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人人反应迅速。
战马匆匆,各自回营调兵遣将。
十八路诸侯歃血为盟,继上党太守张扬惨死后,徐州刺史陶谦再次形容虚设。
战场上,李傕郭汜逞凶,出战即决战。
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翼州牧韩馥以及陶谦兵马,原本四万五千人,至此仅存一万五千余人。
冀北相鲍信,东郡太守乔瑁,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以及新任上党太守曹操,相继进入战场增援,俱是步卒,总兵力不过一万六千人。
而董卓麾下,李傕郭汜率领的飞熊军,却依旧有四万五千人,俱是骑兵。
战马着甲,堪称这时代的重甲骑兵!仟仟尛哾
“老哥,留一口气,等我来救你!”
陆远策马,带着一众讨逆军精骑,在孙坚面前疾驰而过。
为了救出战场上的三万人,联军已经全部出动,誓要集中优势兵力,灭掉李傕郭汜。
孙坚负责堵住虎牢关南部栈道,以孤军两万四千人对阵董卓援军,最是危险。
虎牢关正面,通往联军方向的栈道,有袁绍,王匡,张超负责,合兵四万六千人。
如果董卓出兵救援,为了抢一线时间,最可能挑孙坚这支孤军捏。
孙坚看着呼啸而过的陆远,忍不住沉声喝骂:“混账小子,从没一句吉利话!策儿放心,为父死不了,无论如何,都会留一口气!”
孙策紧紧抿着嘴唇,一脸刚毅,一言不发。
陆远策马冲入战场,看着同样疾行而来的公孙瓒,袁术,孔融,顾不得失礼,只沉声道:“使君与公路兄步卒居多,还是尽快与曹操等人合兵,组织盾阵,抵挡飞熊军吧!”
事实上轮不到他指挥,只不过公孙瓒意志消沉,袁术谋士不在身边,根本不知所言,孔融只知兵法,未经战阵,也不敢指挥。
不过他们这一路,却是最强援军。
讨逆军拥兵近八千,唯一成建制的弓骑兵,来去如风,侵略如火。
袁术拥兵两万五,身为袁家嫡子,麾下士卒多有精锐,甚至尚有近五百虎贲。
公孙瓒更不必说,骑兵三万,其中白马义从近百,人人俱会骑射!
可惜白马难寻,否则白马义从只会更多。
当然也有色盲说,天下战马都是白的,公孙瓒可以轻松找到三万匹白马。
孔融依旧拥兵一万,是目前为之,唯一建制完整,没有上阵过的诸侯。
之前袁绍挑选先锋时,只是顾忌他身份,不敢替他而已。
“小将军,我们全走了,大营中的军粮怎么办?”
袁术见孔融领兵离去,当即一脸为难,问了起来。
这是他们盟友之间的秘密,陆远虽然经常威胁断粮,但孙坚,公孙瓒,袁术等人的军粮却绝不会断。
几支大军守护在陆远的军营外,正是为了守护军粮。
“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军粮!”
陆远耐着性子道:“就算让李傕郭汜抢了,他们最多做个饱死鬼,此战过后,就没有什么飞熊军了!”
要不是袁术拥兵甚多,对他也颇为信赖,他早一马鞭甩过去,回应这个蠢问题了。
袁术稍稍点头:“这倒也是,让他们吃点就吃点,此事不会暴露就行!那袁某先去了,小将军保重!”
他招呼纪灵等大将,急急策马,带着虎贲骑先行。
一群步卒脚步嚯嚯,如狼似虎,手执长枪盾牌,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伯圭兄,除恶务尽,你我需要分兵了!”
陆远看着公孙瓒笑道:“你我是同类人,陆某就不虚言了!此战若想全歼,中间盾阵,各路诸侯俱是诱饵!只有你我自东西两向,两面合击,才能不给飞熊军任何机会!”
慈不掌兵,只有他和孙坚,公孙瓒这样的同类人才会真正懂。
公孙瓒长槊一挥,凛然大笑:“好,小将军的箭阵不分敌我,伯圭也不不愿意与小将军同路,保重了!”
