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谢若烟离京

“殿下,您可来了,我家娘娘肚子不舒服的紧呢,就盼着您来瞧瞧。”孟璋刚踏进门,红缨便迎了上来,嘴上说着盛侧妃不适,心中确实暗自得意,主子得宠了,她们下人的日子便也好过些。

孟璋见状便有些不喜,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令他心烦,但想着内室中是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仍旧忍了下来。

刚进内室,便见盛文锦穿着轻薄纱衣迎了上来,身后红缨也识趣地悄悄退下。一见如此场景,孟璋哪还有不明白的,难受是假,争宠是真。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张灿若朝霞的脸,她也会如此争宠么?

见孟璋有些出神,盛文锦勾了勾孟璋的腰带,娇柔地贴在孟璋胸前:“殿下久未过来,妾真是想的紧呢。”

孟璋被这一下拉回了神,低头便看见盛文锦的俏脸,虽也生的娇俏,但若是比起谢若暻那张脸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有些不悦道:“不是说难受的紧?”

“殿下来了便不难受了?”

孟璋有些好笑地看着盛文锦,盛文锦被这么一看,心中有些忐忑。太子的规矩她是知道的,后院谁要是耍手段争宠定会惹太子不喜,可她这不是身怀有孕吗?难道不能成为特例?

见盛文锦面上有几分死不悔改之意,孟璋清声道:“张德保!”

张德保本是候在院外,听闻太子此时语气便暗道不好,忙上前跪下:“奴才在。”

“你去寻了太医过来,好好给盛侧妃瞧瞧,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盛文锦闻言一时有些不可思议,她与太子相伴数载,太子还从未如此下过她的脸。

感受到空气中冷凝的气氛,张德保也是不敢久留,低着头快步出去请太医了。

盛文锦有些受伤地看着孟璋:“妾不过是想念殿下,便是借着孩儿的名义求殿下来瞧瞧也不行吗?”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看样子是真的伤心了。孟璋多少也顾念起这些年的情分,何况她祖父盛阁老是个对大靖有功之人,不能寒了功臣之心。孟璋上前将盛文锦搂入怀里,安抚道:“孤最近是有些事忙,但这不应该是你耍心思的理由。”

盛文锦见孟璋肯安慰她,便也知道刚刚的事儿算是过去了,于是扯着孟璋的衣袖撒娇道:“那殿下陪妾用过晚膳再走?”

孟璋想着晚上是要回去陪谢若暻的,盛文锦孕中多思,陪她用个饭倒也是情理之中,便点了点头道:“可。”

听见孟璋答应,盛文锦更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吩咐了红缨青樱去小厨房守着做些孟璋爱吃的菜来。

不过还没等她高兴一会儿,便听孟璋看着她淡淡道:“此次作罢,日后要是再要耍这种小心思,莫怪孤不给你留面子。”

盛文锦脸上一僵,仍是强撑着应了。

用过晚饭,孟璋便想走。总归他已是给足了盛文锦面子,想来后院中人也不会薄待了她去,便起身道:“你且好好休息,孤有空了自会前来看你。”

“殿下要走?”盛文锦有些错愕,她原以为太子答应留下用膳便是默许今天在翠华庭歇着了。

孟璋不欲多说,只吩咐青樱红缨好好照顾主子便走了。

“娘娘您别往心里去,殿下心里总归是惦念您的。”红缨见盛文锦脸色不好,连忙上前劝慰。

“惦念?”盛文锦发出一声嗤笑,眼中却有泪光闪动:“便是我有孕在身也留不住他,谢若暻那个狐媚子便当真那么好?让殿下巴巴地赶过去?”

红缨听着便知道主子想岔了,于是再劝:“谢侧妃昨日才入府,按规矩殿下是要在她那儿连歇三日的,谢氏是功臣之后,殿下更是个重规矩的人,任她如何也是比不了您的。您呀,还是养好身子生下小殿下要紧。”

盛文锦这才回过神,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浅笑,右手轻轻抚上小腹:“你说得对,当务之急,自是生下小殿下,不过...”

盛文锦招招手,示意青樱附耳过去。便是殿下不是因为谢若暻之故才离开,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孟璋到抱月阁时,谢若暻正围了披风在树下看书,极白的肌肤衬着嫣红的斗篷,煞是好看。

抱月阁内有棵极大的桂花树,谢若暻令丹素丹婳搬了贵妃榻和炭盆在树下,自己迎着烛火捧着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孟璋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幅场景,美人如画亦如纱,美好的不真切。昏黄的烛火照在谢若暻脸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边。若说孟璋心中有心爱之人的轮廓,那便一定是如现在这样。

“殿下?”察觉到孟璋过来,谢若暻歪了歪头朝他笑。然后伸出手朝他招了招:“殿下你快过来。”

孟璋一时有些恍惚,仍是顺从着走上前去,抽掉谢若暻手中的书,将她搂在怀里:“外面风大,怎么不在屋子里等?”

