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节

黄炎声音很紧张:“大力兄弟,这些蜈蚣常年在地下生活。一辈子也见不到光。没准,你这个手电能把他们吸引走,要不咱们试试?”

手电在这地方简直就像命一样重要。把手电扔了,摸黑在蜈蚣群里走来走去。这不是找出路,这是在找死。

黄炎看出来我有些犹豫。咬牙说:“现在左右是个死。扔了还有机会赌一赌,扔吧。”

我问八婶:“婶,咱们扔不扔?”

八婶正在努力的吹水面,想把蜈蚣吹走。见我问她,也没时间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念了一声佛,甩手把手电扔到岸上去了。

手电滚了几滚,然后停下来。我睁开眼,幸好,手电没有熄灭。

但是,经过这么一摔,手电的光线变得很弱。也正是因为手电光线变弱,我才看见整个地宫里全是星星点点的亮光。

如果不是被铁链缠着脚够不到黄炎,我肯定冲过去给他两个大耳光,现在我只好破口大骂:“你麻痹,这些蜈蚣自己会发光。”

黄炎明显的也有些慌了,然后又犹犹豫豫的说:“没关系,发光可能是好事,有些萤火虫也是追逐光。”

“最好你这次说的靠点谱。”

其实,黄炎说的没错。至少岸上的蜈蚣开始追逐手电光。他们一层层得围上去,很快把手电淹没了,然后,这些蜈蚣身上的光又聚拢在一块,形成更大的光源,于是有更多的蜈蚣爬上去。

我心说:乖乖,这些蜈蚣智商也太低了。一个手电筒就解决了?

八婶指指我身后:“未必。”

我回头,看见刚从脑袋里钻出来的那几只蜈蚣仍然趴在水面上,伺机要游过来。

这下肯定完蛋了。我觉得全身都要麻木了。

这时候,八婶大叫一声:“赶快想办法,铁链快把我的腿夹断了。”

随之,我听见咔嚓一声。

我心里一抽抽,嗓子都岔了声:“八婶,你的腿断了?”

八婶声音痛苦,但是摇了摇头:“没有,不是我的腿。”

黄炎指指岸上:“是那艘船,被铁链拽的裂开了。”

我大叫:“把船拽下来。拽下来铁链就松开了。”

八婶和黄炎同时拍手,没错没错。

他们两个虽然老迈,但是这紧要关头居然身手矫健,我们三个人喊着号子,一二,一二。把那艘铁船拉得渐渐倾斜,然后扑通一声,翻倒在河里。

河底猛地一顿,然后迅速得向下沉去。我心说:“我算是明白了,这船为什么没底,原来是压仓用的。”

河底迅速的下陷,河水很快漫过我们的身子。黄炎在脑袋入水前的最后一刻大喊道:“这不是河底,这是半悬在河里的一块板子。”

我还没来得及回味这句话。身子猛地一顿,我被脚下的所谓板子拍的躺倒在地,后脑勺磕得生疼。幸好这是在水下,水的浮力缓冲了一下,否则的话,这一下就能要了我的命,即使勉强能活下来,也得变成青龙那副衰样。

我手忙脚乱得从松散的铁链中挣脱开来。这时候感觉有人拽我,在水下睁不开眼睛,我伸手摸了几摸,什么也找不到。但是就是感觉有人连拖带拽得带着我往一个地方走。

难道水下面有水鬼?我突然想起八婶的儿子来了。

我挣扎了一会,始终没有效果。我被这股力量拉扯着。身子不断地撞在河底。

随后,身前一空,身后的力量突然加大。我突然意识到:“是暗流,河下有暗流。”

我不知道八婶和黄炎在哪,也不知道青龙在哪。整个人像断线风筝,在水里憋着气,被水冲的东倒西歪,不断撞上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六章 阿房宫

我在水中,开始的时候尚能摸索挣扎。后来身子渐渐失去知觉。

我只觉得身体里的那团寒气和外面冰冷的水里应外合,正把我一点点冻住。

后来,我身子一轻,耳朵压力骤减,整个人如坠云端。然后又重重砸下去,水花四溅。我仰面朝下,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紧闭着眼,防止被巨大的冲击力把眼珠拍出来。但是还是有大量的水被压进我的鼻腔里,甚至是肺里。

我觉得从胸口到喉咙,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痒得要命。但是这时候不能咳嗽,越咳越呛,最后会淹死在这里。

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水并不深。但是苦于四肢都不能动。我只能憋着气,希望能出现什么转机。

好在,这里的水流速虽然缓慢,但是终究还是渐渐把我冲到岸边。

我整张脸贴在烂泥地里,一动不动躺在岸边。

过了很久,我察觉我的脑袋可以稍稍转动。于是我用头顶抵着地面,脖子用力,使劲一顶,整个身子翻转,仰面朝上。

我深吸了几口大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眼花缭乱的色彩,五颜六色,美丽至极。

但是我的第一反应是惊恐:“莫非那些彩色的蜈蚣追到这里来了?”

如果眼前的这些五彩的东西真是蜈蚣身上的毛。那么这蜈蚣简直大得不能想象,但是自从见到断尾蛇之后,多大的生物我都能接受了。

我坚信,在世界的某些角落,不为人知的角落,有那么些东西还在默默地活着。向偶然发现他们的人证明:神话不都是骗人的。

我盯着那团五彩的东西看了一会。渐渐确定那不是蜈蚣,而是一团稠得化不开的云气。这团云横贯在半空中,在阳光映照下,五彩斑斓。

我眼光向上瞟。发现我面前是一段高大至极的宫墙,向上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这墙已经半塌了。很多地方被碎石和泥土掩盖住,个别的地方,甚至还长着树和草。

这面墙上,在距地面大概一人高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滚滚水流从洞中涌出,在模糊的水汽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尖锐的三角从里面伸出来。

那些水柱冲开一条水路,从宫墙上流下来,汇入我身下的小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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