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全本免费阅读
报道当天的学校很热闹,不亚于新年走亲戚时的场景。
林挽充完饭卡,被田勇喊过去搬练习册。
多出的十几本作业是二班的,林挽抱着书路过班级时,偶然听见门口几个女生靠在第一排的课桌前讲话:
“转学生的那件卫衣你们认出来了吗?”
“废话,巴黎世家,字母印这么大谁看不见。”
“他们家的卫衣我一直想买来着,但太贵了,董思嘉这件FW21款的要四千吧!”
“人家看着就像大小姐好吧,普通学生谁穿得起巴黎世家啊……”
在学生时代,能引起轰动的无非就三样东西:脸、钱、分。
董思嘉似乎全占了。
听着那群女生聊天,林挽下意识地低头,对比自己的衣服。
上半身是一件自己常穿的高领毛衣,根本不记得是在哪家买的。
或许连牌子都没有。
而裤子则是最普通的白色棉裤,如果没记错的话,www.youxs.org。
比较了一会,她突然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很幼稚。
她从不因贫困潦倒而埋怨什么,羡慕什么,那都是她自己的路。
耳边的罪恶持续传播,发散者洋洋得意地计划着如何去讨好董思嘉,给自己带来一点点利处。
金钱至上的世界,欲望的天秤发生歪斜,人性的虚伪在这一刻浮现谬名。
朱咏涵同那群人一样,因为利益放弃了尊严。
可没办法,有钱人就活该万人仰慕。
新学期,一中重新定制了一批比原来还丑的校服,并且强制要求购买。
新校服分为夏季和冬季两套,一共480,价格相当可观。
加上充饭卡、交班费、书本费,林挽一共花了1320。
她把这些花费分别记在本子上,www.youxs.org,随后又把寒假期间的补习费写在“收益”一栏。
从入住陈家开始,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每花一笔钱,就记录下来。一年下去,本子已经快用完了。
陈健霖给她的钱,她只抽出了一小部分,其余全部原封不动地储存起来。而记录这些的目的正是方便日后还钱。
做完这一切,林挽破天荒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她极少去陈炙越的房间,以至于一开门,对方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是林挽先开口的:“陈炙越,我们谈一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陈炙越感到稀奇。
林挽鲜少主动找他,更不会求他办事。
尽管陈健霖和朱咏涵都不在家,为了以防万一,林挽还是先反锁了房门和窗户。
紧接着,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冷清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犹如冰川一般: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种药物。”
他点头,示意她继续。
“□□毒气液体。”
□□毒气,英文名Sarin,可以使人在极短时间内因损伤神经传导而亡。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是超乎常人的平静,带有绝对的理性。
也就意味着,她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有预谋。
此时此刻,她的眼里满是隔绝白昼的漆黑长夜,而不再是闪耀的月光。
闻言,陈炙越瞳孔猛地收缩,皱起眉宇,搭在衣服上的手指短暂蜷起:“你要杀谁?”
她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甚至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与你无关。”
“总不会是毒我吧。”
除了自己,陈炙越实在想不到她还能这么不留余地地恨谁。
“我如果毒你,还用得着问你要?”她云淡风轻地笑,催得他旧痛结出新痂,“你恨朱咏涵吧?”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朱咏涵的名字。
一个不配称之为“母亲”的人。
“以你家的条件,搞到这种药应该不难。”
林挽胳膊一伸,顺来课桌上陈母的相框。
她温柔地抚摸照片的边角:“更何况,这也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仇恨的力量是可怕的。
她知道,那些恨的种子早已和陈炙越融为一体,成为他身上的一部分。它们存在一秒,他身上的暴虐想法就不会消失。
利用这一点,她轻而易举地就能控制住他。
谁知,陈炙越竟一反常态地否认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林挽愕然:“那你想要什么?”
