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将士们的操练声响起。
“女儿柔肠男儿胆,滔滔热血汉衣冠,大漠无垠江湖远,美人如玉醉江山……”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的歌声如同海浪,与马蹄裂地,战马嘶鸣声混杂,其间挽弓声不断,正在练习骑射。
陆远则依旧在中军大帐内,看着怀中蔡瑾。
女孩儿睡得很是香甜,恬静柔美,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却不时会抖动几下。
“瑾儿,你装睡这么久了,不累吗!”
陆远大手轻拍,笑吟吟道:“我看都看累了,你再这么装下去,我就不客气了啊!”
蔡瑾娇躯一个激灵,美眸瞬间睁开,眸光扑闪,惊慌失措:“你,你怎么知道,你竟然还偷看?”
“你装得太假,骗不了人!”
陆远用下巴蹭了蹭蔡瑾额头,忍不住挪谕:“而且我这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算不上偷看!你还欠我一个秘密呢,赶紧说吧,我都快没耐心了!”
他回想夜里,心中却是一阵郁闷,临门一脚,蔡瑾竟然吓哭了,弄得他不得不偃旗息鼓,险些憋坏了腰子。
之后这女孩儿只承诺了一个秘密就睡了,他却在这抓心挠肝。
“你是将军,怎么总这样说话!”
蔡瑾俏脸通红,羞不可耐:“我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想看我的难堪,可我都被你吓坏了,你怎么还要在嘴上欺负我!”
女孩儿心中一阵无力,自己喜欢这人,可这人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这人一身豪迈,举手投足都让人仰慕,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怎么就不能等等!
夜里那么霸道,眼睛炽热得吓人,像要吃了她一般,她一时哪能准备好!
幸好这人最后没有乱来,可她还被人搂在怀里,这让她怎么好意思醒。
现在这人却当面把她拆穿了!
“你还不赶紧放开我!”
蔡瑾想到这,不由一咬银牙,凤眉轻挑:“我们才刚认识,你就想那样,难道你不知道司马相如是怎么做的吗,亏我还以为你和曹操不一样,把你当大英雄看待!”
陆远怔了怔,司马相如是怎么做的?
小女子才研究这些破事呢!
他斟酌一下,讪讪笑道:“我昨天是想到个大事,情绪有点激动,才操之过急了,你已经不怕了吧……”
“我怎么不怕,你又抓又咬,像个野兽!”
蔡瑾埋着头低语:“之前你还算正派,所以我才敢留下来,但你听到那些大军的消息后,就不一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陆远乐呵呵道:“你的秘密呢,昨天你亲口承诺的,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昨夜是昨夜,现在我不想告诉你了!”
蔡瑾咬着嘴唇,美眸扑闪:“难道你不知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我现在改主意了,才不会告诉你,你让我难堪,我也要让你难堪,你就等着……呀!你在干嘛!”
“你戏弄我,还问我在干嘛!”
陆远看着蔡瑾脸色,愈发觉得有趣,忍不住打趣道:“这是摸着良心说话,都一夜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他想着是个让自己难堪的事,对这个秘密顿时没什么兴趣了!
自己都和曹贼为伍了,还担心什么难堪!
无非是一些无聊小事罢了!
“你别乱动,弄疼我了!”
蔡瑾满心羞涩难以抑制,娇躯扭动,软绵绵道:“你昨天咬过那,还疼着呢,你再欺负我,我就不跟你去庐江了!”
陆远神色缓了缓,迟疑一下,尴尬笑笑:“昨天我心情有点……以后不会那样了!”
他大手轻抚,柔声问道:“还疼吗?”
蔡瑾娇躯连连颤栗,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你管,你不许再咬我,这样也不行!”
她心慌意乱,挣扎出陆远的怀抱,毛手毛脚地穿着衣裙。
那种感受滋味难明,比被咬被碰复杂多了,她根本不敢多想。
只是陆远轻易放开她,却让她稍稍疑惑,不知道陆远到底是担心她疼,还是担心她不去庐江。
陆远径自起身穿好衣服,为自己束好发髻,笑呵呵道:“再等两天,商行的人来了,你就能跟着一起去庐江了!”
蔡瑾美眸闪动,悻悻跪坐在茶案前,心中没来由地一黯。
原来是怕自己不去庐江,这人看重的不是自己,而是对自己姐姐的承诺。
陆远不知道她的复杂心思,老神在在,坐在茶案前等待陆逊。
以往这时辰他没出去,典韦就会带着早点过来一起吃,但现在典韦不方便,陆逊人小鬼大,自然会想到这些。
没一会儿,大帐外陆逊的声音传来:“兄长,我来了!”
