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个村子古古怪怪的,对于鲁东海的忠告,大部分人都记在了心里。
不少人想的都是少说少做,说不定就能回家了。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咧嘴一笑:“说得那么玄乎,我看也没什么,这不是和旅游差不多,看起来也不需要做什么——”
其他人觉得这话不对,但没什么心情反驳。
“当然需要。”一直游离在边缘的殷白鹤忽然开口:“活过今晚。”
这就是最大的一件事。
中年男人有种被杠的恼怒,瞪他一眼,“你又知道了?就知道危言耸听……”
徐小圆小声说:“他好自信。”
席乐嗯了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安全意识。”
中年男人:“……”
别以为我听不见啊!
“还好我们这正好可以两个人一组,大家赶紧随便分分吧,这天都黑了,再黑就看不清路了。”
“这位兄弟,你和我住一起吧?”
“我们看起来差不多大,住一起正好……”
他们这里刚好十二个人,自由组队一下,不多时就已经选好了室友,甚至房子都选好了。
大学生最为快速,选了个看起来就很老实的男人,至于徐小圆,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家庭妇女拽住了。
“我叫李艳如,你叫什么,我们俩住一块吧?”
徐小圆有点迷茫,她其实想选作为熟人的席乐的,但是好像并不是太适合。
这么一来,席乐反而就成了被落下的。
好在还有另外一个后进入团队被无视的殷白鹤。
两个人“自动组队”成为室友。
鲁东海大手一挥:“今晚没什么事,唯一就是住进去,不该碰的东西不要乱碰,也不要半夜出门。”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殷白鹤,又转向席乐,憋了半天说了句:“你小心点。”
席乐:?
他觉得这句突如其来的叮嘱很奇怪。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达不到单独关心的地步,除非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对于余明和鲁东海,大家现在已经很相信,但从没遇见过非自然现象,对于未知的危险并不清楚,心底里还尚存侥幸。
说不定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呢?
短短一分钟时间,这边就没几个人了。
“看来今晚我们要住在一起了。”席乐呼出一口气,看向那个古怪的青年:“走吗?”
殷白鹤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秒,“嗯。”
席乐一边往屋子那边走,一边问:“我可以问一下,晚上大概会出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殷白鹤简单回答,“睡觉就行了。”
“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有鬼?”席乐又问。
殷白鹤没否认:“也可能是怪物。”
浓密的黑暗笼罩住这个山沟沟里的小村庄,连一丝灯光都看不见,只剩下他们走路的脚步声。
也许有什么被放出来了。
“殷先生。”席乐转而问起早就想问的问题:“单纯的活下去就可以离开这里吗?”
他们住的屋子在最边缘,最接近那个老人,可以说是邻居,不用说都是被故意剩下来的。
殷白鹤停在门前,“你需要拿到镜子。”
“镜子?”席乐若有所思。
他没想到这里还要找镜子,普通的镜子就可以吗,看起来很简单,没有人家里会没有镜子吧?
殷白鹤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普通的镜子。”
他垂眸,“你见到的第一眼就会认出来,和你进到镜子世界里的那一面长得一样。”
席乐困惑:“那万一有人买的是大众货呢?”
遍地都是一样的镜子,一个一个试?
殷白鹤唇角似乎笑了下,“可能自求多福吧。”
席乐反应过来刚刚他最后一句话是玩笑话,主要是对方太过正经,看起来不像。
屋檐下挂着一只白色灯笼。
殷白鹤看了几秒,伸手进去,过了会儿席乐发现他掏出来一根崭新的蜡烛。
“进去吧。”
这间屋子大概是空置了一段时间,看上去就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堂屋就只有四四方方的桌子和长凳。
殷白鹤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煤油灯。
光线骤亮,席乐才发现中堂上放着遗照,黑白色的一张脸,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进门的人。
这家以前也死了人。
还是不要多看吧,席乐移开视线,看到墙角处放了好几根竹条,看样子估计是主人家以前做的。
竹条对上的那头颜色有些暗沉,像是染了墨一样,他伸手去拿,被一只手拍掉。
殷白鹤说:“不要乱碰。”
新手玩家·席乐乖乖点头:“好。”
听前辈的话比较安全,实际上他本来是想用那些当防身工具的,毕竟自己的刀不见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席乐看着堂屋外的黑暗,忽然冒出个想法——别人选的房子里是不是也死了人?
他们住在里面,遗照的主人会不会回来?
与此同时,隔壁屋子。
大学生正坐在堂屋的长凳上,看着对面不停走来走去的男人,“高哥,你休息会儿行不行?”
头都被晃晕了。
他叫周锐,今年刚大二,平时住校,早在之前就发现镜子不对劲,但是别人都说没问题,搞的辅导员都来问他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的缘故。
周锐真是有理说不清,尤其是每天单独上厕所都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用同样的一张脸做不同的事。
一开始稀奇,后来就是害怕。
谁知道现在居然还进了镜子里。
被称为高哥的男人站在墙角,头也不回地问:“你说这家放这么多木棍是干什么的,有什么农活要用到这些吗?”
