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凯丽说:“我一心要跟着你们,不是想打探什么消息。大力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身上中了毒,虽然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发作,但是有个人在你身边,以防万一的好。而且,亲家母这个样子,即使有解药,也得我指点着吞服。我之所以跟着你们,就是为了这个。咱家穷,万一能救亲家母一命,也算是给了彩礼钱了。”
我心说唐凯丽之前那么一副清新脱俗的样子,怎么现在说起婚丧嫁娶倒是手到擒来?
从今天下午到现在,唐凯丽在是否与我们同行的问题上犹豫不定,朝令夕改,我自然是不相信她为了救桃花妈才跟着我们。
不过,她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万一到时候她不在,我们怎么救人?
于是我抓着唐凯丽的胳膊,开始挽留她。这次做不得半点假,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挽留。
然而,唐凯丽推辞的比哪一次都坚决,好像算准了这次我是真心不想放她走,所以故意耍威风似得。
我尽力挽留了一会,唐凯丽始终不肯留下来,看来是铁了心要走了。
我急了:“你要是走了,谁来救人?”
唐凯丽说:“救人的法子很简单。那只风干的蜈蚣吸收了两枚丹药。它就是世上最好的解药。不过,你要记住,用药的时候不能内服,要外敷。取一点蜈蚣的粉末,不用太多,一握就行。然后找些面粉活成稀泥,把蜈蚣粉拌到里面,搅匀。抹到人身上。随后将人放到温度稍高的地方,把外面那一层稀泥烘干,然后再浸湿,再烘干。直到那些面粉变成黑色的为止。”
我听出来唐凯丽的意思:“把毒拔出来?”
唐凯丽点点头:“恩,不过,那些面粉得小心收好。不能沾水,不能粘土,不能发散到空气中,不然的话,一旦泄露出来,不知道要毒死多少人。”
交代完了这几句,唐凯丽叹了口气,就要和我道别,但是见我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睛只是瞟着桃花妈。她叹了口气:“你就要走了,连一句话也不想跟我多说吗?”
我挠挠头,想说一句,但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唐凯丽抬头看看天:“算了,什么也别说了,我走了。当妈的还没拉过儿子的手呢,来。让我拉拉。”
我只得把手伸过去。
唐凯丽握住我的手,使劲捏了一下。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塞到手心里。
我诧异得看唐凯丽,但是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异样。对我说:“去吧,一路小心,别忘了我的嘱咐。当妈的肯定不会害你。别轻易相信别人,孩子,你就是太单纯。”
然后,她转过身去,和陈永兴走了。
我在唐凯丽身上,感觉不到一点亲人的感觉。在陈永兴身上,那就更是完全的陌生人了。这人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我紧攥着手里的东西。对其他人说:“咱们走吧。”
众人谁也没有察觉我刚才和唐凯丽的小动作。他们在前,我跟在最后。
我悄悄得张开手,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得写满了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声张这件事,只是跟着其余人若无其事得走。换了几个车之后,我们几个到了西安。
铁蛋挤到售票窗口去买火车票。我们三个坐在外面的小摊上吃东西。桃花妈还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看得我愁眉不展,连连叹气。
杨念魂说:“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背着她?背到北京?”
我说:“不然怎么办呢?”
杨念魂说:“我听说火车上能托运。好像是能把东西运过去专门有人看着。”
我一听来了兴趣:“这个好啊,怎么办手续?丢不了吧。”
杨念魂一副社会经验老到的样子:“丢不了,有人给看着呢。”
青龙把一碗面汤喝光,拿筷子指着杨念魂说:“你不懂就别瞎说,行李能托运,人能托运吗?人是活的。”
杨念魂瞪瞪眼:“为什么不能,动物园里的动物也是活的,他们怎么运过来的?”
青龙把筷子扔在桌子上:“我跟你有交流障碍,你别跟我说话了。”
杨念魂凑过来:“你就当你丈母娘是死的不就算了?反正也是昏迷不醒,找个大提包装进去,多省事。”
杨念魂的声音很低,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凑巧面摊老板正在隔壁上菜。
我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扭头瞪了他一眼。面摊老板唯唯诺诺的走了。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背上的桃花妈。
很快铁蛋回来了,我们四个人在面馆里吃吃喝喝。这时候不过刚刚过午,距离晚上八点还早。
我想起怀里揣着的纸条来。我把桃花妈交给杨念魂照看,然后借口肚子疼,跑到车站旁边的公厕里边,打算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公厕里边是一溜旱厕,连个隔板也没有。苍蝇蚊子满天飞。
幸好我抗肮脏能力比较强,装模作样蹲在那里就开始看。
纸条上字迹潦草,有的地方甚至写串了行。我心里嘀咕,怎么这字看起来像是闭着眼写的。
我稍微辨认了一会,看见上面写着:儿,不是我困住了老头,是老头困住了我。今天要和你逃,不幸被识破。盼来救。你那三个同伴都不是好人,串通好了骗你,小心。
我看着这张纸,陷入了沉思。纸上的老头,应该指的就是那三个老头。按照面相来说,他们应该是杨家人。而且,极有可能是黄炎组织里的人。但是,怎么是他们困住了唐凯丽呢。
我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忽然手里的纸片被人抽走了。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一个叼着烟的小青年,一脸坏笑:“哥们,看啥呢?媳妇儿给写的情书?”
我伸手想拿回来。但是这小子向后一躲。冲我笑着说:“让我看看呗,急什么。我看看写的什么啊。”
这小子清清嗓子就要打开纸条念出来。
我腾地站起来,劈手把纸条夺走了。
那小青年估计是这一带混熟了的,脸上似笑非笑:“哥们跟你开玩笑呢。怎么?急眼了?啧啧啧,屁股都顾不得擦就站起来了。纸条上写的什么啊,不能让我看看?”
本来我蹲在这就是虚张声势,这时候也懒得辩白,伸手把裤子提上。
小青年推了我一把:“哥们要是特别想看看呢?看了,咱们就是朋友,这一带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