等到陆远的回应,陆逊当即提着食盒进帐,依次见礼。
蔡瑾脸色局促,慌手慌脚地还了礼,就紧紧抿上了红唇,一言不发。
“吃吧,有什么事,边吃边聊!”仟仟尛哾
陆远漫不经心道:“我们身在行伍,没这些规矩,现在更被人说成是庐江乡巴佬,就更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套了!”
他说话间已经径自拿起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蔡瑾稍稍迟疑,红袖掩面,静静吃着糕点。
“兄长,你安排的事都办好了!”
陆逊随口说着:“小黑将军已经出发,给皖城的消息也都发了,只是周瑜说颍川做工的人手不足,皖城找不到那么多女子,颍川的女子又都避难跑掉了!”
他负责对外联络,这些都是他分内之事。
陆远静静听着,眉头微皱。
这正是他们被说成乡巴佬的原因,皖城终究只是一个小县城,人口还是太少了。
尽管他一直发展人口,甚至从汝南,南阳这些地方煽动百姓过去,人口也还是有限,难以支撑他大肆扩张。
现在商行需要大量青壮作为护卫,大量赋闲人口做工,加工馒头纸张等,已经无法给颍川派人,证明皖城的潜力已经用尽。
他要发展,这次之后就必须得再次扩张根据地。
至于颍川商行,那是周瑜的事,他不会理会,留周瑜在那,就是要让周瑜独当一面的。
关键是陈留的商行,护卫方面乔家一定会想尽办法,从皖城抽调出来才能放心,但做工的女子,他上哪招募!
这事还是得找曹操这个地主!
陆远按捺下这些琐事,再次向陆逊问道:“商行的事我知道了,昨夜进城的大军是哪一路?”
“翼州牧韩馥!”
陆逊吃着包子,不以为意道:“他们人数和我们差不多,但全是步卒,徐庶说以他们的军阵,我们想杀他们,都不用跟他们碰面,就能吊着把他们全射死!”
陆远对韩馥兴致缺缺,只乐呵呵道:“见过他们的大将吗,潘凤和张郃!”
陆逊摇着头,嘿嘿一笑:“大黑将军出去操练将士,他们就灰溜溜跑到远处扎营了,离我们远远的,我早起去看,连韩馥都没见到……”
“让典韦以后别这样,都是盟军,客气点!”
陆远笑眯眯道:“不出三日,各路大军都会到齐,这些人都有用,得跟他们好好相处着,你们这么弄,以后谁敢靠近我们这群庐江乡巴佬!”
圣人之道,就是要让自己占据大义,以便自己劝别人去送死。
他现在正想做一次圣人呢,帮曹操一把,让各路大军跟董卓死磕!
陆逊点头称是,见蔡瑾一直沉默不言,不由思索一下,向蔡瑾乐呵呵道:“嫂嫂,你为我兄长束发一次,他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蔡瑾一怔:“这,这和束发有什么关系?”
“我兄长曾经立誓,今生唯有三种情义不可弃!”
陆逊眨了眨眼睛笑道:“凡是为他束发的女子,我兄长都不会抛弃,所以我们北上后跟皖城联络,也只联系小乔嫂嫂,女公子嫂嫂,连大乔嫂嫂都没……”
“你胡扯什么呢!”
陆远赶忙出言打断,轻声呵斥:“以后少和典韦在一起鬼混,还有没有事了,没事赶紧滚蛋!”
众人之中,陆逊和典韦与他最是亲近,都帮他办过不少私事。
他对陆逊也很看重,小则让陆逊帮他做武扳指糊弄人,赶牛羊去乔家当彩礼,大则是帮他编出衣带血诏,让他北上讨逆,师出有名。
这次他正想借陆逊之口,让蔡瑾帮他束发呢!
哪知道陆逊把之前的事搬出来了,而且还稀里糊涂,不知道他这誓言中束发的深意,前提是自家女子。
为他束发过的女子多了,他哪来这么博爱!
“没什么大事了!”
陆逊凝神想了想,笑嘻嘻道:“就是今早有个小卒混进军营,被擒下后就吵着要见兄长,说是能让兄长心想事成,疯言疯语,和之前那个醉鬼差不多!”
陆远神色一亮:“还有这事?”
当今乱世,卧虎藏龙,田野藏麒麟的例子比比皆是。
他碰上了哪能轻易放过,总得先见一见!
尤其是当下,他心中所想!
陆远兴致盎然:“走,去看看此人,能放此豪言的,岂会是普通人!”
他随即大氅一披,带着陆逊走出大帐。
蔡瑾美眸闪烁,轻喃一声:“束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