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顶上的皮鞋仍然在踢打,我的身子跟着一抽一抽。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被绑着,在一个巨大的山洞,眼前一口大锅呼呼冒着热气。一个赤着上身的人手拿一把尖刀,在锅里涮了涮,随手捅进我胸口。
刀很锋利,划过皮肤。我只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可能大锅里煮的是麻醉药。他在我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形。然后掀开我的皮肉,揪住里面一根不知道什么东西,可能是筋脉,可能是骨头。
他用力,把我胸口里的东西拽出来。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虚脱。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
我低头看我的胸口,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
而下半截身子,分明是两只兽脚。
于是我释然了,只是一场梦而已,估计又到子时了。
我闭上眼,就当是睡觉,等睡醒了就没事了。看来我真的是对这个梦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等我真正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辆面包车里。车很颠,窗外一片漆黑上。
周围坐着那些黄毛,个个带伤。有些人的胳膊耷拉着,显然是断了。
我想动,但是动不了。不知为什么,身体并没有被绑着,但是一点劲都用不上。
我使劲斜眼睛,看见和我并排躺着的杨念魂。我笑了笑:“你也被逮住了啊?本事挺大啊你,攥着钢镚堵枪眼。”
杨念魂说:“真正厉害的是你,刚才你突然有了无穷力量,把这些人打得东倒西歪,若非他们用麻醉枪把你药翻,恐怕这时候被抓住的不是咱们。”
我想起刚才的梦境,不愿意过多解释。
我问杨念魂:“你看见桃花没,她怎么样了?”
杨念魂说:“没有。火太大,我被太多人围攻。当我倒在地上的时候警察已经赶到了。这些人把我们装上车,一路逃窜。”
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首都的警察叔叔动作就是快啊。”
我在心里自欺欺人得安慰自己:“警察来了,桃花应该安全了。不过,前提是那场爆炸没有伤到她。但是……”
我长叹一口气,不想了。想也没有用。与其杞人忧天,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我问杨念魂:“你能不能给我预测一下桃花怎么样了?”
杨念魂说:“不能。我不是她。”
我有点着急:“怎么把她找出来?”
杨念魂想了想说:“以我的推测,当我疲倦到不足以支撑我的身体的时候,她就会出来。”
我叹了口气:“你直接说等你困了,睡着了,她就出来不得了?说得那么麻烦干什么。”
杨念魂说:“也不一定,有时候突然晕倒她也会出来。”
我同情的看了看她:“你这身子还真倒霉,两个人轮流着用。不分昼夜,连轴转。不过,你现在让你自己睡过去?”
旁边的黄毛一只眼睛肿着,实在看不下去了。拿皮鞋踹了踹我:“你们是在讨论怎么逃跑不?”
我说:“是啊,难道你有什么建议?”
黄毛使劲在我身上踹了一脚:“建议你大爷。小爷在这看着你们呢。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偷着商量?”
开车的格子衫回过头来说:“别跟他废话了,都消停点。”
我刚要问点什么。面包车一阵急刹,把我甩得在车地板上滚了一圈。接着车门打开,有许多人拿着明晃晃的手电照了照我:“这就是那个意外收获?”
黄毛们纷纷点头。
车外有一个人说:“做得好。今晚上有赏。”
黄毛们一声欢呼,雀跃着下车了。
而我和杨念魂被蒙上眼。由担架抬着来到外面。
我敢肯定,这里不是农村就是城郊。因为这里闻不到汽油味,很幽静,很清新。在夏夜里甚至有一点清凉。
过了一会,抬我的人发出越来越响的脚步声,这声音踢踏踢踏,有明显的回音,在幽静的夜里很显得很突兀。估计,我们进了一个走廊。
当我的眼罩被取下来的时候。发现我被绑到一张床上,而杨念魂不知道哪去了。头顶上的大灯很刺眼。我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发现床边站着一个白大褂。是一位女士。身材苗条,面容姣好。但是已经不再年轻。
她正很感兴趣得打量着我。那表情,不像是看一个人,倒像是看一件什么东西。正在细细品鉴和欣赏。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问:“你为什么抓我?”
白大褂摇摇头:“不是我抓的你,我只负责研究你。”
我说:“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你打算怎么研究?”
白大褂说:“今天晚上的目标本来不是你。但是据说你表现得很有意思,像是一头野兽,全身充满了人类不该有的力量和速度。于是我打算用几天时间找出原因。我会先抽血化验。然后是全身扫描。最后把你解剖,直到找出你身体里的秘密。”
白大褂的声音很平和。像是在讨论怎么做一锅炒白菜。可是,她选择的讨论的对象正好是那颗白菜。这岂不是有点毛骨悚然?
我想起柴教授的酸话来,这时候也顾不上害臊了,大声说:“人命无价,你怎么能随意杀人?”
白大褂摸出一个大号针头来,猛地扎进我的身体里。边抽血边说:“一个人的价值,怎么能和集体的价值相提并论?等我研究结果出来,就能造福万民。你也算死得其所了。重于泰山,重于泰山。”
我疼得头上直冒冷汗:“你学没学过抽血啊,怎么疼成这样?”
白大褂满意的抽了一管血,走了。她刚走没多久,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
杨念魂披头散发跑进来,说:“快跑。”
我有点无奈:“被绑成这样,怎么跑?你怎么逃出来的,难道他们没有绑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