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初学大衍筮法的时候,也听不大懂,最后还是师尊取了五十根蓍草给他再三演示,他才看明白了。
秦姝比他当年还要小四岁,听不明白也能理解。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见到秦姝回过神来,冲着他咧嘴一笑,“能听懂,师兄,您再接着说。”
“真的能听懂?”陆离有些质疑,“小孩子家家的,可别为了面子随便糊弄呀。”
”真能懂,你接着说就是。”
陆离又跟她说了太阴和太阳因着物极必反,会有个变卦……
秦姝听完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陆离再次问道:“真能听懂?”
秦姝点头,“师兄说得很详细,面面俱到,还挺好理解的。”
陆离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听懂了,还是死鸭子嘴硬,就说道:“既然你说你听懂了,那我测试你一下,下个月初你们玄天门要举行门派大比了,你且算算,你能不能入围前十。”
秦姝经他一提醒才想起了还有门派大比这一档子事儿,她这两日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要突破了,等到突破了练气五层,应该能进前十吧?
当然这也只是秦姝的猜测,如今陆离让她测算,那她可得好好施展一下了!
秦姝手从储物戒上摸过,一叠凡纸和笔墨纸砚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陆离原本还想送她一套甲骨,可是看着她的动作,顿时就又疑惑了,“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秦姝捏着笔沾了墨,说道:“师兄莫急,我这就算出来。”
陆离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号,他心中甚至隐隐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丫头该不会还是个符修吧?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现在在他看来,任何事情只要发生在秦姝身上,那都是存在即合理。
秦姝画了整整一页,上边密密麻麻地写着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阿拉伯数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师兄,卦象显示了太阳,按照变卦就是太阴。按照我如今的修为,便是入不了前十,也不至于太阴。因此我又顺便给此次弟子大比算了一卦,也是太阳。依我看,这次大比应当是办不了了。”
陆离:“?”
一张纸写写画画这么快就算了两个卦?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真的只有十一岁吗?!
陆离不信邪,取出甲骨也占了一卦,他掐着手指算了好半天。
秦姝都等的不耐烦,炼了两炉丹药了,他才停了下来,眼神相当复杂,口中喃喃自语道:“还真是……”
这丫头真的是第一次学大衍筮法吗?
“师兄,算出来了吗?我算得对否?”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结印凝丹。
陆离抬头看向了她的动作,“你……你你你……炼丹还能走神的吗?!”
秦姝一耸肩,“《一心三用》了解一下。”
她这才一心二用,完全没有压力。
陆离发挥着不耻下问的本事,又接着问道:“《一心三用》又是什么?”
秦姝将刚炼好的丹药装进瓷瓶里,又取出一个空白玉简,将《一心三用》基本法给陆离复刻了一份,丢给了他,“呐,送你了。你教我大衍筮法,我也教你一心三用,如此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没有谁能拒绝一心三用的魅力,真的精力是有限的,若是能一心三用,可真是要省去不少时间。
陆离将玉简收下,打算空了再仔细研究。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问清秦姝她到底写了些什么,他对她的鬼画符更有兴趣一些。
“师妹,你刚刚都画了些什么?能否跟我讲讲?我看你算得比我快多了。”
秦姝摇了摇头,信口胡言道:“独门算法,不外传。”
陆离很失望,“真是太可惜了。”
秦姝也不是不想教他,可是这一教就得先从基础数学教起,那可不是一日两日能教的完的。
就在秦姝想告诉他,等她还完外债再慢慢教他的时候,就听到陆离突然开口说道:“那若是我拜你为师呢?教给自己徒弟,就不算外传了吧?”
秦姝:“??”
为了学点好东西,甚至开始不择手段了?
“不至于吧?”秦姝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僵硬。
陆离手中的扇子也不知道被他塞进了何处,突然就消失了,他拱手对着秦姝一拜,说道:“古人云,三人行,必有吾师。若是能习得此法,便是三跪九叩的行拜师大礼也无妨。”
好吧,至少人家求学的态度是端正的。
当然,秦姝也不可能真的收她当徒弟,就侧身躲过了他这一拜,说道:“师兄不必如此,我这法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你若是想学,我教你就是。”
陆离也笑了起来,“放心,不会让你白教的。”
秦姝这才提起刚刚的卦象,“师兄,我算得对否?”
陆离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对,你们的宗门大比应当办不了了。”
秦姝一开始还有些高兴,毕竟她第一次算就算对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宗门大比不比了,和馨又该怎么进内门?且能影响到宗门大比的,那必定是个大事了,她隐隐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秦姝心中一边思索着,手底下还又炼了两炉子丹药出来。如今的她和流水线上的打工人根本毫无区别。
她白日炼丹,晚上修炼,就连一贯闲云野鹤习惯了的陆离,也被他影响的连着打坐修炼三日。
而这次一打坐,他居然惊喜地发现,困扰他许久的瓶颈此时似乎也有些松动了。
他心中高兴的同时,却不解地问秦姝,“修仙虽说是逆天而为,可你这不寝不休,难道不会觉得很累吗?”
秦姝诧异地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蜉蝣朝生暮死,在你我看来,不过能活一日。而我等修仙之人,兴许会有成百上千年的寿命,可这在那些妖兽看来,依旧是转瞬即逝。修炼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陆离听闻此言,宛如被人当头棒喝,他久久回不过神来,看向秦姝的眼神也逐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