他并不多言,策马绕着战场,向虎牢关方向而去,正是为了东西合围。
一众北平骑兵军阵严整,呼啸战马紧紧跟随,丝毫不比西凉精骑逊色。
陆远目视战场,静心数着时间,只等公孙瓒的骑兵就位。
典韦却在身后探出一张大黑脸,痛心疾首道:“主公,再让刘备他们打下去,赤兔马就被打死了!”
黄忠同样一脸愁苦:“是啊,主公,我们会为了赤兔马,小心翼翼与吕布大战,但别人不会啊,我看那大耳朵,专往赤兔马肚子上捅!”
许褚捂着嘴,压着嗓音道:“主公,别要赤兔马了,大黑骑狗就挺好!他就算骑上赤兔马,也最多是两腿不着地,没多大区别!”
陆远匆忙摆手:“此事之后再说,当下这一战,不只是灭李傕郭汜,还要收集够西凉军军服,尤其是战马上的披挂,这个别忘了!”
众人纷纷领命,静等陆远计算时间。
前方战场厮杀激烈,血流成河,只有他们一支大军雷打不动。
一炷香后,陆远猛地战刀高举,沉声大喝:“车悬,杀!”
战马驰骋,一路冲向战场,却在疾行中迅速变阵,横向间距越来越大。
车悬,是大汉军阵的骄傲,始创于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旨在骑兵突袭,却比单纯的突袭要霸道得多。
到后面弓骑兵普及,车悬开始与雁行阵结合,形同大雁飞行,排成人字,锐角内俱是射程!
不在于争夺一城一域,不在意精骑突袭的闪电速度,只在于杀敌!
大军呼啸,马蹄裂地,轰隆隆进入战场。
刚看到一队飞熊军,正围着一个盾阵打转,顿时人人挽弓,等待射程。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强弓仰起,神色凛冽,疾行之中,突然近万箭矢同时射出。
大军迅速重新挽弓搭箭,不管对方有无伤亡,直接连连三轮箭雨射出。
箭矢破空,遮云蔽日,森寒的杀机避无可避。
近两千飞熊军正驾驭战马,对着曹操的盾阵猛攻,听着风声,只回望一眼,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噗!”
“噗!”
“噗!”
血花直溅,一轮箭雨之后,只有几百骑还站在原地,神色呆滞。
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密集,如此迅猛的弓骑兵打击。
步弓手可以万箭齐发,他们一个策马就可以逃离射程,或者一个冲锋,就可以近身格杀。
但是如此多的弓骑兵,他们冲对方会逃,他们跑对方会追……
仅存的飞熊军没有想太多,就在第二轮箭雨中死绝。
“叮叮当当!”
响声不断,全是箭矢砸在盾牌上的声音。
似乎盾阵稍有一点松懈,就会让箭矢寻隙而入,夺人性命!
曹操躲在盾阵当中,眼皮直跳,回望身后悻悻道:“元让,你嗓门大,替我喊一嗓子,让行之老弟离我们远点……”
夏侯惇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声晴空霹雳直接炸响在盾阵中,正是许褚大喝。
“曹孟德,我家主公让你出来一叙!”
“告诉你家主公,离曹某远点!”
曹操听着箭矢坠落的声音停了,忍不住大怒:“你们比飞熊军吓人多了,自己不知道吗!”
他话虽如此,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拨开盾牌,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箭矢,暗暗咂舌。
这个行之老弟刚刚放箭时,肯定没考虑过他的死活。
盾阵稍有松懈,他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
陆远沉声大喝:“老哥,该是你建功立业的时刻了!”
曹操眼皮狂跳:“行之老弟,我这就两千人……”
“两千人正好!”
陆远不动声色:“老哥去战场中心,只管保持盾阵严整,吸引敌军!”
夏侯惇悄声嘀咕:“主公,小将军虽然对我们有恩,但现在是要拿我们当诱饵啊!”
曹操勃然大怒:“我知道!”
他钻回盾阵,若无其事道:“去战场中心,解救刘使君,记得点,盾阵一定要严整,一点缝隙都不能有!”
盾阵严丝合缝,迅速向着兖州刺史刘岱移动。
“他还是心向汉室,没变!”
陆远呢喃一声,眸光却依旧凛冽,再次沉声大喝:“车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