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少女心事

琼乐郡主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可怜巴巴地朝谢若暻投去求助的目光:“我不要,我还有话要与谢姐姐说呢。”

“那便说,你谢姐姐听着呢。”孟璋淡淡看着琼乐郡主,将不为所动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谢若暻瞧琼乐郡主快哭了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孟璋的手劝道:“殿下,不若明天我去姑母府上拜访可好?今日便先请郡主回去如何?”

后一句是对琼乐郡主说的,琼乐郡主问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讨食的小动物。

“你如今身子不便,可能行?”孟璋微微蹙眉,看了一眼琼乐郡主,又担心谢若暻。

“无妨。”谢若暻摇摇头,朝孟璋安抚道:“拂风也说了,如今多走走更有利于妾日后产子。”

一番话说下来,孟璋也觉得甚好,便朝琼乐郡主道:“如何?现在可否由孤送你回去了?”

孟璋刚走片刻便回来,谢若暻诧异地挑挑眉:“不是说去送郡主吗?”

话音刚落,孟璋便似笑非笑地瞧着谢若暻道:“自然是将她送上奉阳公主府的马车,你可还有身子,身旁怎么离得人。”

说完,又命闻嬷嬷将谢若暻扶上榻去歇着,唤丹素丹婳一个捏肩一个捶腿,好一阵忙活,就连谢若暻都忍不住道:“哪里就这样金贵了。”

孟璋却是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道:“这算什么,谢昭昭何等人物,自是金贵的。”

说完,别说是谢若暻,就是身旁伺候的丫头们都齐齐捂住嘴笑了,晚间孟璋自是又要留宿抱月阁。

可谢若暻却是有些犹疑道:“今日姚姐姐也查出有孕,殿下不去看看她?”

孟璋一挑眉,双手环胸:“你希望孤走?”

说曹操,曹操到。

张德保此时便来报:“启禀殿下,娘娘,姚主子那边说是身子不适,要请殿下过去看看。”

姚澄自是知道,孟璋甫一入府,便急匆匆来了抱月阁,为了不惹怒谢若暻,还特意只在用过晚膳后才着人来请。

怎料谢若暻可不是这样想的,张德保话音还未落下,谢若暻便冷下一张脸,直直朝张德保冷声道:“张大监倒是当的好差事。”说罢,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边:“如何,殿下,姚姐姐那边可是还在等着您呢。”

张德保连忙跪下,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敢触谢侧妃的眉头,这不是姚主子那边毕竟是有孕在身,让他通报,他也不敢瞒着。

“当得是什么差事,不适便让她找府医,找孤做什么?孤瞧着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还不快滚下去。”孟璋怒目微沉,便叫张德保退下,张德保闻言仿佛如临大赦,朝二人行了个礼便连忙出去了。

心里还在暗自发誓,这以后只要是在抱月阁,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是不敢来报了。

“你倒是对他好,怎么,害怕我能处置殿下身边的大太监?”谢若暻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甚至称得上有些僭越。

不过孟璋也不生气,反而是小心将人揽到怀里,慢慢哄着:“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孤还能不知道你不喜她。”

这个她说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二人又是好一番温存。

翌日,谢若暻早早便踏上马车去奉阳公主府,甚至未去怡和苑请安。

说来也好笑,自李裕如收回管家权后,倒是一反常态,吩咐府中妃妾每日均需要至怡和苑请安。

此时怡和苑内也是坐满了人,李裕如瞧着当众空着的位子,眼眸中便闪过一丝冷色,嘴上却是和蔼道:“既然妹妹们都已到齐,便开始吧。”

话音甫落,姚氏便插话道:“今日谢侧妃可是不适,怎的尚未过来,往日倒是不曾瞧见她迟来。”

李裕如微微一笑,一边扫视下边一边说道:“今日她过去奉阳公主府上了,便不曾过来。”

众人脸上又是一阵复杂,过府交际,这是正室要做的事情与有的权力,谢若暻不过一介侧妃,这奉阳公主府如此做,就不怕得罪太子妃?有些胆子小的,甚至低下头去,不敢看李裕如如今脸色。

若是奉阳公主知道她们想法,定是要冷嗤一声,太子妃?可还没成为皇后呢,难不成还要看她脸色?