可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眼底处尽是薄凉: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陈炙越坐在离她一米远的黑色靠椅上,借着课桌的支撑斜倚着身子,头顶却依然比她高出不少,造成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觉差。
其实不是给不了,是她不可能给。
林挽不依不挠,将身体往前倾:“如果我给的了,你能帮我么?我保证,出了事与你无关。”
以她的条件和能力,很难搞到这些致命药物,所以她必须借助一个有钱有市场有关系的人帮忙。
而陈炙越正好符合这些,又和她目标一致,是再好的人选不过。
“放弃吧,林挽。”他眼尾恹恹压下多余的情绪,随后默默收回视线。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风抖得有些厉害,月亮缺了半枚。
窗户被打开一条小缝,迷途的风卷起雪粒擦过林挽的脸颊,带着透骨的凉。
多说无益。林挽起身拧开门把手,心里却又不甘。
她决定赌一把,于是回过头,饱含笑意的眼里隐藏嘲弄之色:
“陈炙越,你就一辈子当个懦夫吧!你动不了你真正憎恨的人,所以就只会拿我开刀。”
他总想讨要公道、又狠不下心做出什么,于是矛盾被拢在了一起,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陈炙越哪块神经,胸口传来清晰的痛楚,如锋利的刀尖刺入心脏。
“你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缓缓眯起的凤眸渗出细细的寒光。
见起作用了,林挽越说越过分,变着法子激将:
“你不要指望法律能给你伸张正义,再过几年,等朱咏涵嫁给陈健霖,没人会记得你,更没人会记得你妈!”
本就生于永夜,何谈期待光明。
她林挽永远是林挽,这个世界上最懂得他软肋、最会拿捏他弱点、也是最会气他的人。
只见房内的人目光一寸寸暗沉下去,敛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我让你过来。”
她不动,他便自己过去。朝她步步逼近,走到跟前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纤细的脖颈,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掐断。
陈炙越一靠过来,有关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像雪季的雾气,像清冽的海盐,也像挥发的威士忌酒精。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自己完不成的任务,就诱导我帮你,拖我下水。”
他眉宇间浮现着暴戾,漆黑的眼中蕴含着浓稠的、明晃晃的恶意与仇恨,低头却偷窥着她炽热躁动的心脏:
“我劝你别自以为是地把怨恨强加在别人身上,好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犯罪借口。”
被掐着脖子的人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笑得轻佻,月牙眸弯起甜美的弧度:
“怎么,戳到你心口了?”
虚张声势的声音突然被懒腰掐断,施加在她脖子上的力又重了几分。
抛开先前几秒的冷静,她能感知到他身上的火,就连掌心都是滚烫的。
“痛吗?”他的笑容总是阴冷的。
可林挽却满不在乎地嗤笑,脸上永远有着轻蔑于人的骄傲:
“至少我快乐的时候,不会想起你。”
他越用力,她就笑得越厉害,已浑然不知什么才算疼痛,只觉得全身发麻:
“恨比爱更强大,我要你向我证明。”
不屑却又傲慢的笑意。
风撩起少女的长发,月色朦胧中,她的睫羽凝着水珠,模糊得叫人看不真切。
但陈炙越能感觉到,对方的表情是轻蔑的。
她于他,从来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无论多落魄,都叫人高攀不起,仿佛别人才是跪在地上卑微哀求的那一方。
似是被激怒,掐着脖颈的手改为揪住她的衣领。林挽刚呼吸到来不之易的氧气,下一秒就被一股力甩到了床上。
紧接着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他笑得轻佻:“行啊,我证明给你看。”
说话间,林挽的外套拉链已经被拉开,一半已经脱离了肩膀。
她没想到陈炙越胆大到这个程度。
她刺激他,只是为了引起他对朱咏涵的仇恨,帮助她提供药品。结果引火上身,把仇恨都拉自己身上了。
她慌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朱咏涵做的破事,你冲我来干什么?”
“那你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要通过我来获得?”陈炙越笑了,“林挽,玩得好借刀杀人吗?有没有人告诉你,光有野心没实力是很致命的问题。”
跟其他人比较,从小单纯的林挽确实缺乏心机。即使有了胆量和决心,也很难搞出一些学习以外的大动作。
在陈炙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