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通明,赤光冲天。
李世民身骑骏马特勒骠1,手持【定唐刀】2,带着千余晋阳轻骑杀入突厥营中,许多被夜火骇醒的突厥兵将来不及拿起武器,赶不上骑跨战马,甚至还没穿好衣物,就被晋阳兵的弓箭射穿脖颈,被大刀割掉脑袋,被长矛穿过胸膛,血光四溅。
还有浑身被烈火燃着的突厥兵,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走着爬着滚着嚎叫着,其状惨不堪言。
晋阳兵都懒得上去补一刀,只需看着他们恶行招来现世报,活活被烧死。
正是众骑兵杀红眼以报今日城郭辱民大耻之时,忽的后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李世民回头一瞧,一名突厥猛将带着黑压压一片骑兵不知何时杀到身后,挥刀射箭冲向晋阳军。
李世民猜得领头之人便是突厥特勤,某位隐士高人口中的屙屎难·急射绿什么的,面色一正,冷笑道:
“舞郎君说的果然不错——早就等着你们。”
说着,转头与裴寂道:“玄真你继续坐镇此方,务求杀尽乱兵。”
自己则调转马头领着一队悍勇迎向突厥援军。
早在战前,舞郎君已经推测到数千突厥军藏身山林之中,提醒李世民提早做足准备,还顺口开出了对症的药方——
便是将晋阳军一分为二,骑兵发挥优势靠前冲锋,力求歼灭火营中敌军的有生力量。
步兵稳行慢发,待突厥援军与晋阳骑兵交手之后,由后方跟上,正好避过突厥骑兵的强大冲击力。
其时晋阳前军再分出一股回击突厥骑兵,与后方步兵遥相呼应,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保管突厥人措手不及。
以此计策,李世民出城之前早已布置妥当,由刘弘基统领后发步兵见势行动,裴寂统领前军痛打落水狗,李世民自承最重的担子——以有限之兵承接突厥援骑势头最猛的第一波冲击。
李世民素来勇毅,打仗更是身先士卒。
他身下骏马特勒骠的特勒二字,换一个说法便是突厥语的“特勤”,从某种角度理解便可领会为一匹身份贵如特勤的马。
按照突厥俘虏的话讲,不远处这位突厥主将“屙屎难·急射绿”便是始毕可汗最疼爱的儿子,是特勤中的特勤,马中的千里马。
李世民心想自己名下骏马不少,今日随心选了特勒骠,恰好对上了突厥的特勤,若不把这个“屙屎难·急射绿”斩于马下如何对得起爱马的好名字。
一时间意气风发、战意极浓,顶着突厥数千轻骑疾行卷来的劲风,挥刀带头迎向“屙屎难·急射绿”。
随行轻骑紧随而上,齐齐与突厥人交了手。
一时间喊杀声、马匹嘶鸣声、兵器撞击声齐齐大作,犹如捅了马蜂窝,远胜先前的动静。
李世民单骑对上结社率,【定唐刀】挟带浩荡气势,霸气劈向对方门面。
结社率只看那刀背厚锋薄,沉静稳重,刀起之势不知缘何散发出一股帝王之气,竟叫他身子一滞,反应略迟了半拍,眼见刀近目前,才堪堪来得及挥刀作挡。
一触之下,铿的一声巨响,手麻的快要将自家宝刀抖落地下。
未得半点歇缓,对手攻势却是一浪接着一浪,大刀卷起的白光呼呼闪过来。
结社率大吃一惊,看着眼前这位样貌年轻的小将,不知自己对上了何方神仙,当即驭起内力注入宝刀,隔空匆匆挥出几道刀影,被对方轻描淡写划拉几下化作内力虚影碎末消失不见。
“阁下何人,”
结社率勒马疾退,稳住身形,脸色满是阴晴不定,
“可敢报上名来。”
“屙屎难,”
李世民却不予他半点喘息之机,驭马向前借着冲力猛地高高跃起,【定唐刀】迅疾劈下,刀气化作一道亮铮铮的黄色刀影,冲着结社率赫然挥去,
“尔化鬼便知葬于谁刀下!”
黄色刀影眼看劈到结社率身上,却见他面沉如水毫不慌张,只是右手突然自腰间取出一柄短刃。
李世民心头一阵狂跳,暗叫不好,在半空之中倒翻一个跟头落于特勒骠身上,催马往外急行。
只见这一带约莫数丈方圆的土地四处泛起浓密的黑雾,由下往上直窜,如海潮急涌避之不及。
“觉术!”
李世民面色一肃,蹬腿一跃弃了特勒骠,只凭自家轻功匆匆往黑雾之外窜去。
可惜他反应虽是迅疾,行动也不慢,三行两窜却还是迟了,四周浓雾遍涌,黑压压眼瞧着将他吞没掉了。
再瞧四周便是伸手不见五指,附近各般杂音噪音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静的可怕。
他仿若被人捂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眼盲耳瞎废人一般。
李世民强作镇定,知道自己越是慌张死得越快,【定唐刀】尚在手中,虽不能靠眼睛辨识敌人,不能靠听音洞察对手行向,但仍是将手中宝刀一通狂舞,刀影闪动间护住了周身要害。(行动受阻)
可下一刻,却觉见背后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