姚氏轻声道:“谢姐姐倒是很得奉阳姑母与琼乐郡主喜欢。”

盛文锦闻言,手中茶盏一顿,有些不耐,每日在这里听些冷嘲热讽,远不如在自己院中自在。

“哼,她这种身份,若非如此,还能出的门去?”吴月瑶毫不客气回道。

李裕如坐在上首微微眯了眯眸子,朝吴月瑶笑道:“吴妹妹此话可莫要再说,如今谢妹妹可是殿下心尖尖的人,若是生下小郡王,更是殿下的第一子,便是个小郡主,以谢妹妹的宠爱,也是被殿下捧在心尖尖上疼的。”

这话原本是说给谁听的不知道,总归是刺痛了苏南与心底的软肉。

苏南与垂下眼,拿起手边一块梅花状的小点心放入口中,却只尝到一嘴酸涩的苦味,正如她如今的心情。

那日菀娘落水后,原本招了府医来小心伺候着,殿下也是过来看过菀娘,可就那一次,此后殿下便甚少再瞧过菀娘,仿佛将这个孩子遗忘了般,自那日谢侧妃宣称有孕她才知晓,殿下原是小心着谢侧妃那便,才不得闲过来。

李裕如将苏南与的神色尽收眼底,关切问道:“苏妹妹,菀娘如今可大好了?”

苏南与霎时间回神,朝李裕如颔首笑道:“府医说已是大好了,便是留了点迎风咳嗽的小毛病,说是好好养着便是。”

李裕如点点头:“那便是最好。”

苏南与却是继续垂下头暗自思索。

太子府内尚且不提,且说奉阳公主府中。

谢若暻脚刚一踏上奉阳公主府的土地,琼乐郡主便像一只快乐小狗般扑过来,搂住谢若暻的胳膊道:“谢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想你想的好苦。”

一旁伺候的嬷嬷见状便有些无奈地朝谢若暻行了礼道:“还请谢侧妃不要见怪,郡主这是喜欢您,便有些没顾得上规矩。”

见琼乐郡主有些不开心地撅起嘴,谢若暻点点头笑道:“嬷嬷无妨,我都是知道的。”

一行人先去向奉阳公主请安,路过府内的景致时,谢若暻便觉着越看越熟悉,分明就是汝南风光,忍不住问道:“姑母也喜欢汝南景致?”

琼乐郡主连忙答道:“是呀,我与母亲都甚是喜欢,不过自我出生时,府中便是如此景致了。”

谢若暻点点头,说话间便已到了奉阳公主的寝宫,见谢若暻来了,奉阳公主毫不意外,笑道:“这妮子倒是翅膀硬了,昨日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便心生怨怼,竟是跑到你那里去了。”

谢若暻早早便知,琼乐郡主定不是一时兴起才去找她,只是也未曾知道是这等原因,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过问,便只笑笑不说话。

“得了,你们快去玩吧。”凤阳公主大手一挥,琼乐郡主便带着谢若暻去了自己房里,禀退了下人,只留下她们二人在房中。

二人叙话良久,眼瞅着便要到了午膳十分,琼乐郡主尚且在东拉西扯的,丝毫没有进入正题,谢若暻便有些忍不住了。

“说吧,你是因何与姑母吵架的,又是为何非要来找我?”谢若暻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朝琼乐郡主挑眉道。

琼乐郡主此时脸上飞上两抹红霞,衬得本就娇俏白净的小脸多了几分艳丽,只见她再三咬了咬嘴唇,终是下定决心朝谢若暻道:“谢姐姐,你有没有心仪过一个人的感觉?”

谢若暻此时才多了两分正视,琼乐郡主年纪尚小,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可别被人骗了去,思及此,谢若暻瞧着她开口道:“郡主可是心悦何人?”

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谢若暻如遭雷击,只听琼乐郡主清脆的声音道:“正是子玉哥哥!”

子玉?王子玉?谢若暻瞳孔一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琼乐郡主,问道:“郡主与他?尚有来往?”

琼乐郡主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天真:“子玉哥哥时常过府找阿母议事,我撞见过好几次,只是尚未与他表明心意,昨日与阿母争吵,便是阿母说,子玉哥哥有心悦的人,让我不许去烦他。”

若是如此,倒也正常,当年王玠在汝南求学时,便颇有盛名,便是到了建京,他那等姿仪也是顶顶出挑的,想来也只有孟璋能与他一较高下。

尚不待谢若暻反应,琼乐郡主又握起她的手,急急道:“如今这个时候,想来子玉哥哥已是过来了,谢姐姐,我带你去看。”

说罢,便扯着谢若暻出去,口中说道:“应当是在小花园的水榭中,谢姐姐你且随我来。”

谢若暻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脚下便已经跟随琼乐郡主的步子出去了。

琼乐郡主所料不错,那水榭中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正是王玠无疑,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男子缓缓扭头,对上了谢若暻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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