谢若暻浅浅一笑,眼睛弯成月牙:“殿下说要过来,妾想着第一眼便能看见殿下。”

见她如此,孟璋心头难得地有一股酸胀感,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好似空落落的。不想打破这份美好,却又心疼道:“以后在屋里等,孤让人提前来传话。”

“嗯。”谢若暻甜甜地应了,缩在孟璋怀里拉着他看游记,细嫩的手指指着书上一处道:“殿下知道这是那里吗?”

孟璋看着怀里娇弱一团的少女,恨不能将她揉进心坎去,随意扫了一眼便答道:“大月?”

谢若暻惊讶地看着孟璋,不得不说,孟璋极大地被这种眼神满足了。

两人便这样,一个看一个答,直至闻嬷嬷提着宫灯,笑吟吟地来唤两人进去。谢若暻本想起身,结果被孟璋拦腰抱起,剩下闻嬷嬷在背后和蔼地看着两人。

沐浴后,孟璋仍是翻身压住谢若暻,不料谢若暻却使了巧劲反客为主,骑跨在孟璋身上。看着身上娇羞又大胆的少女,孟璋顿时也红了脸。

一番云雨,孟璋红了耳根仍是强装镇定道:“小厨房可有收拾出来?”

这幅场景放在谢若暻眼里便是一个求摸摸求表扬的信号,于是她双手抱住孟璋手臂,星星眼道:“妾谢谢殿下,殿下对妾的好,妾都知道。”

不得不说,谢若暻极大地满足了孟璋的大男人心理,继而又道:“你妹妹的任命已经下来了,明日便要前往汝南,你可要去送送她?”

谢若暻面露惊喜,若说之前的话还是她有意为之,那现在便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孟璋。却又有些犹豫道:“会不会不合规矩?”

“无妨,孤陪你去。”孟璋拍了拍谢若暻的头顶,少女毛茸茸的头顶,手感极好。

“谢谢殿下!”谢若暻朝着孟璋的脸颊落下一吻,又飞速逃开,被孟璋一把抓了回来压在身下。

帐外烛火摇曳,账内人影摇晃。

翌日一早,孟璋便带着谢若暻到了送别的榭水亭,两人并肩而立。这日倒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微风阵阵。

谢若烟一身白色骑装高坐马背之上,上以黑线绣制山水图,胸口前戴了一串玛瑙红翡链,英姿中又不失柔媚。

姐妹两絮絮叨叨说了会儿子话,便已到了谢若烟离去之时,虽说是过了明面的女将军,但毕竟是一军统帅,行程还是保密的好,因此谢若烟倒也只带了一队贴身护卫。

时辰已到,谢若烟仍是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谢若暻,此次一别,山高水长,再相见只怕是难了。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能否再回来也是个未知数。

“殿下...”谢若烟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孟璋。

孟璋道:“二娘子但说无妨。”

“还望殿下珍重我阿姊。”谢若烟握着马鞭,郑重地朝孟璋一拱手,谢琰已被送往本家书院,在京城的,便只有阿姊一人,仍是放心不下,谢若烟又道:“我知后院多争斗,无论如何,请殿下多多庇佑一二,我愿以命报之。”

谢若烟之意再明显不过,孟璋自是领会,随即允诺:“将军慢走。”

谢若烟朝着二人一拜,转身便打马而去,尘土飞扬间尚能看见女子的飒爽英姿。

“殿下,烟娘方才所言,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谢若暻仰头朝孟璋道,眼神诚恳。

孟璋牵过她的手,仍是那股子淡淡的声音,却仿佛有什么不一样:“无妨。”

两人也未骑马,就这么慢悠悠地顺着小道漫步。

“殿下今日不用上朝?”不怪谢若暻好奇,如今孟璋基本上是明面上的下任皇帝,除了每日上朝外,其余时间大多在乾盛殿批折子。

“父皇特准,今日送谢将军重要。”孟璋颔首道。

“殿下。”谢若暻停下脚步,有些认真地看向孟璋,孟璋脸上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矜贵冷淡,却也淡淡“嗯”了一声。

“妾谢谢殿下。”谢若暻此时倒是有些真心地感谢孟璋,无论如何,能亲自送妹妹离开她是感念孟璋好意的。

孟璋倒是难得地笑了笑:“无妨,谢将军是有功之臣,倒也不算逾矩。”

谢若暻有些诧异地看了孟璋一眼,笑道:“殿下这样笑真好看。”

孟璋霎时间红了耳根,嘴角的笑意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不笑好,一时间倒是有些骑虎难下。

回到太子府已是午时上下,孟璋刚将谢若暻送回抱月阁,便见太子妃身边的丫头含章来请,说是太子妃有事相商。

既如此,谢若暻自是不好再留他,便懂事道:“娘娘想必是有要事,殿下早些去吧。”

孟璋目光逐渐沉了下来,他这才刚刚到府,太子妃那边便派人来请,这是自己身边出了耳报神啊。

见谢若暻如此懂事,孟璋心中却升起一股烦闷,皱了皱眉,让丹婳丹素几个好好伺候便走了。

见太子的背影离去,丹素有些小心地上前问道:“太子殿下好像不太高兴。”

谢若暻了然,品着茶慢悠悠道:“太子才是这府中的主人,太子刚到府中,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便有人来请,这是刚入府便有人收到消息了。位高者,总是不喜欢自己行踪被别人窥探的,无论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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