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的胳膊还在外面,我伸出双手死掰住蛇的上下颚,随着蛇头来回晃动。
这时候就听见青龙在我身后大骂:“你这衣服是纸做的啊,怎么一拽就坏?”
我气急败坏:“谁家的衣服经得起你这么拽?怎么你还活着?桃花呢?”
就在我俩一问一答的工夫,情况又有所变化。蛇头暂时被我用双手抵住,倒没什么,关键蛇嘴里的细管越伸越长,居然缓缓探出来,大有不扎住我誓不罢休的意思。
眼看情况危急,我又不能回头,看不到青龙在哪。只能大喊大叫:“你干嘛呢?保存革命火种去了?”
背后没有声音。我费力的扭着脖子想转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一扭头就看见青龙满脸狰狞得站在我背后,手里拿着铁手电作势要打下来。
这场面把我吓得哇哇大叫:“你疯了啊你。”
青龙不答,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直直得举着手电站着,像个雕塑。
这时候我眼前的细管已经伸出来几寸长,像个大号的针头,眼看就要扎到我主动脉里。我左右挣扎,始终挣脱不开。
这时候,我头顶上一阵阴风,手电筒直砸下来,动作猛烈,挟着风势呜呜作响。
我猛地把头偏向一旁,手电正砸在蛇嘴上,把那根细管断为两截。
那条蛇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使劲卷了卷我的腿。继而又缓缓放开,迅速得退到头顶上那些腐肉中去了。
蛇身与硬化了的腐肉颜色相同,如果它不动,当真看不出来。
我瘫倒在地。问青龙:“桃花呢?”
青龙也坐在地上,向后指了指。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好像有个人蜷缩着坐在阴影里。
“桃花。”我喊了一声,雀跃着扑过去。张手就想把她抱到怀里。
不料那人一把将我推开,嘴里骂道:“麻痹的,你非礼啊。”
我一听声音,是杨念魂。心里诧异得说:“怎么是你?”
杨念魂满脸怒气:“是我怎么了?不是我是谁?”
我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瞬间转过了千百个想法:青龙和杨念魂是最先被怪蛇吞了的。然后是桃花和八婶,最后才是我。现在我遇见青龙了,那么桃花和八婶在哪?难道死在半路上了?和一路的尸体混杂在一块?或许在我跌跌撞撞的奔逃过程中,也曾踢到她们,只是从来没有注意过。一时间百味杂陈,我越想越不对劲,渐渐地满头大汗。
这时候青龙坐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桃花和八婶去前面探路了。留下我和杨念魂在这等你。”
我有点不相信,觉得可能是青龙在安慰我。
青龙就信誓旦旦得发誓:“要是桃花不在前面,我就……”
我摆摆手:“算了吧。别来这一套。青龙,这条怪蛇是怎么回事?”
青龙左右看了看:“这里就咱们三个,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实话,我跟老大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种事还是有点了解的。据我看啊。这玩意根本不是蛇。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它估计是被人下了蛊,锁在这座山底下。”
我听得大为惊奇:“动物也能被下蛊?”
青龙一副看白痴的样子:“动物怎么就不能被下蛊了?而且我还知道它中的蛊叫化石蛊。皮肉渐渐硬化变成石头,和这座山连为一体。”
我疑惑得说:“一路上走过来,这条蛇确实越来越硬啊。但是,它肚子里怎么又有这么多蛇?”
青龙点点头:“这就是它的聪明之处了。这个怪物在很久以前被打得重伤,肚子里的东西早就烂了。即使没有化石蛊,不能进食,不能消化,也活不了多久。它偏偏很聪明,在肚子里生下很多卵来。然后孵化。让它的子孙后代和它的身子长在一块。这样成千上万的子孙就相当于它的肠胃,一旦有食物被它吞进来,肚子里的小怪物马上帮它咀嚼,帮它消化,然后把营养供它使用。”
我听得一阵恶心,厌恶的说:“为了自己活下去,把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绑架在这里。真是……”
杨念魂在一旁插嘴道:“哼,这和千眼井祖师爷的做法还不是如出一辙?为了毁掉荒山,居然和九头蛇歃血为盟,把后世子孙卖了作蛇奴……”
我疑惑得看着杨念魂:“你怎么知道?”
杨念魂一脸不耐烦:“老婆婆说的。”
我惊奇得问:“你什么时候见过老婆婆?她也在这?”
杨念魂不耐烦得说:“你怎么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我能预知明天的事,我当然看见了。麻痹的,另一个我怎么那么蠢?居然被这怪物给吞了。幸好我及时醒过来,不然早被那些怪物把血吸干了。麻痹的,一觉醒来居然在别人肚子里,要不是遇见这小子,我还奇怪这是哪呢。”
青龙四十多了,被杨念魂一口一个“这小子”,但是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得尴尬得笑。
我心里着急,对他说:“你先别笑了。桃花呢?怎么还不回来?”
青龙也满脸疑惑:“是啊。桃花呢?怎么还不回来?”
我说:“你问谁呢?”
青龙站起来:“走走走,咱们去前面找找她们。”
我嘴里埋怨:“在这么个地方,还探路干什么?”
青龙说:“本来打算一块往前走嘛。但是桃花说这条怪物太厉害。担心你在这把小命丢了。非要在这守着你。我们几个一合计。我主动请缨。在这里等你一段。正好杨念魂失血过多走不动了,于是我俩留下来了。桃花和八婶一旦有什么发现就会回来叫我们。”
我大骂:“这是狗屁的分配方式啊。青龙你以后可别再吹嘘你是什么退伍兵,优秀指战员。”
青龙一脸神秘:“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和杨念魂等着你。咱仨是一伙的,有什么事商量起来比较方便。”
我默不作声。青龙说,我们仨是一伙的。因为我们都受鼠面人的控制。桃花说,我和桃花还有八婶是一伙的。因为我们早晚是一家人。柴教授又说,我和他是一伙的,因为我是陈永兴的儿子,他的故人之子。
表面上看,我手眼通天,在每一伙都混得开。实际上,我却总觉得,每一伙的秘密我都不大知道。
青龙说,他和杨念魂留下来是为了等我。我们三个人好商量事。那么桃花和八婶走开,是不是也为了商量什么呢?
我心里烦闷,拿着手电筒乱晃。杨念魂突然惊叫一声,声音尖锐,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我瞪着她:“你要么安静的像个死人。要么一惊一乍得像个神经病。这次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