怀疑他,鲁小蝶也不像假装的,不过鲁府毕竟人员众多,若是有人是个大嘴巴,把见到听到的可疑情况说了出去,难免不会招惹白龙寨的注意。”
“姑娘,有没有可能你救的那个姑娘也有嫌疑?”春沁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初衷提醒了宛归。
不料她此话一出,宛归全身上下都打起寒颤,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后宛归陷入了沉默。
“姑娘,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你说的有道理。”宛归狠狠捏了几下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怎么会如此大意,当天翠红的腰上若隐若现的一朵雏菊明明就在昭示她的身份。
“她应该是苍黄派的人。”宛归回想她与向一敬师兄弟初次见面时就被误认为该门派的妖女而闹得不愉快,而后她还特意向秦宗明请教了这个问题,才知苍黄派一众四处挑拨战事,试图奴隶男人建立女儿国,她们无孔不入,甚至卖菜的大妈、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都可能是她们的教徒。
“那现在怎么办?”春沁猜想苍黄派的人将消息通知了白龙寨,他们不知宛归带走石龙狮的后续,就只将矛头指向了宛归。
“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没有连累鲁少谦他们。”
“若是判断错误呢?针对你的另有其人,又该如何?”圆慧插不进去她们的谈话,又担心她们错过该提防的人。
宛归趴在桌子上叹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自认倒霉了,说不定隆桀昌也反应过来我的存在了,而且就算没有姚忠烈的死,姒液也不会放过我的。”
遍地是敌人,春沁为了宛归的安危寝食难安,但越到这个时候,她也不认为司徒云鹤能保得宛归安然无恙。
正如宛归推测的一样,确实是翠红将密信送到了宫暄的手中,白龙寨也确实得到了消息,对付宛归势在必行,但他们不做这么绕圈子的事情,杀了姚忠烈的凶手另有其人。
“是你做的?”竹玉居里周不古和周不思异口同声,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但还没下手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死了好。”周莫则也想除掉姚忠烈为宛归出气,既然腾齐毁灭指日可待,让姒液再得瑟几天也无妨。
宫尚府里韩秋伊坐立不安,她记得前世不该是这样的发展,似乎与宛归有关的事情都起了变化。
“小姐,用膳了。”绿菊这些日子也都消瘦了。
“等一等,”韩秋伊将人叫住,“你说真的会是宛归杀了姚忠烈吗?”
绿菊眼里含泪,微微摇了摇头,“奴婢不信。”
她记得宛归天真烂漫,不可能做出割人头颅的可怕行径。
“你下去吧。”
韩秋伊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床边,是呀,她也不信,本还寄望苏兴找出自己的杀父仇人,如今满城通缉宛归,那位苏公子还有心思帮忙吗?
坐不住的还有韩顾禄,他约见了几位好友,让其帮忙传信给江湖上的朋友,保护好宛归。
姚府挂满了白帐,上下哭成一团,右宫大人死相太惨又广为人知,姒液只能下令厚葬,姚栀彤对宛归的恨意滔天,在灵堂上发誓要让宛归死无葬身之地。姚婷玉听着那些咒骂只觉头昏脑胀,她自然不相信宛归是凶手,只是争辩也是无济于事。虽说姚忠烈是她的生身父亲,但父女之情早就因沈芝之死而生份了,这么多年姚忠烈以她三大玉人的身份为豪,却不知姚婷玉为了这虚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她默默垂泪,众人直夸她孝顺恭谨,殊不知姚婷玉只是在祭奠那死去的父女情。
“二姐,你一定要为父亲报仇啊。”姚栀彤不仅对宛归动了杀念,还试图挑唆姚婷玉出手。奈何她忽略了她二姐的智商,三大玉人实至名归,又岂是绣花枕头,先不说对宛归有没有敌意,单凭宛归的实力,想要杀她谈何容易。
“姐姐,我知道你有顾虑,要不你进宫为妃,求皇上调派无双公子将那贱人擒获。”
姚婷玉心里一沉,姚栀彤这算盘打得真响,父亲一死,家里又没有可靠的兄弟撑起府邸,失宠必然,为了维持荣华富贵,让嫡女进宫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姒液的年纪都可以当他们姐妹的父亲,姚栀彤自然不乐意,想以自己年长她两三岁就要一力承担姚府的兴旺,她可没有那个觉悟。
“二妹,三妹说得有理。”姚国华适时帮腔。
姚婷玉却不理他,她深知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是什么样的坏坯子,当年沈芝病重而逝,她与姚忠烈的嫡长子也在不久后落水溺死,如今姚家已经没有自己的至亲,为了这些人牺牲自己绝对不值当。
“父亲刚去世,莫在他棺木面前谈论这些,安心守灵。”她出言警告他们,一脸虔诚的样子,姚栀彤只能再寻时机。
姚婷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交待管家晋叔为她到靖平王府送个口信,不到两日靖平世子彭夜笙就赶到了金都。
“表哥,你来了。”姚婷玉步履轻盈,直奔来人。
“表妹受了委屈,我岂能坐视不管。”彭夜笙对这姨夫没什么好印象,但既然来了,祭奠的礼仪也是不能免掉的。
“表哥?!”姚栀彤显然没料到彭夜笙会到府上来,心里又惊又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三小姐还是换个称呼吧,本世子与你可是非亲非故。”彭夜笙可不给她好脸。
姚栀彤吃了憋,气得脸都涨红了,但现在姚府失势,她也不敢与人叫板,靖平王虽是异性王爷但权势也是惊人,他与姒液为拜把子兄弟,一贯衷心耿耿,当年其妹入宫为妃便为专房之宠,若非突染恶疾早就是中宫皇后了,凭借皇上的宠信,靖平王府远居金都之外却可任意出入皇城,还特赦免死金牌。
“世子,请点香。”管家递过几根清香,才帮姚栀彤解了围。
“二哥,你看我二姐那样子!”姚栀彤朝着姚国华就是一顿牢骚。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跟她耗,实在不行就让魏伯伯出面请皇上下旨,到时候就算她不愿意也于事无补了。”
“二哥高明呀。”姚栀彤立马竖起大拇指。
入夜后雾气笼罩,更添了几分寒意,哭了三天,大伙的眼泪都哭干了,只能呆呆跪着焚烧纸钱。姚栀彤心里有些害怕,姚忠烈惨死的样子让她连日来都做着噩梦。虽然头颅已经请了手艺精湛的师傅缝在躯干上,但一贴近棺材还是让她的头皮发麻。
右宫大人惨死,左宫大人抱病,宫尚大人却一直未露面,朝廷上的官员纷纷猜测他也惨遭不测,终究堵不住悠悠众口,姒液为免朝局动荡,竟让人易容成韩不弃的模样,入住了韩府,韩顾赞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听凭吩咐。
“皇上打算将这场戏一直演下去吗?”韩秋伊眼里凶光毕露,皇家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韩顾赞忙捂住她的嘴,小心查探了四周,关上门窗后才敢放心说话,“皇上想利用宫尚府镇定民心,一时半会不会公布父亲的死讯。”
“所以就这样让父亲的棺木一直停在府中吗?”徽虚大陆讲究入土为安,韩不弃的棺木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再不下葬实在说不过去。
皇上还不发话,韩顾赞也是有心无力,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韩秋伊想起前世姒液就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姒佑毒杀,如今不知这个结局会不会更改,她真希望姒佑能早些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