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点脑仁疼,预感到事情可能不大妙。
果然,我在屋子的角落里发现一个蜷缩着的人,他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只是凭鼾声,我就听出他的口音来了。是驻马的叫花子没错。
我真想以头撞墙大哭一场,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他怎么跑这儿来了?不过想想也对,他一个神经病,呆在这里也正常,估计铁锤在驻马打得他有点害怕了,这才连夜逃到北京,没想到有损市容,给送到这里来了。
青龙走到叫花子跟前,然后一掌打在他后脖颈上,把他打晕了。
我说:“你打算把他带出去?”
青龙点点头:“是啊,很明显的事。”
我奇怪的说:“以你们的能力,这点事还用装成神经病混进来?你带着小黄毛把这里劫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青龙说:“这个事,动静不好闹太大。动静闹大了,对方就知道这叫花子是个宝贝了。到时候能不能落在咱手里,就不一定了。”
我说:“他是宝贝?人贩子也不买这么大岁数的啊。”
青龙说:“一两句话也跟你解释不清。咱们还是快点溜出去最要紧。”
我问:“怎么溜出去?”
青龙说:“这家精神病院管理办法。原则上是谁送来的病人谁接走。不过,幸好明天是星期六。外边只剩下那个看门的山羊胡子老王。我已经安排人了,到时候把咱们买走。神不知鬼不觉。”
我说:“等星期一上了班,那些大夫见病人没了,老王怎么交代?”
青龙笑了一声:“柴教授当初怎么买走杨念魂的,一会咱们就怎么被人买走。”
我说:“既然如此,你还大半夜的挖个洞,然后费劲得把叫花子打晕,你这不是吃撑了吗?”
青龙说:“你懂个屁,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得和叫花子掉个个。一会来人把叫花子当成我买走。这样的话,万一……”
青龙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看了看我:“不过现在不用了。”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怎么不用了?”
青龙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哥一直在犹豫啊。我这么文艺的气质,装个叫花子可能会让人识破。没想到,你也来了,你这气质,啧啧啧,不用打扮,简直是这位仁兄的胞弟。这下可好,来来来,你呆在这个屋子里,我拖着他原路回去。”
我说:“你这可不成啊。我怎么总觉得你是要带着叫花子逃跑,然后让我顶缸呢。”
青龙说:“没想到你小子还知道顶缸。文学水平不低啊。没错,今天就是让你顶缸。”青龙说这话的时候,一脚向我踹过来。
要是几个月前,我肯定不敢和他对打,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经过一番历练,总也不能输给他啊。
于是我腿上发力,迅捷无比得向后一躲。同时双手蓄势待发,伺机反击。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青龙嘴角正在向上挑。这孙子在笑。这里边有阴谋。
我马上明白过来了。我腿上有伤。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用力。我觉得腿上一股钻心的疼传过来,我咬牙忍着,心说:不能倒下,倒下就输了。
可惜,我的腿根本不受大脑控制了。它麻酥酥得一软,我坐倒在地上了。
青龙脸上有点歉意:“我不是故意的啊。明天肯定接你走。这不是怕出事吗?咱俩这关系,千万别计较这个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骂骂咧咧:“你小子就没有几句实话。”然后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青龙在我后脖子上敲了一下,我眼前一黑,又栽到地上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什么梦也没有做。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觉得很畅快。
我伸了伸懒腰,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
于是我满屋子找那个地洞。我掀开一床破被子,高兴地发现它还在。
于是我马不停蹄得往下钻,刚钻了一半。发现前面已经被青龙给堵上了。
我心说:“不让老子过去?老子还偏偏就过去。”
我两手来回倒腾,像一只灵活的土拨鼠。这些土已经被青龙挖碎了,挖起来很是方便。只要给我五分钟,我就能出现在隔壁,青龙面前。
这样挖了没一会,我突然触到一团粘粘的,湿湿的东西。
这东西不能想,我狂吐着从洞里退出来。在墙上抹手。
然后我靠着铁门向外破口大骂:“青龙你个王八蛋。”
隔壁房间没有青龙的声音。过了一会,只听见一个嘹亮的声音说:“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我一听这声音就乐了。叫花子醒了。
叫花子先是吟咏了一会,然后是一阵惊诧:“咦?怎么改天换地了?”
然后这叫花子又是唱又是跳,一会想喝水,一会要吃饭。我真服了青龙,他这隐形人装的也真不容易。
过了一会,叫花子嘴里念叨着,什么“一个声音高叫着:出来吧,给你自由。但是,人的身躯,怎么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我听这话心想:这叫花子是真疯还是装疯?昨晚上是睡着了还是装睡?怎么今天这诗话里有话啊。
叫花子不过折腾了十分钟,然后,突然一下,没声音了。估计,是让青龙给打晕了。
几分钟后,老王穿着白大褂,领着几个年轻人走过来了。
那几个年轻人显然不知道老王的底细,一个劲的“王院长”,“王院长”的叫着。
老王很自然的应声,不时的点点头,一脸猥琐倒多了几分派头。
然后,那几个年轻人指着隔壁说:“里边这俩壮汉不错啊。”
老王说:“俩?哪来的俩壮汉?”
然后,他看了看,忽然恍然大悟:“对对对,是有两个。这里边有一个是昨天新来的。另一个来了几天了。我跟你说啊,其中一个整天拿块布把自己蒙上。今天他长什么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