“我哪儿知道,说不定就是防小偷的。”周锐随口掰扯一句,“这村子前不着店的,我看小偷只可能是本村人。”
被他这么一说,高明选了个趁手的木棍。
他挥了挥,发现和自己这样的身高刚好合适,借着煤油灯的光,心下大定。
“今晚不管什么人,都得给我有来无回。”
周锐眼尖,“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木棍中央,两个人凑近,发现三分之二处往上木棍的颜色就变成暗红色。
“应该是木材本身的颜色吧?”
周锐见高明不当回事,没敢将“好像是血”四个字说出来,也许是自己猜错了呢。
他在心里嘀咕了会儿,就发现高明又往大门走,立刻问:“你要去哪儿?”
“我想看看外面。”高明说。
“你疯了!”周锐大叫,“这么古怪的村子,你居然还想出去看看?你想死别把我带上!”
这么诡异的地方,居然敢出门!
周锐觉得自己选错人了。
高明摇头,“就是在门后看看,不出去。”
周锐这才松口气,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这村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一个人不敢。
两个人沉默了两分钟,一起走到门后。
这个村子不是一般的荒凉,门不是很齐整,借助着门缝,他们看到门口微弱的亮光。
村子里看来还是住人的。
“还是有光看起来有安全感。”周锐说,“居然有人帮我们把灯笼点亮了。”
“应该是好心的村民点的吧。”
高明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平时工作太多,他连照镜子的时间都很少,更别提发现里面有鬼的事。
虽然鲁东海一再说危险,他心里面对于这件事估计最多也就是有人会杀人。
想到这儿,高明从门缝里收回目光。
但就是下一秒,他猛地扭向门——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有一个人在外面走路?
高明睁大眼,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到,饥饿加上紧张、恐慌让他的思维都不是那么清晰。
“高哥?高哥?”周锐叫了两声,“你怎么了?”
“啊?”高明回过神,摇头说:“没事,我就是好像看见有人在外面走,可能是村民吧。”
“谁这么晚还在外面……”
“其他人的灯笼亮了。”
殷白鹤站在门口半晌,回来留下这么一句。
席乐想起天还没黑前看的灯笼,这间屋子里似乎挂的是白色的,人是今年死的。
他回道:“我们这里的灯笼应该没人点才对。”
毕竟大家现在哪里有精力去点门口的灯笼,徐小圆和家庭妇女甚至用柜子把门挡住了。
席乐说完忽然想到一件事——
都已经入夜了,村民看起来不像晚上会出门,为什么要点他们的灯笼?
如果他们这些外来人点灯笼,村子里的都不点,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就像活靶子。
席乐打量着面前的青年,进屋之前他拿走了灯笼里的蜡烛,是有预料到吗?
拿走蜡烛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睡觉吧。”殷白鹤仿佛没发现他的欲言又止。
他们这里有两个房间,但是其中一个堆了杂物,现在就只能睡同一间房,里面就一张床。
长久不住人,房间里有种奇怪的腐朽味。
木头做的床一坐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人实在担心什么时候就会散架。
席乐睡惯了自己的公寓,头一回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而且还和别人睡一张床。
他感觉自己可能认床了。
和他相反,殷白鹤已经安静地躺在自己身侧。
“你睡得着吗?”席乐问,他想起镜子里和自己长得一样的那个鬼,它会在这里吗?
“你可以数羊。”声音清冷。
“……”
“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这种情况,没必要折磨自己。”
席乐原本就和他只是今天才认识,干脆闭嘴不说话,可能是精神绷着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直到一阵叫声将他惊醒。
起初席乐还以为是错觉,后来仔细听了半天,发现听起来好像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而且还离他们越来越近。
是有人出事了还是怎么了?
席乐猛然清醒,耳边响起殷白鹤的声音:“不用管。”
因为两个人靠得近,他的呼吸好像就落在自己耳朵上,微微有点儿发热。
席乐头往边上歪了歪,解释道:“我没打算管。”
他不是傻子。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吵醒了其他几个屋子里的人,大多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发出声音。
谁知道是人是鬼。
高明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点灯光也没有,温度低得他忍不住缩了缩,鼻尖都是霉味。
谁在敲门?
听声音是敲大门,高明没敢出去,装没听见,直到敲门声逐渐消失,他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他彻底放心,密集的敲门声又响起。
这次是卧室门。
笃……笃……笃……
模糊地月光从糊了窗纸的窗户透进来,映出门口的影子,高明瞳孔一缩。
对方还是从大门进来了。
他们不觉得门外的是人。
高明脸色惨白,刚醒过来的周锐也是一脸惊恐,两个人都紧紧咬着牙,喘气声越加重。
明明有那么多人!
为什么就找上他们了?!
没有得到回应,敲门声逐渐加重。过了许久,声音竟然消失了。
周锐欣喜若狂:“走、走了?”
“好像是……”高明也是心有余悸,正要点头,余光瞥见床头正对着的窗户,呼吸陡然停止。
破窗户上有个洞,之前他们没发现。
一只转动着眼珠子的眼睛正从洞里盯着他们。
它发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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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打扰乐崽和老公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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