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念咒语

舞马目瞪口呆了。

在给刘世龙传讯的时候,舞马绝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原本得等到祈雨大会才会开始的献祭,硬生生被自己作的提前了。

而且大提特提,提到了今晚。

李渊的脑袋会不会炖到锅里很难说,舞马的脑袋真的要端上祭台了。

自己这一通亮瞎眼的操作,简直堪比周瑜妙计安天下。

刘世龙你个老混球,你就不能演技再好一点,别让人看出破绽么。

舞马一通咒骂罢了,回过神来再一想,也不能怪人家刘乡长。

毕竟自己全程观战,王威和田德平这俩货还是挺鸡贼的。

对于舞马而言,穿越之后最大的感受,王威和田德平似乎没有史书上讲得那样没用。他们很敏感,也不乏果决。

谁说古人不聪明的?

不过,舞马并不慌张。

在与尸怪搏命的日子里,舞马学会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学会了从容应对各种变数。

慌张没有用,害怕也帮不上忙。

在确定献祭将提前后不久,舞马很快拿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舞马先是驭着灰蛇,在自己所能到达的郡丞府各处溜达一圈,目的是为了熟悉地形,勘测逃跑路线。

舞马发现了两件奇怪的事情——

第一,郡丞府每个房间总有一个隐蔽角落,或是在衣柜背后,或是茶几下面,藏着一个古怪的藤条图纹。

在密室的祭坛和门板上,舞马见到过类似的图纹。

舞马一度以为这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所备,但想了想,似乎做图者也不想让旁人知道的样子。

第二,舞马密室的隔壁,还有一间暗室,整个地板上画着复杂的花纹,四周墙壁也有古怪纹路,仿佛整间暗室就是一个祭坛,也不知作何用处。

此二件事多思无益,也想不清楚,正紧脱身之法,还是得从《图鉴》之中研究。

舞马回到密室门口,两个侍卫已经脱离战斗状态,他们鼻青脸肿、两不相看的样子让舞马不觉一笑。

先前出来的时候,舞马被门上图纹刺中,受伤不浅。这回吃一堑长一智,从墙上钻过去,果然平安无事。

只不过,室内的光更加黯淡了。

舞马像一缕薄烟钻回自家脑袋之中,一直束着他的拉扯之力荡然无存。

舞马的意识再次来到《大唐妖怪图鉴》之中,飘进满天白雾包围的空地,立于白墙一般的画卷之前。

舞马看着画卷上被刻刀分割出来的一个个方格。

头一个方格里面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像是在烛火微光照映下朦胧投上去的。

舞马仔细辨识,发现虚影的轮廓有些熊的模样,又有点人的仪态。

虚影何时出现。

意味着什么。

有什么作用。

怎么为舞马所用。

这些问题或许关系舞马的生死存亡。

舞马决定抱着科学严谨的态度,认真考研一番。

首先,虚影出现于舞马离开密室这段时间里。

无风不起浪。虚影的出现,必然与舞马在这段时间里的特殊遭遇有关系。

舞马想了想,自己大抵有三个特殊遭遇。

其一,在人脑袋里溜达。

其二,探索郡丞府,发现图纹。

其三,在祭台上撒泼打滚。

虚影肯定和这三件事有关。

以舞马的直觉来看,由第三件事引发的概率更大。至于为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样利用虚影逃出生天。

在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舞马以一个理工科大学生的态度,对着虚影做了各种自认为可能产生效果的实验。

第一,舞马对着虚影念咒语。

从阿里巴巴芝麻开门到哈利波特pointme,portus,grate,还有specialisrevelio。

从“天王盖地虎”到“小鸡炖蘑菇”。

从“他强任他强”到“我干我的羊”。

从“杰克(接客)”到“约翰(约汉)”。

从“少年强”到“少女扶墙”。

从“皇军脱我给您带个话”到“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没错,就是这个脱)。

从“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到“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舞马把能想到的都念了一遍。

完全没有用。

第二,舞马立在虚影面前,边念咒语,边跳舞。

舞马这样做的原因是,图卷上的虚影很容易让舞马联想到巫术之类的东西。

在某些资料记载中唐朝巫女很擅长跳舞。

或者叫跳大神。

舞马驾驭着灰蛇,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试着跳了大绳、探戈、桑巴、芭蕾、爵士、踢踏、恰恰、华而兹。

还有钢管舞。

至于跳的像不像,舞马控制不了。

跳了很多遍,虚影没有反应。

第三,舞马尝试用灰蛇触摸虚影。

舞马的试探非常谨慎。

舞马并不害怕疼痛,撕裂神经都忍过来了。

舞马担心的是虚影会吞噬灰蛇,甚至吞噬自己。

为此,舞马忍着痛,把灰蛇的尾部揪下一小截灰雾。

别管怎么揪的。

总之舞马将这一小截灰雾扔向虚影,像小孩子往河里扔了一块石头。

令舞马意外的是,虚影的回应和扔石头这个比喻很契合——

以灰雾的落点为圆心,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波纹。

不久,恢复了平静。

灰雾穿过画卷之后,毫发无损。

舞马玩性大起,他用秃头的尾巴把小截灰雾卷了回来。游到画卷的侧面,像孩提时打水漂那样把灰雾丢了出去。

灰雾在虚影的面上一颠儿一颠儿,荡了两下,欢快地漂了过去。

舞马把灰雾一次次卷回来,又一次次丢出去。

舞马越玩儿越溜。到后来,灰雾能在虚影上颠儿个七八下。

舞马不禁想起小时候,雨过天晴,地上汪起一大泥水,舞马和小伙伴站在水边,揣着一兜石子儿,往泥水里扔石子儿,比谁打的水漂多。

有时候,会一直打到吃饭的点儿,妈妈就来水池边儿找舞马,拍拍舞马的裤腿,说你这个脏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生的,然后拉着舞马的小脏手回家。

舞马莫名想哭。

但是,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舞马也不再是一个会贪玩忘记吃饭的小孩儿。

舞马停下了用灰雾打水漂的游戏。

他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便驭着灰蛇从图鉴中脱离出来,环视四周。

密室依旧安静,舞马却感察到了新的变化。

舞马看到了真正捆缚自己东西——那是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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