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大人?”
守卫没想到祁煜会这样,一时都有些慌乱。
因为按照安蒙长老的吩咐,他们必须要阻止海神大人前去祭祀现场。
别人可能不知道真相,但是这些守卫都是安蒙的亲信,也都是他的族人。
他们这一支,世代守护支撑着利莫里亚,也是长老中,历史最悠久的一系。
比起海神的新娘,他们更需要海神,所以当二选一来临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祁煜。
没人知道,海神对于利莫里亚的意义。
祁煜,说白了就是海底的太阳!
无人可以取代。
可是当直面祁煜强大的威压时,他们依旧会本能的产生敬畏。
祁煜低头,看着身上缠着的锁链,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而当他看到周围这些将摒弃对向他的族人时,那种不悦更加锋利。
“解开。”
他的口中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然而没有一个人上前,哪怕有人已经伏在地上跪拜了,却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
他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我的身影。
“她人呢?”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抱着我睡觉,怎么一觉醒来竟然变成这样了?
然而还不等他太多思考,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却一瞬间令他窒息。
“……你们把她怎么了?”
然而那些族人,哪怕瑟瑟发抖,却依旧没人回答他。
祁煜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甚至眼中出现了细微的杀意……
“我再说一遍,解开,在我生气之前!”
冰冷的杀意令所有人的背脊发寒,可是他们依旧倔强的望向自己的神明。
信徒为神明而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神明为信徒陨落,这像话吗?
所以哪怕所有人都无法抗住神明的怒气,他们依旧固执的为了心中的信仰而坚持着。
这些锁链,是安蒙亲自准备的,当祁煜回归海神的身份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
毕竟神明暴走的时候,也是需要压制的!
而这些,正是安蒙这一系存在的必要!
祁煜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痛楚,他的眼睛渐渐开始充血。
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哪怕被锁链束缚,他依旧拼尽全力往外冲去。
那些族人不愿意伤害他,但是祁煜的武力值也没人敢小觑。
无数的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各种锁链、绳索一层一层的向着祁煜套去。
而这边巨大的动静,自然也被祭祀庆典那边听到了。
安蒙一脸担忧的望着远方,他甚至知道,当祁煜恢复力量的时候,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可是他并不后悔,就像公主殿下为了他愿意付出生命一样。
只是……他抬头看向依旧在进行仪式的公主,他更担心这边会先扛不住。
毕竟,那只是个拥有神明之心的人类……
可是亲手剖开自己心脏这种事,别说她一个女人,就连男人都很难坚持住。
何况还要同时念诵祭词,所以历史上,从来都是海神亲手剖心,从未有过祭品自己动手的先例。
他们这一对啊,真是让人……既敬佩又惋惜。
两个人都固执的可怕。
还都想为对方牺牲。
一次又一次的天人相隔,又一次一次的走向对方。
现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边的动静,自然我也听到了……
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头了。
心中默默念着祁煜的名字,可是寄宿契约的心脏已经被我剖出,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不能用契约再牵制住他了……
深吸一口气,我将嘴里含着的药吞了下去。
因为失血而冰冷的四肢瞬间涌过一股暖意。
只是比起海神之心的效果,要差了很多。
看着手中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我强撑着将它虔诚的奉上。
当人鱼雕塑的双手上,流满了滚烫的鲜血,我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雕塑。
直到雕塑的眼中涌现出蓝色的光芒,我不由激动的看向了安蒙。
安蒙在下方,其实比我更早看到了那抹蓝色的光,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早已泪流满面!
“开始吧!”
安蒙高呼一声,所有分立两侧的利莫里亚人突然开始各自分工。
奏乐的奏乐,起舞的起舞。
随着祈神舞乐的奏响,祁煜却有些慌了!
“不——!!你们放开!放开我!”
可是那些人都是仅剩的族人中,力量最强大的雄性。
他们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就像祁煜听得到那些舞乐一样,他们也听得到。
比起祁煜的慌张,他们眼中却是对海洋即将复苏的狂热!
而我在水流之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要是……能最后再看他一眼,是不是也算……一起赏过月了?
不过……还是算了,这副凄惨的样子……还是不要让他看见了~
安蒙见我已经支持不住了,身下的水流更是早已被鲜血染红,不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只要等到祁煜的力量复苏,海洋就可以跟着复苏了!
只是到时候……祁煜,不……神明的怒火,他们真的能承受的住吗?
不过他也想好了,若是他真的无法原谅,就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活的够久了,哪怕就此结束生命,但也再次见证了海洋的复苏,还保住了末代海神,足够了。
可是,所有人还是低估了祁煜。
哪怕没有海神之力,他依旧强的可怕……
当他浑身是血的冲出帐篷时,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祭祀仪式。
他最重要的人,被红色的水流高高托举在洁白的人鱼雕塑面前。
那一瞬间,祁煜甚至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梦里,鲜红一片……
就像他那次回家时,看到红色的大海一样……
祁煜张了几次嘴,可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发了出来。
他甚至拖着身后无数的族人,一步一个血脚印的继续向前。
身后的族人,甚至满脸的惊恐……
他们一直都知道海神的强大,可是祁煜已经失去神力几万年了,没人能想到,他面对族中众多的青壮年,依旧可以一个人这样逃出来。
可是此时他们除了拖住他的脚步,已经没办法再阻止他了……
只能任由他这样,一步一步的拖着他们向祭祀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