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都是些率真耿直,果敢聪慧。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算计的环境,因此也不会向那些后宅的妇人一样行事谨慎,想的也多。
更不会带偏见看人。
就从对待倾城来看就知道了。
旁人都觉得倾城之前是安宁的情敌,那怎么着当娘的也不会待见这个情敌吧,更何况这个情敌还在将军府闹了一通。
但林氏却还是没有带着偏见去了解她,相反知道她的事情后,这将军府就像多了一个小姐,有安宁的一份也有阮倾城的一份。
阮倾城端起酒杯站起来:“这些日子,多谢伯母的照顾,倾城感激不尽!”
说完仰头便喝下这杯酒。
内心的所有感激,不言于心。
林氏欣慰的点点道:“好孩子。”
“其实,今日我还有一个想法。倾城这孩子,失了父母,如今在京都又孤苦无依,圣上封你为县主,如今府邸也已经快安置好了,你就要搬出去了。但宁宁不放心,我同样也不放心。不如今日,我就认了你做干女儿,日后出嫁从我将军府出嫁。”
其实她做此举,一也是自己有这个想法,二是昨日宁宁也来找过她了。
倾城这孩子是个好孩子,自从来将军府后,每日雷打不动的请安,为她做各种各样的膳食,贴心的很,她也是喜欢,而且与宁宁关系又好,多一个女儿也是好事。
安宁露出一个深笑,看着阮倾城愣在原地还回不过神,她说道:
“姐姐,愣着做什么?”
阮倾城一时之间泪水装满了眼眶,噗通一身就跪了下去。
“干娘!”
叩三个响头,顾大人和聂大人都是见证人。
从此以后阮倾城便也堂堂正正算是将军府的人了。
便是她有了自己的府邸,日后来将军府常住也不会有旁人说闲话。
反而会赞扬将军府仁善之举。
林氏将阮倾城扶起来,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来给她。
镯子是一只血色通红的镯子,看这成色,举世无价。
“倾城,你身体不好,这镯子是暖玉做的,冬暖夏凉,你带在手上身体好。”
阮倾城惊道:“干娘!这太贵重了。”
“倾城姐姐收下吧,这个料子的镯子我也有一只,但是没带着。”
林氏笑道:“对,宁宁也有一只,姐妹成双。”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干娘了。”
上天真的待她不薄,安宁救了她的命,将军府给了她第二个家。
从今以后,她便是真正的将军府的人了。
看着阮倾城眼里的点点星光,安宁给她夹了个饺子。
“吃一吃,万一又吃出好运了。怎么大家还没有吃出东西来呀?”
这时顾清照手里的筷子顿了顿。
他夹开那饺子,里面是一枚金币。
“阿宁,顾大人吃出来了!”
安宁往顾清照旁边一靠,看见她碗里果然一枚金币。
“顾大人,这金币,是阿宁包的。阿宁,准备了什么东西啊,拿出来看看。”
安宁嫣红的唇角染出了笑意,眼角也染出了月牙状。
怎么会是顾大人吃出来的。
“快,快去拿。”
他们在饺子里分别包了铜币银币和金币。
金币是阿宁,银币是谢楠,铜币是她。
顾清照只盯着阿宁包的饺子吃,能不吃出来吗。
安宁眼神示意月色。
不一会儿月色就拿着一个盘子过来,里面是一张纸条。
阮倾城不解的问道:“阿宁,怎么是一张纸条?”
安宁笑而不语。
“顾先生,打开看看。”
顾清照起身,将那张纸条打开,他看着纸上的内容,眼睛垂了垂。
随后他将那张纸条收好,声音里带着雾气,唇角也带了几分即将要克制不住的若隐若现的笑容。
“多谢安姑娘,我很喜欢这份新年礼物。”
其余人都纷纷好奇的问道这纸条到底写了什么。
安宁答道:“是一个愿望。”
愿望?
众人面面相觑。
那这可就大了。
难怪顾先生露出那份神色呢。
随后阮倾城的铜币被聂远吃到了。
阮倾城准备的是一副自己画的山水画。
聂远也没推辞,他能做到的回报,就是早日查清陷害阮方的凶手。
谢楠的铜币被阮倾城吃到了,她准备的是一个荷包。
同时看到被阮倾城吃到的饺子她松了口气,因为准备的是荷包,也不好送给外男。
吃过饭后,安宁便带着众人往前院去。
她们准备了烟花,在子时盛开。
“砰砰砰。”
随着一道一道烟花的绽放,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这时顾清照清冷的声音在安宁的耳边响起,他侧过头看着脸色洋溢着笑容的姑娘,眼里的暗色更沉了几分。
“顾某,也送安姑娘一份除夕礼物可好?”
安宁转过头,一双眼睛在黑夜下明亮的发光。
“好啊,顾先生想送什么?”
他的嗓音很低哑,低哑到让安宁差一点激起身上的鸡皮疙瘩。
那一晃而逝的窒息,仿佛只是错觉。
“送安姑娘一幅画可好?”
安宁看着她的脸,在烟火的衬托下格外的苍白,眼睑处多了几分不知为何的阴郁。
再看看旁人的喜庆。
顾清照身上的这份阴郁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除了安宁,就只有聂远注意到了顾清照身上的不适。
他带着阮倾城她们故意离的远了些,将这一方空间尽数的留给了他们。
安宁回过神。
“好啊,那就多谢顾先生了。”
顾清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喉咙滚动,那一刻他再也不像安宁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君子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一闪而过的偏执,可怕的独占欲和死命控制的欲望。
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清冷的眼神。
快到几乎让安宁觉得是错觉。
可是那一闪而逝的胆战惊心和危险的气息,她怎么可能感知错了。
安宁退却了一步,冷静道:“顾先生。”
她错了,她以为顾清照是个君子,是个她以为的大公无私,无欲无求的人。
不是,这完全跟她想象中错乱了。
安宁紧皱眉头,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就仿佛,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从头到尾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