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好,可惜在下无福消受。”许淮书笑道。
“为何?”太子有些不悦,他早已属意任莲为太子良娣,若许淮书再娶了任荼儿,那么许淮书便于他关系就更近了些,以后算是绑定了他东宫的船上。他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因为在下已有婚约。”许淮书见太子不悦,并不慌乱,只坦然说道。
“只是婚约而已,”太子笑道:“解除不就成了。”
他就为了身边的那个扮做男装的小娘子吗,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他可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傻瓜。
他虽然笑着,但是语气令人毋庸置疑,在场的大小官员都替许淮书捏了一把冷汗。这时候若是许淮书再拒绝,那可是严重不识抬举了,不仅得罪了太子,就连任知府都开罪了。
“恐怕不能,”偏偏许淮书就是不怕死,接着说道:“在下是赘……”
“启禀太子,”孟清一打断了许淮书的话,硬着头皮道:“请恕民女欺瞒之罪,民女其实正是许淮书那未过门的娘子,他方才说不愿,是因为民女善妒,容不下其他人。”
她知道许淮书要说自己是赘婿,以来抗婚。可赘婿之名在古代就如奴仆一般的低下,她不愿许淮书因此被人诟病。
原书中他顶了个赘婿的帽子,受了多少嘲笑和讥讽,最后费了比平人多太多的艰辛才走到高位。这辈子孟清一不舍得,也不允许。
太子闻言,不禁的皱起眉头,这个女子当众说出自己是妒妇,还不允许许淮书有别的女子,实在是可恶。
“善妒当出,众位卿家怎么看?”太子冷声道。
众人唯唯诺诺,道:“既然犯了七出之罪,那便应该休了,这婚约就不当数了,不当数了。”
“众位大人是要替我休妻吗?”许淮书身上的气息彻底的冰冷了下来,眼里的假笑也没了,冷嗤一声:“既是我自己未来的妻,那么善妒还是不善妒,只能由我一人说了才算,即便是她自己说了都不算。”
此言一落,四下皆静。
这天下能这样不给太子颜面的,恐怕也就这个许淮书了。饶是太子再看中他的才能,也是没法忍受。
“大胆许举人,来人!”太子勃然大怒,当即要发落不识好歹的许淮书。
“太子不好了,有人闯进了您的卧房,把矿脉图给偷走了!”正在这时,侍卫来报。
“什么?”太子闻言,当即掀翻了桌子:“还不快去追!”
侍卫们都去追了,太子背着手焦急的在席间走来走去,恶狠狠的瞅着眼前这些噤若寒蝉的大臣。
“你们说,怎么办?”太子冷声问道。
“这……”
“这……微臣不知……”
“只能等……”
他们并未参与到这矿脉的事情中,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废物,都是些废物!”太子指着这些人,痛骂道。
“许举人,你怎么说?”太子不得不又开口说道。
“图是人画的,既然人在,再让他画一幅即可。”许淮书淡声道。
“可那高忍嘴硬的很,已经被打的还剩下一口气了,都不肯再画。”太子愤恨道。
许淮书道:“若是殿下信得过我,会让他再画一副出来。”
太子正眼看了过来,目光闪烁,半晌道:“本宫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能让他能张嘴,我便将今日你的不敬之罪免了。”
“是。”许淮书起身,还不忘伸手牵起了孟清一,在众人面前缓缓的离去。
“怪人,真是个怪人。”有官员啧啧称奇。
任知府拿起衣袖抹了把额头上汗水,神色也是十分的复杂,他是很欣赏这个许淮书,可是实在是觉得这人太乖张,难以捉摸,也太危险了。
被他一直拽着,孟清一的手有些疼,但还是忍着没吭声。她抬起头来看向许淮书的侧颜,被一个男子这样牵着手,在整个广州府的文武大臣面前扬长而去,这种画面若是书上,瞧着非令人面红耳赤的。
可她真的经历了,又觉得很梦幻,他维护自己,这她一直都知道。可今天格外的不同,这颗老心,一直在噗通噗通的乱跳。
完了,自己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咳咳,”孟清一停了下来:“今天若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会说自己是赘婿?”
“我不想娶那个任荼儿。”许淮书说道。
“我们明明……如今大家都以为我们有婚约了,那怎么办?”不知怎的,孟清一有些期待。
“没关系,很快我们便会离开这里,以后这些人都不会再见面了。”许淮书安慰她说道:“到了京城,我们还可以做姐弟,就像你期望的那样。”
“我……”孟清一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吐了吐不出来。
“那你可从来没有喊我姐姐过。”走出了好远,孟清一才缓过来,嘟囔了一声。
匆匆走在她前面的许淮书,突然停住了脚步。孟清一差点撞向他的后背,看着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姐姐。”他说,声音淡淡轻轻的,似有一丝失落,又似有一丝释然。
孟清一一下子怔住了,老半天,这才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许淮书去到地牢,找到了高忍,他没有用刑,而是说出了一个地方。
这地方是高忍高让被捉起来的时候,家人们藏起来的地方。许淮书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高秀才一直视他为最好的朋友,无意间透露过。
“你卑鄙!”高忍已经奄奄一息,但还是恨不得跳起来撕扯许淮书。
“比不过你,背叛师门之人,有何颜面说别人。”许淮书如同来自寒潭的死亡使者,一字一句的说到:“不要耽搁时间,你家人的性命可都攥在你的手上,想想你那中了秀才的侄子,和活泼烂漫的侄女……”
“他可是视你为最好的朋友!你怎能……”高忍还不死心。
“朋友,”许淮书呵呵的笑了一声:“念在他是我朋友的份上,我会给他留个全尸,至于高慧娟则是没那么幸运了,你也见识到东宫的那些酷刑了吧,我不介意都拿到她身上试一试。”
“许淮书,你这个畜生!”高忍心防已经完全崩塌,撕心裂肺的暴喊了一声:“你不得好死!”
对于这样的谩骂和诅咒,许淮书脸色毫无波动,吩咐下面人:“拿纸笔来,让高匠人现在就画出矿脉图!”